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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网友写的古龙同人?还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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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度八达十大水友 2008年度八达十大杰出青年 2009年度八达十大水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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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15-3-17 13:11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正月朔日,天下有雪。
边城这个地方,每年的这一天,总是要下雪。
那年我做了不能做的事,惹了惹不起的人,一路逃亡,来到边城。
我觉得我要死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逃下去,老板收留了我。
老板是个又干又瘦的老头,额头上的皱纹里,刻满了岁月和哀愁。
他有一间小小的铺子,卖酒。
老板的铺子,有个奇怪的规矩,每年正月朔日这一天,当除夕的爆竹声响过,人们都回家团聚,他却要点亮烛光,支起门面,等一个朋友。
老板的朋友是一个头很大,眉很宽的年轻人。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一身很名贵的貂裘,披了一身的风雪,大步的走进来,热情的声音震得屋子都在发抖。
:“老板,上酒!”
直到他坐下,我才看到,他的官靴磨穿了两个大洞,显然是走了很长的路。我很奇怪,这么长的路,他为什么没有骑马。
他说:“马我卖掉了啊,要不哪里有钱买酒喝?”
后来我们三个人,就着昏暗的烛光,一起喝酒。老板平日是从不喝酒的,但是这一天他会喝,他不怎么说话,却不停的喝酒,那个年轻人酒量很大,话也很多,他会讲很多江湖的故事,讲他身边的朋友和女人,而我在一旁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醉了。

第三年他来的时候,被一辆黑色的马车送到门口,他从车上下来,脸色有一种死人般的苍白,衣襟里渗出了血色,我把他扶进屋子里,老板脱下他的衣服上药,看见十几道凄惨的刀口,但是他一点儿都不在意,还是大声的说:“老板,上酒!”
我也受过伤,却从未这般重,我只是惊诧,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生命力却还是那么旺盛,他依然大口喝酒,大声说着故事,虽然因为疼痛,有时候不得不停下来,闷哼两声。
他没讲过为什么受伤,但是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只是败了,我又没有输。”

第七年他来的时候,过得很不好,之前见他,衣衫纵然又脏又破,全都是上好的料子,只有这一次,衣衫褴褛如路边的乞丐。但是他还是一样的开心,还是大声的说:“老板,上酒!”
他也没说过为什么突然落魄,但是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不过是没钱,我还有女人,有朋友,还有酒。”
这一次他没有付酒钱,但是留下了一把飞刀。
刀很薄,长七寸,如柳叶,姓李。

第十一年头上,老板死了。
他已经很老了,又得了很重的病,临死之前,他跟我说,你要把店开下去,为了我,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那个朋友。
我本来已经想好,送走了老板,还了这份恩情,我就要回到江湖,去找我的仇人。
我知道我赢不了,我会死,但是因为老板的这句话,我犹豫了,最终留了下来。
我也活了下来。
那一年他也来了,没有看到老板,他也没有问为什么,他跟我说:“老板,上酒。”
我们两个人,摆了三副碗筷,对着如豆的烛光,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只是这一年,他少见的没有说话,我们在酒中沉默,在沉默中醉了。
临走时他告诉我,明年我还会来。
我才发现,我没有想象的那么孤独。

第十四年,他来的时候,神情很有些落寞。我知道我不能去问为什么,揭开一个人的伤口,是太残忍的事情。我只是注意到,那一年他的故事里,没有提到他的朋友。
他的身体也已经不太好了,喝酒时会时不时的咳嗽,不知什么时候,他就突然老了,眼角的皱纹,竟然有了老板的模样。他不再开怀痛饮,但是酒杯始终没有放下,我试着劝他少喝一点
他说:“酒是我的毒药,也是我的解药。”
江湖中的人,从走上这条路,就中了治不好的毒。

第二十年,他来的时候,已经醉了。他跌跌撞撞的冲进门来,伏在桌边大声的呕吐,但是抹去了嘴角的一丝暗红,他的眼睛又燃烧了起来。那一年我们聊了很多,关于女人,关于爱情。浪子是从来不缺少女人的,他也有足够的炽热去爱,但是他无法真正拥有女人,因为女人要的是丈夫和家,浪子生来,就没有一颗能够安定的心。也只有这一次,我看到他哭了,他也醉了,他有如此精彩奇幻的人生,最终却只留下酩酊中的一句
:“怎么我的女朋友都没有来看我呢?”

