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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滩奇闻异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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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生机勃勃打星际
时间:
2008-4-30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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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滩奇闻异事记
第一回 陈公馆
陈久生,祖兴行的大老板,虽然不过三十出头,却已是一幅要人派头,在上海滩很有些名气。早年在英国人所开的白斯顿洋行充一名小伙计,因为腿脚勤快,很受器重,后被提拔到办公室接洽生意上的来往。时间一久,慢慢练就了一口流利的洋文。周旋于各式人物之中,眼界渐宽,私下里也开始做点自己的小买卖。起初不过是为了赚点小钱,贴补家用。没想到后来竟然越做越大,着实赚了不少。他见时机成熟,便离开了白斯顿洋行,自立门户,成立了“祖兴行”,专营丝绸生意。数年下来,家产百万,在官在商都是个人物。更重要的是,他与各租界的邻事关系密切,有不少都在他公司内参有股份。这样的背景,哪个不给他三分薄面?
但是今日,这位几乎可以在上海滩呼风唤雨的青年翘楚却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靠在皮椅上,脸色惨白不堪。摆在一旁的饭菜已经凉透,还没有动过一筷。下人们见了这情形,都远远躲在一旁,谁也不敢上前去自找没趣,整个陈公馆为死寂所笼罩。忽然,一阵电话铃声打破沉默,陈久生迟疑了一下,缓缓接起了听筒。打电话来的是祖兴行的一位经理,陈久生的得力助手。陈久生大约交代了几件事情,最后说了一句“最近公司的事情就由你来打理,我大约有几日不来。”便匆匆挂上了电话。下人们在一旁猜想:一向以事业为重的东家,这次居然可以放下公司的业务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就在此时,一名用人走到陈久生身旁,弯下腰说道:“老爷,左先生来了。”陈久生一听,双眼立即恢复了神采,脸色也红润了起来,忙道:“快!快!请左先生进来!”赶紧站起身来,整理下略显凌乱的头发。不多时,进来一个年轻人,身材高大,穿着并不入时,头带一顶圆帽,一说话就笑了起来:“陈兄,多日不见了。”陈久生勉强也笑了笑,客套地问了一句:“老弟的生意可好?”
这“左先生”叫左秋明,是个豁达的乐天派,整天笑呵呵的。他也是个成功的商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名成功的投资人。因为他并不自己经营买卖,而是在一些赚钱的商号内参有股份。按他自己的话说,便是“我自己在经营上根本不在行,对那许多生意又一窍不通,与其占着位置外行人领导内行人,不如放手让真正的内行去做。虽然参的股少,但这样总比我自己来做都亏了得强。”也正因此,他手头比较丰裕,时间也多,可以做不少“其他”的事情。
左秋明笑道:“托福,还过得去。只是最近那两间做灯泡的厂连续砸了几份大买卖,估计年底帐面上会难看许多。”陈久生也陪着笑了几声,边寒暄边将他引到书房坐下。下人们送上热茶,陈久生吩咐不要再来打扰他们,待用人出去后,便赶紧将门关紧。左秋明喝了一口茶,问道:“陈兄,不知这次找小弟来所为何事?”陈久生长叹了一声,无力的靠在沙发上,说道:“不瞒老弟,我碰到了件极其麻烦的事情!”左秋明“哦?”了一声:“陈兄在上海滩会有什么难事?”
陈久生摇摇头:“这事情,就算十个陈久生加在一起,恐怕也束手无策。”又是长叹了一声,开始说道“这要从半月前说起,那天下午,我本在公司内办公,忽然觉得一阵头昏,人也不舒服起来。好在已经没什么要事,交代了几句,想早些回来休息。阿茂,也就是我的那个司机,原要开车送我。可是那时我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实在不愿坐车,便想自己一个人走走。收拾好东西,出了公司,在街上走了一段,被冷风一吹,果然感觉好了不少。”
“我想可能是呆在办公室时间长了,空气不流通的缘故,于是就继续在大街上闲逛。当我走到圣玛利医院门前的时候,忽然一个四、五十岁,乞丐模样的人朝我走了过来。我掏出几个零钱想把他打发了,谁知他并不要我的钱,推开我的手,对我说道:‘先生,我看你面露阴黑,额显晦色。恐怕近三日内要有灾祸。’我‘哈哈’一笑,这种把戏可见得多了,无非是想用些晦气的话吓吓人,好再多要几个钱。我也懒得和他周旋,干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圆给他。”左秋明插口笑道:“陈兄真是大方,一个银圆足够一家人吃喝大半个月,这乞丐可真是财星照头。我估计他十成十是赶紧接过,然后忙不叠的说一大串吉祥如意的话。”
陈久生摇头道:“老弟可猜错了,虽然我当时的确也是这样想,可谁知到那乞丐连看都没看一眼那银圆,反倒指着我的背后,皱着眉头说道:‘先生可看见你身后跟着的是什么么?’我回头看看,哪里有什么人跟着我,已经觉得有些不耐烦:‘我身后哪里有人跟着?你到底想干什么?!’那老乞丐‘嘿嘿’一笑,阴冷地说了一句:‘我也没说跟着你的是活人。事实上,跟着你的却是……却是两个索命小鬼,左边一个满脸凄惨,浑身是血,正扯着你的衣角;右边一个青紫的脸色,目露凶光,一手搭在你的右肩,还狠狠地瞪着我看那!’”说到此处,陈久生不由神经质看了看自己的左右,眼神略带惊恐之色。左秋明看着他这个举动,并没有说什么。陈久生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稍微平复了下情绪,继续说道:“我哪会相信他这套,冷冷地看着他,骂道:‘你个臭要饭的,给你钱又不要,还在这里疯言疯语!若再不滚,我喊巡捕房的人来抓你!’”
左秋明听到此处,不由笑道:“陈兄一直随和待人,怎么和一个要饭的动那么大气?”陈久生说道:“唉,我不也不晓得,这样的事情平时都是一笑了之,谁晓得那天会有那么大的肝火,大约是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吧。那乞丐听我骂他,也不生气,继续说:‘先生你不信我的话也不奇怪,我此处有个条子,且看三日内应与不应。’说完塞了个纸团在我手里,便走开了。”左秋明问道:“那上面写了点什么?”陈久生道:“我摊开一看,是张小孩子练字的毛边纸,皱皱巴巴,边角不齐,象是从哪里撕下的。上面有两句诗,是用毛笔写的,笔法拙劣,比之初学的还不如。大约是‘久见人间糊涂客,生见钱财无缘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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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机勃勃打星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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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4-30 13:11
第二回 字条
陈久生说道:“我看完,并不当回事,便随手一扔,正扔在圣玛利医院门前那条下水道内,眼见那字条糊作一团,被水冲走,那乞丐也不见了踪影。我回去后蒙头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好了许多,这事情也就忘了。”说到此处,陈久生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继续说道:“大约是三日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公司内签文件,忽然一个电话,是与我们一直合作很好的托马思洋行的老板小托马思。小托马思在电话内很生气的斥责我上几批货里混了次品,让他损失了许多钱。我于是让阿茂开车载我去了托马思洋行的仓库,见到了小托马思本人。查验了实物和单据,那货的确是出了问题。这本是生意场上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解释下、并由我赔偿他的损失,大约就可以完结此事。谁知他连让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大吵大闹了一番,最后还终止了已经签好的几张合同,宣称再也不和我往来。”
“我与托马思洋行合作了已经三年,没想到竟然如此收场。但我并不放弃,暗思小托马思在气头上,那时说的是气话,便想找个中间人周旋下,于是让阿茂送我去查理银行。查理银行的老板与我和小托马思都很熟,我想请他做个和事老。谁知正在去查理银行的路上,车子抛了锚。阿茂下车开始检查毛病,我因为受了一肚子的气,也下了车,点跟烟透口气。这时,我忽然发现周围的环境居然和我三日前遇见老乞丐时一模一样。世间会有如此巧合之事?!正寻思着那会不会又碰到那个老乞丐,哪知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老乞丐的声音竟真的在我身后响了起来:‘久见人间糊涂客,生见钱财无缘求。’先生可是为了求财吗?哈哈哈哈,既然已经说了是无缘,求也是求不着的。我的话可是应了吧?’”