第二十一年,我还在等,他没有来。
后来他再也没有来过,但是我还是在等。
风雪也许永远不会过去,但是我相信,春天,是会来的。
因为我见过春天,在他的眼睛里。
我也把春天的种子,埋在了自己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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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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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7 15:14 |只看该作者
怎么我的女朋友都没有来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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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

老黄永远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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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7 15:32 |只看该作者
虎头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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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

2013年夜饭

4
发表于 2015-3-17 16:30 |只看该作者
等了半天 最后的包袱没有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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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

5
发表于 2015-3-17 16:50 |只看该作者
同人个屁呀。都不知道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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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执政官

6
发表于 2015-3-18 01:49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最后一句是古龙本人病危时的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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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

XIA & ELCARO

7
发表于 2015-3-19 02:16 |只看该作者
我猜,意思就是作者20岁的时候,古龙死了,写篇短文以纪念。老板是谁不知道,也许是带他看古龙小说的人,也许就是个书店老板,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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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

8
发表于 2015-3-21 15:06 |只看该作者
楔子

  黄昏时,空气粘腻潮湿,燕子低低地飞着,无处可去。
  小楼上和平而宁静,他卷起帘子,点亮桌上的灯,坐在窗前,听见鲜花躲藏的声音。
  雨落。
  燕子穿帘而入。
  他伸出一只手搭在窗外,凉凉的雨丝顺着手指流下来,指尖轻轻敲击窗台:“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难道你不只是个圣人,还是个神仙?竟然已经点上了灯。
  一身雨水,大笑着走上来的自然是那个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他端着温酒上来,走到屋子中间坐下,愣了。
  陆小凤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这次终于坐错了。
  双腿下面是结实的肌肉,他笑道:“可惜不是女人的怀里。
  陆小凤道:“不想知道是怎么上当的?”
  他道:“不想。”
  陆小凤道:“若让天下女子知道花满楼花公子是个如此无趣的人,岂不扫兴?”
  花满楼笑道:“天下女子已知陆小凤如此无聊,花满楼即便无趣,有何不可?”
  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丢在桌上,陆小凤道:“小偷儿从皇宫里拿来的。”
  花满楼道:“什么?”
  陆小凤道:“月饼啊,难道你竟不知今日是中秋?”
  花满楼道:“忘了。这又是你与他打赌赢来的?”
  陆小凤道:“知我者,花满楼也。不过这个赌倒简单,他赌我和你认识的时间,没有和西门久。”
  花满楼笑道:“他自然输了。”
  
  细雨微风,陈酒美食,对面是几乎认识了一生的朋友,焉能不醉?
  不知谁唱起了许久以前一起听过的旧曲子:“此生如沧海,半世已横流……”


第一章 小疯

  花家七童第一次遇到陆小凤时,陆小凤还不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那时候,他叫陆小疯。
  
  七岁,江南花家,倾三山九江之富,无力挽回一双幼童的眼睛。
  
  十里长堤。
  花满楼躺在草地上,眼睛大大地睁着,想用力够住天上那一点浮云,半个残鸢。可一切模糊不清,只是一团团的灰影,且自处暑以来,那影子渐渐浓重绵密。
  不用哪个神医说,花满楼自己也知道,恐怕只剩这几日的影子可看了。
  深深吸气,放松身体,用指尖感受身边事物的细节:且清且凉的风,微有些刺刺的草,淡淡的泥土气息,风扫在叶子上沙沙的声音……
  尽管多少人夸了七少爷天资颖悟,小小年纪便这般遭大劫而不惊不恐不躁不怨,实是敬佩惋惜云云,可是,真的能不恨?
  