“我很惊讶:我才丢了笔生意,而且还在想办法要重新找回来,这岂不就是在“寻财”么?这老乞丐是如何知道的?虽被说中,但面子上过不去,装得很生气地骂道:‘什么无缘有缘的,你上次说过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那老乞丐哈哈大笑,递上一张纸,说道:‘上次先生不是看过了这张纸,还把它给丢到下水道了么?’我接过来摊开一看,顿时目瞪口呆,那张纸无论是纸质轮廓,还是笔画粗细竟然都和原来那张一模一样,正是上次给我的那张纸!可是上次那张字条我明明看见是被水糊了,还被冲走。就算给老乞丐拾起来凉干,至少也应该有水印的痕迹,可是我手上的……”他说到这里,从书桌的抽屉中拿出一张半个巴掌大的小纸条,道:“这张便是老乞丐第二次给我的那字条,左老弟你自己瞧瞧吧。”左秋明走上前,拿起那张纸,仔细看了许久,说道:“这样的毛边纸虽比不上宣纸珍贵,但和宣纸一样,都是很容易渗水的,一旦湿了就算凉干也必然皱作一团,而且上面的墨迹也会糊出来。这张纸条嘛……你恐怕无论是拿给谁看,都不会想到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陈久生叹了口气:“我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正在那个时候,老乞丐忽然问我:‘先生是不是觉得奇怪?这纸过了水,居然一点都不变。’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老乞丐哈哈笑道:‘世间一切均是幻象,水即是纸,纸即是水,本就一物,又怎会有什么变化?我见你身后那两个小鬼缠了你三日,非但还没走,反倒越发的凶狠可怕。这里还有一张纸,先生不妨也看一看。’说完又塞了张字条在我手里,笑呵呵的走了。”又从抽屉中拿出张纸,说道:“就是这一张。”左秋明接过,摊开一看,纸质和字迹都与上一张相同,一样象从一张大纸上偷撕的,上面是另两句诗“血脉相亲难脱解,光念无妄在何方?”所不同的是,这张字条比上一张在右上角多了个钢笔涂鸦。
左秋明猜度了一会,摇头笑道:“这两句诗又预示了什么事情?光从字面一时还真看不出。”陈久生说道:“我当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至于老乞丐能说中‘寻财’的事,估计那是看我象生意人,瞎猜的一句。我反倒对这乞丐怎么搞出两张一模一样的纸条比较感兴趣,童心忽起,于是拿出了钢笔在纸条上随便乱画了几笔。”说完,手指着那右上角的涂鸦,“便是这个了!画完我又将纸条扔到了水里,眼见这纸条也被冲入地下的水道。”
左秋明听完,不由看了看手中纸上那个涂鸦,瞪大了眼睛,满脸诧异地问道:“你说你把这纸又丢进了下水道,可是现在它却完好的在我手中。难道说,这张纸又是那老乞丐……”陈久生苦笑着点点头:“你猜得一点都没错,的确是在我们第三次碰见时,那老乞丐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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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机勃勃打星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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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4-30 13:11
第三回 难脱解
左秋明此时不禁对这件奇异的事情开始感兴趣了,更对那个老乞丐很是好奇:“可晓得那老乞丐到底是什么来路?!这纸条的玄机,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陈久生摇头道:“不知道。我在想,就算是老乞丐有特殊的方法可以造出两张一样的纸条,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会在纸上画点什么?况且这涂鸦中何处用力、何处虚笔我记得清清楚楚,可以说两者是分毫不差。假使他是从水里捞起来模仿的,在那种图案已经被水浸糊了的情况下,模仿个大概形状勉强还办得到。但是想要把笔角力度都模仿到位,这根本不可能!”
左秋明听完这段分析,不由连连称“怪”,将那纸条放下,喝了一口茶,问道:“那后来如何了?”
陈久生道:“后来我找到了查理银行的老板,对方也答应帮我打圆场。可惜结果真的被那个老乞丐言中,小托马思已经找了别的卖家,再也不肯回头。真正就是‘无缘’二字!但那时我仍以为这只是老乞丐碰巧,并未将此放在心上。以后连续几日都平安无事,直到有一天中午,一个客户请我去吃饭,我推辞不得,两人正要出门时,忽然来了个电话,是明慧女校的一个老师打来的。我妹妹正在那间学校读中学,我恐怕她又调皮闯了祸。谁晓得那老师说我妹妹今日在学校大扫除时,不慎摔伤,被送到了圣玛利医院救治。我连忙辞谢了那个客户,驱车到了医院。还好我妹妹只不过是小腿轻微骨裂,外加手臂上划破一道口子,医生已经给她上了石膏、包了伤口,还需要再留院几天观察一下。那老师在电话里将情况说得居然严重了十倍,反倒将我惊出一身冷汗。见到妹妹并无大碍,我也放心了,办过了住院手续,我只身一人正往医院大门外走,就在这时,那个老乞丐的声音突然在我左边响起:‘血脉相亲难脱解’,亲人受伤住院,可算是‘血脉难脱解’了吧?诶……又是不幸被老乞丐说中了。”
“我转身一瞧,那老乞丐斜躺在医院大门石阶一侧,斜着身子看着我,手中正拿着那张我自己做过记号的纸条。这纸条你也看过了,面对这么怪异的事情,我当时的惊讶实在不亚于你刚才的表现,更何况这老乞丐又连续两次事先预言了将要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似乎不由得我不信邪。那乞丐见我这次没有再骂他,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多少还是有些拿捏不准。因为从一开始,你便以为,一个老乞丐的话是决计不能信的。但是眼前发生的这许多事,除了我的话以外,又实是很难有别的解释。两边如此矛盾,以至你现在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我讲的对与不对?’这一番话将我的心理分析得丝毫不差,我实在很难将‘不对’二字说出口,只得默认。”
“那乞丐又道:‘我的话究竟能采信几分,这全由你来做主。但是老乞丐我今日要说的是,你身后的那两个索命小鬼非但对你不利,而且已经开始影响你周围的人,你可要小心了!’我对这小鬼一说实是不信,大约那老乞丐见我面色有异,看出了我的心事,道:‘我便知道你还是不信。也罢,便说与你听也不妨,你却道你妹妹今日是怎么受伤的?那时她正站在凳子上擦玻璃窗,你右边这个目露凶光的小鬼猛扑上去,一口咬在她手臂。你妹妹吃痛已经站立不稳,这左边小鬼的就在此时一脚将你妹妹站的凳子踢翻,她这才倒了下去。而这右边的小鬼却仍不松口,直倒将你妹妹手臂上咬破了个大伤口才罢休。此时他嘴角边还挂着你妹妹的血,正看着你,阴恻恻得冷笑!’他边说边指,讲到右边的小鬼便指我的右方,说到左边小鬼便指我的左方,便真的好象亲眼看见一般,直说得我背心发毛。更让我震惊的是,除去小鬼那一段,他竟然将我妹妹的伤势、与那老师所描述的当时情况说得一点不差。”
左秋明听到此处,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那后来这乞丐有没有又和你说什么?”陈久生道:“我当时便问他:‘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你究竟是什么人?’那老乞丐正想回答,忽然收口,道:‘哎呀,今日不巧,老乞丐要事在身,改日再与先生叙说。’说完便站起身走了开去,我赶忙要追,可是那老乞丐三转两转,很快就没了踪影,我也只好作罢。从那日开始,我每天下午都去圣玛利医院看我妹妹,可再也没遇到那个老乞丐。大约这样过了六日,也就是昨天中午,正是我妹妹出院的日子。但我被几个租界的领事拉住应酬,脱不开身,只得派司机阿茂去接她。下午三点左右,我才离了酒席回到家里。眼见妹妹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心里也很高兴。这时我妹妹忽然交给我一个纸团,说是在她出院的时候,一个老乞丐趁阿茂没注意,硬塞到她手里的,说是事关重大,要她转交给我。我马上接了过来,展开一看……”说到此处,陈久生不由脸显惨灰,两手缓缓地从抽屉中拿出那第三张纸。这纸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作者:
╱゛Winona.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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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4-30 13:11
太长不看
作者:
生机勃勃打星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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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4-30 13:12
第四回 玄机?
左秋明接过那纸,只见这张纸除了比之前两张大了许多以外,再无他异。将纸铺平,上面共写有四句诗:“大千世界多恶去,灾劫见前不需寻。难难相连有新陈,避无可避少良医。”这四句诗下,还有一行小字:“五六汉字,内含玄机,急参急参!晓则柳岸花明,迷则六日内万事尽去!”陈久生略显无力地道:“你也看见了,四句诗无不是在说我有大难将要临头。下一行小字则说诗中内含玄机,若是看出来了还可挽救,若是看不出来,六日内就万事尽去了!”
左秋明道:“陈兄何必如此灰心,这老乞丐不过运气好些,连被他说中了几件事情。他又不是神仙,怎能全信?”陈久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必安慰我了,我陈久生风风雨雨也十多年,又岂是一个容易灰心丧气的人?但是这几日,我每次闭上眼睛,都可以看到老乞丐手中拿着那张我自己涂鸦的纸条,然后就是我妹妹摔伤的模样。换成是你,连续发生那么多怪异的事情,你信还是不信?”