  “少爷,您慢点儿。”e
  集市正中,鲜花一般的童子,笔直地向前走,他身后的长街上倒了几十个的扁担挑子和手推小车,撒了一地的吃食和小玩意儿。
  我、看、不、见!
  这世事本就不公,可为什么这种不公正要降落在我的头上?让世事的不公正在自己面前低头?一句多可笑的、不疼不痒的、慷慨凛然的劝慰。
  
  忽然,停住。看见了一双灼亮的眼睛。
  其实多年以后,花满楼并不能确信自己是看见了,他那时几已完全失明。这一场初遇,更像是一场濒临失去前的幻觉。
  可记忆里的这双眼睛,亮得不仅明,而且热。
  那眼睛看了他一眼,只看了一眼,斜着的:“你难道是个瞎子?弄倒了那么多东西你看不见?”
  花满楼道:“我就是个瞎子。”
  那眼睛的主人是个少年,闻言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我……你真的看不见?”
  花满楼道:“难道阁下也看不见?”
  那少年还没说什么,耳朵就被一个人捏着拎起,那人道:“走,回去学剑。”
  少年在他的手中扑腾个不停:“谁要跟你学什么狗屁剑法,你放我下来。穷光蛋,连把像样的剑都没有,还叫我跟你学。唉呦!”
  抓住少年的中年男子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腰间的那把剑确实不像样,只一个细铁片上钉了两片软木,看起来像个孩子的玩具。他扛起少年,转身走开。
  这一切花满楼看不见,在他面前只有一团黑黑的影子,可他听见了一个亲切如春风般的声音,微微加了点不协调的咳嗽:“我们就住在城西锦城巷口,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找我聊聊。”
  
  少年将剑掷在地上,气冲冲道:“不练了,不练了。什么鬼剑法,麻烦死了!”
  青衣人道:“那你想学什么?我虽只会剑,可他会的东西多。”
  少年冷笑道:“何必学什么兵器,若有人拿刀来砍我,最好的方法是——用两根手指夹住。”
  青衣人皱眉。
  花满楼微笑。这几日他的心情已渐渐平静,那个和气的中年人真的有种说不清的魅力与影响力,宽容,博大,对世界充满热爱。
  和气的中年人笑道:“看来你错了。这孩子和你并不像,比起年少时的你,他更像一只小狐狸。”
  他对少年笑道:“很有想法。说不定二十年后的江湖,就是你的了。”
  
  那两个很奇怪的人走了。
  陆小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胸口上放着一个空空的酒杯。坐在他身边的,是花家的七童,执起酒壶替他倒酒。
  花满楼道:“若是撒了,告诉我一声。”
  陆小疯道:“已经满了。”
  花满楼道:“我下次会留意的。”
  陆小疯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膛上的酒杯立刻被他吸了过去,杯子里一杯酒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吸进了嘴,“咕嘟”一声,就到了肚子里。
  他再吐出口气,酒杯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歪了两歪,倒了掉在地上。
  花满楼道:“你还是睁开眼睛看着吧,你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你如何知道我倒满了没有?”
  陆小疯道:“你的手一直很稳,我的脉搏跳两下,正好倒满。”

第二章 名妓

  妾多情。
  这是一个名字,颠倒江南所有男子的名字。
  知好色而慕少艾。
  这是一句真理,颠扑不破的真理。
  
  于是陆小疯现在就在一个很舒服的地方歪着。身旁无疑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白生生的脸,细柳眉,水波荡漾的眼睛。
  花满楼坐在他的对面,神情既不陶醉也不厌恶,仿佛这脂香粉浓、酒暖笙动的秦楼楚馆,和他家细柳碧草的后园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衣衫精致,容颜俊美,可年纪实在太小,坐下半晌也没有人来招呼他。
  那女人丰满的胸脯压在陆小疯手臂上,吃吃的笑着:“你可真大胆,你们家小少爷才多大,你就敢带他来我们这里?”
  花满楼道:“他是我的朋友,我十一了。”
  陆小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头笑道:“我却已十五了。”他拿起筷子敲击桌上的杯盏,声音还有少年的稚嫩:“儿须成名酒须醉……”的
  陆小疯叹气的声音还没停下,外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女人眼睛一花,坐在身边的少年已经没了影子,连端坐在对面的那个斯文秀气的孩子也不见了。
  