左秋明一时也是无语,心想:“陈兄对这种鬼鬼神神的事情从来不肖一顾,这次怎么大反常态?难道真的是被这些诗吓怕了?或许是担心他妹妹吧,他们幼年双亲早亡,许多年来两兄妹可以说是相依为命。而这次的事情又似乎有意无意的扯到了他这唯一的亲人,难免会有些过分紧张了。但是……话也说回来,这一连串的事情也实在是有些诡异。若真的换成是我,恐怕……”想到此处,不由也苦笑地摇了摇头。
陈久生喝了一口茶,略微恢复了一下往昔的神采,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也许这只是那老乞丐骗人,害我虚惊一场;也有可能就是真的。但从眼前的种种迹象来看,你也不得不承认,后者的可能性居高。左老弟,你我近十年的朋友,我对你是信任的。万一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妹妹……”左秋明连忙“呸”了好几声来打断他:“那么晦气的话也说得出来!一来,不见得真有这个事;二来,就算真有,我们尚有几天时间可以想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三来,就算想不出,真得遭了难,也未必是生死大事,诗里也没说到一定要出人命!你何必那么早就下结论?”
陈久生听着这话,觉得也有些道理,自己原先似乎是想太多了,勉强笑了笑,说道:“去掉昨天一天,总共还剩下五天的时间。我这次找老弟你来,便是想让你帮着一起想想这诗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我自己已经看了很久,可惜一点头绪都没有。”左秋明知道眼下时间珍贵,也不再多说什么,将诗摊在桌上,反复的吟读“大千世界多恶去,灾劫见前不需寻。难难相连有新陈,避无可避少良医。”念了几遍,忽然得了一个灵感,说道:“这诗的第一句是说世间多恶。第二句是讲灾劫已在眼前。第三句重复了前一句,意思也是灾难会很多。这最后一句‘避无可避少良医’似乎有些文章,我觉得这个‘医’字是个虚指。因为医生是救人的,身有灾劫就好比一个身患重病的病人,正需要‘医生’来治。所以这一个‘医’字,应该就是能帮你避免这场灾祸的人!”陈久生点头道:“老弟这么一说,好象的确是有这个道理,可是到哪里去找这个‘医’呢?”
左秋明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无言以对,又看了看原文,似乎又有所得,说道:“最后一句中提到的是‘少良医’,大概意思是你现在正缺这个人。你可想想,你诸多的朋友和同事中,你是否可有冷落了谁?又或是对什么人故意避开?”陈久生皱眉思索了许久,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出来做生意,总难免会得罪许多人。类似你刚才说的,我粗想一下便有数十人,这个范围未免太大了一些。”左秋明一听也觉得在理,若不是自己忽略了诗中所提到这个“医”的一些限制条件,便是这条路根本就不通。细想了很长的时间,也没找到什么新的线索,这个方法只好做罢。两人在书房内绞尽脑汁,又各想了三、五个假设,但往往不是几句就被问倒,便是自己都觉得太过荒谬而放弃。
眼见日头西落,天开始一点一点的暗下去,左秋明靠在沙发上闭目沉思,陈久生将电灯拉开,又拿起那张自己已经看过数百遍的纸条。自言自语地读起了诗下面的那行小字:“五六汉字,内含玄机,急参急参!晓则柳岸花明,迷则六日内万事尽去!诶……急参急参,有功夫写这行字,为什么便不将事情写明呢!”这时左秋明猛地睁开眼睛,大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陈久生勉强一笑,道:“没什么,我发发牢骚而已。老弟你也累了,不如我们一同吃个晚饭,然后你早些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左秋明急道:“我不是说这个,你前面说的是什么?”陈久生将纸递过去:“我念的只不过是那诗下的小字而已。”左秋明接过去,仔细看了一遍,忽然叹了一口气:“原来玄机竟然是藏在八句诗里,而不是这最后的四句!”陈久生疑惑地问道:“此话怎讲?”左秋明道:“这下面的小字分明写着‘五六汉字’,这最后的四句总共有二十八个字,两者根本对不起来。所以,五六的意思只会是‘五十六个汉字’,那就应该是八句七言,正好五十六个字呀!”陈久生一听,也来了精神,连忙将最先的两张纸条摆在最后四句诗前,组成了如下的一首整诗
久见人间糊涂客,生见钱财无缘求。
血脉相亲难脱解,光念无妄在何方?