  二楼东首第一间房门虚掩。陆小疯推门前对花满楼道:“这儿的门槛高了一寸。”
  举步进入那间屋子,一个圆脸丫环站在那里,脸都骇成了白色,一看见他们就扑向陆小疯怀里,边哭边发着抖道:“妾小姐她、她死了。”
  整间屋子一色浅杏,床上躺着一个生前必定极美的女人,高耸的胸脯,不盈一握的腰肢,修长笔直的双腿,若不是胸口一个洞还在冒血,双眼圆睁,那一丝不挂的胴体还不知要诱惑多少人。
  陆小疯将怀里的丫环交给花满楼,走到床边验看尸体。
  花满楼握住她的手腕,柔声道:“姐姐莫怕,我送你出去歇一歇。”
  那丫环看着他清澈如水的眼睛,莹润如玉的脸颊,心里那种惊恐忽然就少了一点,脸也红了红,心道:只可惜他还是个孩子。
  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床边的陆小疯,他的眼睛更亮,鼻子也很挺。正在胡思乱想间,瞟见妾多情圆睁的双眼,又叫了一声,连忙跑了出去。
  听见人声嘈杂起来,陆小疯回身拉过花满楼的手,从窗子里翻了出去。
  
  花家的院落极大,背靠着玉屏山。山中有一株极老极高大的梧桐,枝繁叶茂,阳光从碧绿的叶子间透了下来,在地上形成一块儿一块儿的光斑。
  陆小疯是练过眼力的,可坐在这么高的树上一直向下盯着一块儿光斑看得久了,头还是有些晕。抬头看看坐的这个树屋的屋顶,他有些得意地笑了,显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这树屋虽小,家具俱全。他拍拍一旁小憩的花满楼,见他动了动,露出脸颊上被压的微红的一块印子来,玩心大起,用指头用力地戳戳,对花满楼道:“我这屋顶做得不错吧。”
  花满楼闭着眼睛,点点头道:“不错,至少没有漏过雨。”
  陆小疯很不满意,拦腰将他抱起,把他举起来道:“何止是不漏雨?你摸摸。”
  花满楼伸手摸摸屋顶,几乎是一样粗细的梧桐树枝,而且没有一点毛刺,忍不住惊讶道:“你用你的灵犀指弄的?”
  陆小疯得意道:“不错。”
  花满楼道:“你的功夫进步的很快啊。”
  陆小疯道:“这是自然。”
  花满楼坐起来,侧头听了一会儿虫鸣,叹了口气道:“你再厉害也没用,今天竟有人在我们身旁被杀。”
  陆小疯伸了个懒腰在他身后躺了下来,缓缓地道:“先看看那帮吃官粮的能不能捉到凶手吧。”
  花满楼道:“如果他们抓不到呢?”
  陆小疯道:“那我们就把凶手揪出来。”


第三章 疑犯



  陆小疯翘着脚坐在树屋的边上,对花满楼道:“真应该在那些捕快的脑门上都刺一个蠢字才是。那个书呆子写字都是软绵绵的,还有力气杀人?”
  花满楼道:“他们不过是想方便交差。”
  陆小疯撇嘴道:“那杀人的利器只有牙筷粗细,透骨插入胸口,难道那仵作也是瞎的?”说完之后他猛地醒悟过来,拿眼直瞄自己朋友的脸色。
  花满楼淡淡一笑道:“我们家在这太平县附近已住了许久,平日里哪曾出过凶案?太平县衙里已经十年没有仵作了。”他清澈的声音里有一种隐隐的骄傲和愤怒,对家族的骄傲和这种骄傲被人侵犯的愤怒。
  陆小疯从树屋上一跃而下,站在树下抬起头对那个鲜花一样的男孩道:“那我们就去查个清楚。七少爷,下来吧。”他说着拍拍肩膀,摊开双手,一副要接住花满楼的架势。
  花满楼却在树上听明了他的位置,轻轻一个转折,宛如一只巨大的玉蝴蝶落在陆小疯身边,道:“走吧。”
  陆小疯收回手,摸摸鼻子,低声问道:“去哪儿?”
  花满楼道:“我在那房里嗅到了一股极细微的香味,很像是京城老容家的胭脂水粉,和妾多情平日用的不一样。我们回去问问大姐,她估计能知道些什么。”
  陆小疯惨叫道:“你大姐?花倾城!你问别人不行吗?”
  