大千世界多恶去,灾劫见前不需寻。
难难相连有新陈,避无可避少良医。
两人辛苦了一个下午一无所获,却不想被一句“牢骚”点开了些须毛塞,虽说离解开全部诗谜还差了很远,总也算是个进步。但是这五十六个字内,究竟会藏了怎样的谜底?片刻火光的闪过,眼前却是更加无边的黑暗,两人又陷入了苦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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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机勃勃打星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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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4-30 13:12
第五回 郑先生
东方已现鱼白,却是新一天的开始。陈公馆的书房内烟雾缭绕,左秋明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正吸着雪茄。陈久生手拿一本帐册,专心的翻阅。左秋明忽然开口道:“什么时候都帐本不离手,怪不得你比我有钱。”陈久生笑了一笑,合上帐册,说道:“除了看帐册,我也实在没别的嗜好。随便翻翻,精神可以好许多。”左秋明放下雪茄,以钦佩的眼神看着陈久生,说道:“这样都可以保持精神?看来我没你行,凌晨那会如果不来点雪茄或者浓茶,我不到十分钟就倒下了。”陈久生笑着正要接话,书房的门却被敲响了,外面一个声音道:“老爷,有位姓郑的先生来拜访……”
陈久生站起身来,把门打开,原来是家中的一个用人,大家都叫她林姨。陈久生问道:“姓郑的先生?我认识的人虽多,倒从来不认识什么姓郑的人。”林姨摇头道:“这个郑先生不是来找老爷您的,而是来找左先生的。”陈久生回头看着左秋明:“老弟你可认识一个姓郑的?既然是找你的,怎么反而摸到我家来了?”左秋明也很是奇怪,脑中忽然想到一人,喃道:“莫非是那个家伙……是不是可以麻烦林姨请他进来?”林姨看着陈久生,陈久生点头道:“左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把这位郑先生请到书房来。”
不多时,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略显矮胖的人被带了进来,这人生了两撇小胡子,穿了一件风衣,见到陈久生便大笑起来,拱手说道:“哈哈哈,这位想必就是在英租界赫赫有名的陈大老板了,您的大名我们可是如雷灌耳,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陈久生也拱手回礼:“谬赞,谬赞。在下这点薄名,全都是大家的抬爱罢了。”站一旁的左秋明也在拱手回礼,插口道:“郑探长还真是有眼光,一见到有钱的大老板立刻上去巴结。象我这样的穷朋友,哪怕就在眼门前,都可以不闻不问了。”这“郑探长”笑着拍拍左秋明的肩膀,说道:“左老弟,若你也算穷,那我们这种每个月都在等米下锅的人,岂不是都要去跳楼了?这是在陈大老板的府上,我怎么也得先和这里的主人打个招呼,不然若是将我赶了出去,多没面子?老弟你说是不是?”说完,三人不由一同笑出声来。
左秋明给陈久生介绍道:“这位是英租界巡捕房的郑鲍探长,手下有十几名探员,威风的很,英租界里发生的重案一般都是他去办的。”郑探长听了不由苦笑,叹了一口气,道:“哪里有什么威风了。在自己家的院子,却要看外面人的脸色。若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谁愿去做这个差事!”此话一出,陈久生顿时对这位探长大生好感。他周旋于各国租界邻事之间,各种谄媚小人见得实在太多,似这般有爱国之心,又可以毫无顾及的说出一番肺腑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了。
三人在书房内各自坐下,林姨送上了热茶。左秋明问道:“老郑,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郑鲍端起了茶杯,笑着说道:“我去你家找你,你家里人说你昨天来了陈老板府上,到现在还没回去。我立刻就跑到这里来看看了。”左秋明“哦?”了一声:“现在天刚亮,不过才五点。你三更半夜的就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说到这个问题,郑鲍的表情忽然有些僵硬,放下茶杯,说道:“不瞒两位,昨夜大约十二点左右,在定康路发生了一起凶案,我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左、陈两人听到这个消息,不由都吃了一惊,陈久生俯身问道:“郑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鲍说道:“出事的确切地点是定康路四十四号的二楼,里面住了户寻常人家:一对小夫妻、和一个才不过三、四岁大的女儿。那男的是电报公司的小职员。女的在家无业,平时打打玻璃丝包贴补点家用。本来一家人平平安安,可却不知这女人哪日触碰了霉星,就在昨晚,竟然死在了自己家里。她的小女儿幸保平安,但大约因为受到了惊吓,人变得痴痴呆呆,不管问什么都不出声。可怜她男人正好出差在外,还不知道家里出了这等事情呐。”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发现死者的是住他家对面的邻居,姓卓,名叫卓四海,是个略有些小名气的文人,在多张报纸上都有他的专栏。”左秋明插口道:“卓四海?可是在‘字林西报’里专写佛道文章的那个,笔名叫‘四海为家’的?”
郑鲍点头道:“没错,就是他!当时我盘问他的身份,他还专门挑出一张‘字林西报’指给我看,还找出他与报馆编辑来往的信函佐证。据他说,近凌晨一点多时,他正挑灯打文字仗,忽然发现对面四十四号内开着灯。按平时习惯,那女人和孩子九点不到便早早熄灯睡觉。他觉得有些异样,便走到窗边张望,却怎么也看不到有人走动。当时他只是以为那女人不在,光留下了小孩子,担心小孩一个人在家出什么事,便穿了衣服过去敲门。敲了许久都没有反映,正巧路过两个巡逻警,将情况与巡警一说。于是三人合力将门撞开,这才发现那女人的尸体。”左秋明吸了一口雪茄,道:“这家伙还真好事,若换成是我,是绝没有那样的精神半夜去敲邻居的门的。”郑鲍听后只是淡淡一笑,很随意的说了一句:“若不是他好事,这尸体还不晓得多少时间才被发现呢!”
左秋明问道:“那女人是怎么死的?”郑鲍道:“据初步查验,在死者的头颅后部,有一块明显的凹陷,应当是被钝器击打头部致死。他们所住的四十四号,共是两间房,一间客厅,一间卧室。我们赶到时,死者身穿一件旗袍,正斜躺在里间卧室的床边,周围血迹斑斑。她的女儿缩在墙角,全身哆嗦,不敢出声。从尸体的僵硬程度来推断,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夜里十一点至十二点左右。虽然搜查了现场,但是凶器并未找到,可能被凶手带走藏匿。现场房间内的物件也不见凌乱,并无明显争斗痕迹,似乎可以排除入室盗窃不成而行凶杀人的可能。我们也询问了周围的邻居,他们都讲这女人性情温良,从不与人结怨,因此仇杀的可能性似乎也不高。”
左秋明又问:“这女子长象如何?”郑鲍摇头道:“左老弟要是想从红杏出墙这条路摸出个头绪来,那似乎更无可能。她虽不算丑,但也是那种看上十几遍,都留不下什么印象的女人。若说有男人为了她而要如何如何,我第一个不信。况且周围人都说她很守妇道,也不见常与什么男人来往,大多时间都是和一群同龄妇女打玻璃丝包。我们在现场搜查了两个多小时,除了那具尸体和一大滩血迹以外,可以说是一无所获,所掌握的情况大致就是如此。”
陈久生往沙发上一靠,说道:“既不是入室杀人,也不是仇杀,更和男女之情无关,又无其他线索。如此说来,那岂不是变成了一件无头悬案?”郑鲍点头道:“没错,的确可以说得上是件无头悬案。不过……”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刚才说的东西,都是今天晚些时候可以在报上读到的,并没有什么希奇。除此之外……”左秋明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光:“难道说,还有什么不可公布的隐情?”郑鲍的表情略显诡秘,道:“老弟猜的不错。这其中的隐情,绝对让两位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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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机勃勃打星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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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4-30 13:12
第六回 隐情
郑鲍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开口说道:“报纸这东西,有些事情可以说,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让他们说的。这方面我们控制得很紧,一来消息本身就不会泄露;二来纵然露出去一些,也不敢有人写,就算有人写,也不敢有人登,除非是不想干这行了。”左秋明很清楚这位郑大探长的脾气,每到关键处,必先卖一番关子,所以只是安静的坐着等。
郑鲍又吸了几口烟,开始转入正题:“我刚才所说、和事实的情况大致差不多,但是却有几处不同。第一,刚才说尸体旁边有一大滩的血,这是假的。事实上,现场的几个房间、甚至连尸体表面都是干干净净的,连一滴血都找不到!”左秋明不由坐了起来:“什么?一点血都没有?那么头颅后的伤……”郑鲍道:“那个伤却是有的,而且足足有一个碗口那么大,摸上去犹如捏一个烂柿子,里面的头骨几乎都碎了!”陈久生问道:“那会不会因为是内伤,表皮没破,所以才没流出来?”左秋明道:“陈兄,这个你有所不知。能造成那么严重的创伤的钝击,头皮有哪个是不破的?就好象你打烂一只苹果,苹果皮绝对不会完好无损。况且就算真的没破,内血也会从耳孔、鼻孔里倒流出来,照样可以撒一地。”
郑鲍点头道:“左老弟说的没错,我当差那么多年,这样的怪事可是第一次碰到。”顿了顿,续道:“奇的不只这一点,刚才说到那个卓四海是因为担心小孩一人在家会出危险,所以才去敲门,左老弟说这人好事。可事实上这个人一点都不好事,他是听到对面屋里那个女人如同发疯一般的大喊大叫,干扰了他写文章,这才想去敲门抗议的。前面所说的‘敲门不开’,和‘碰见两个巡逻警的事’都是真的。而那两个巡逻警之所以会去帮卓四海的忙,也是因为听到了叫喊的声音。不然,你说哪个警察会脑子坏掉,半夜三更的和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起去撞别家的门?”
左秋明听到这里不由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刚才还在奇怪,怎么会有警察就因为一个人担心邻居家的小孩会出事这点原因,就去帮了撞门的。可这事情很正常,为什么也不让报馆发?”郑鲍道:“若事情只是这样,当然很正常。可是,当他们正在撞门的时候,那女人还在喊。门被撞开的同时,喊声竟然就停了。他们三个人站在大门口,透过敞开的卧室房门,一眼就看到了那女人的尸体!在这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一个活生生、还在大喊大叫的女人就因为脑后受了一次重击而死,甚至连个倒地的过程都没有。你说这可能么?何况那个凶器也不知所踪,难不成是那女人死后自己藏起来的?如果是有人入室行凶,三双眼睛都看不到吗?而且就算是有凶手,那这个凶手事后又是怎么跑掉的?”
陈、左两人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心中都在遥想当时那三人所见到的情景。郑鲍继续说道:“若只是单一个卓四海这样说,我还未必相信,可在场的还有两个巡逻警。那两人操守很好,并无不良记录。我又是分开询问他们三人的,他们的说法基本一致。如果有人硬要说在瞬间会发生这么多事情,那是因为巧合;或者硬是要找出点理由,都还可以勉强解释得通。不过,有一个事情却不是硬一下就能随便对付过去的。我刚才讲那个女人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至十二点左右。事实上,当时他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已经完全僵硬。我们赶到后,经过检查,从尸体情况来看,那女人死亡时间也的确是在十一、二点左右,可不是在昨天晚上,而应该是在前天晚上!”陈久生惊讶道:“也就是说,在发现这个女人的尸体时,她已经死了一天一夜了?”郑鲍点头道:“没错!”陈久生不由连连摇头:“怪!这事情还真怪!那到底当时是谁在那屋里喊呢……”
郑鲍道:“更加怪的是,我们在盘问四周邻里的时候。其中许多人都说是因为听见卓四海和两个巡逻警撞门的声音才醒的,没有一人提到过那个女人的大喊大叫。而据卓四海形容,当时那女人的叫声差不多可以跨上三五条街。巡逻警也证明,那个声音的确很响。可除了他们三人以外,似乎就再也没有第四个人听见那个声音了。”喝了一口茶,续道:“除了刚才说得这些,还有一个事情,我恐怕已经不能用‘怪’,而应该用‘诡异’二字来形容了。在盘问当中,至少有八、九个人都提到在昨天白天,他们碰见过那个女人,好几个和她说过话,有两个老太婆还和她打了一整天的玻璃丝包。事实上,就在她们一起打玻璃丝包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尸体应该正躺在她家的卧室。究竟那么多街坊和邻居,在昨天看到的又是哪个?”
话说到此处,陈、左二人都默不做声,只觉头皮发麻,完全陷入了这种种离奇的事件中。几分钟后,左秋明打破了沉默,他叹了口气道:“这凶案可真够悬的,怪事那么多,可行的线索却一个都没有,老兄你怎么尽是端到这种烫手的山芋?”郑鲍也在一旁叹气:“我办案二十多年,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碰到的这个事情最是棘手!不过,若说一点线索都没有,那倒也未必!我所以连夜来找你,就是因为手中还有最后的一张王牌,所认识的人当中,也只有你能帮我!”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皮包。
陈、左二人所见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包。可就在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包内,居然放了一条足可以破解这一系列离奇事件的重要线索!这线索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只有左秋明才可以解开这个答案呢?
作者:
Dancing
时间:
2008-4-30 13:20
日妈。。这么长!!
作者:
路人10号
时间:
2008-4-30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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