  能够叫倾城叫上二十多年的,自然是极美的女人。可照陆小疯看来,花倾城这个女人还是能不见就不见的好。
  她十五及笄待嫁,许给了年少得意的状元郎,没想到婚期定下不久,状元郎护驾身死。她本就不愿嫁人,依仗着爹娘疼爱,愣是五个妹妹都嫁出去了,她还留在家里。上月花家六童成亲,家里就只剩她和七童八童。这本和陆小疯没有半点关系,怪就怪在他每次见过花倾城之后逢赌必输,打架必伤,下雨必淋,上马必摔……总之什么不好应什么,几次下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小疯看见花倾城就躲着走.
  这会儿陆小疯正很没出息地在花家的偏厅里等花满楼出来。花家富甲江南,在朝在野皆有影响力,端地是世家风范,陆小疯虽穿着粗布衣服,仆从也没有丝毫怠慢,茶点如流水一般端上来。
  最后送上来的却是一封信,花家的仆人恭敬地道:“陆少爷,这是刚从门上传过来指名要给您的信。”
  陆小疯三两下拆开,里面一张纸上只写了一个字:“救”,字上却被鲜红的朱砂画了一个大大的叉。那软绵绵的笔迹陆小疯今天才见过,是那个被当成疑犯捉起来的酸书生的字。陆小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箭一样冲了出去。
  
  人已经死了。
  吊死在牢里,满脸不甘的屈从。
  陆小疯觉得自己浑身的骨骼都在作响。拳头紧了再紧,牙齿咬了再咬,还是愤怒得不能言语。
  直到看见匆匆赶来的花满楼,他才赶忙迎上去道:“小心些,这里台阶多。”
  花满楼微笑道:“不妨的,我听得见别人的脚步声。”他顿了一顿又道:“我都听说了,线索也有了。”
  陆小疯道:“无论他是谁,我知道他要倒霉了。”
  

第四章 真凶

  送客茶已凉。
  而陆小疯看着面前两个脸色不豫的女人,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花满楼早已站起来,此时静静地站着等他,面上的笑容恍如春风。
  云顶师太的脸却已完全黑了下来,她匆匆向花满楼合什一礼:“花施主,贫尼少赔了。”
  她一直垂着头的大弟子丁敏华也连忙施了一礼:“二位请自便。”便要跟着她师父进内堂。
  “慢着。”
  云顶师太慢慢转过来,满是皱纹的脸上毫无表情,她一字一顿地道:“有何指教?”
  陆小疯看着丁敏华,笑嘻嘻地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想借丁姐姐头上的玉簪子看看。”
  丁敏华闻言抬手去拔头上的簪子,宽宽的袖子垂下,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手臂来。陆小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似乎也觉得那一截手臂让人眼前一亮。
  正在此时,丁敏华手腕一翻,手中长簪笔直地朝陆小疯胸口刺下,却在离目标一尺处再也无法逼近半分。她清秀的脸上写满绝望,直直地盯着陆小疯的食指和中指,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的搏命一击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夹住了。
  陆小疯笑道:“放手。”
  丁敏华怔怔地将手松开,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竟然败给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她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陆小疯道:“爱管闲事的人。”
  仔细地看了看手中的簪子,玉为首,精钢为身,怪不得能透胸而入,玉钢接驳处还有一丝隐隐的血迹。
  云顶师太叹气道:“傻孩子,你怎么没有丢了它?”
  丁敏华看着陆小疯手中的簪子,喃喃道:“这是青卿第一次送我的东西啊。都怪那个贱人,都弄脏了。”
  花满楼闻言叹了口气道:“丁姑娘,我们走吧。”
  云顶师太道:“去哪儿?”
  花满楼道:“自然是县衙。”
  云顶师太道:“你们问过我么?”
  花满楼道:“杀人者偿命,国法如此,不必问过师太。”
  云顶师太怒道:“黄口小儿也敢如此放肆!便是你父亲,跟我说话也要客客气气的,叫你父亲来跟我说。”
  陆小疯道:“这是我的事。他的父亲名动天下,我却没有父亲,不知师太打算如何打发我?”
  云顶师太霍然转身面对他,佝偻的身躯慢慢展开,渐似一柄出鞘的古剑。她盯住陆小疯的眼睛,道:“拔你的剑。”
  陆小疯将簪子递给花满楼,笑道:“我无剑。”
  云顶师太再不言语,只看着陆小疯的双眼。陆小疯也笑嘻嘻地看着她,仿佛面对的不过是一个看小孙子有没有弄脏衣服的老奶奶。
  丁敏华突然扑向花满楼。陆小疯眉一动,云顶师太已然出手,同样的招式,更凌厉的杀气,更快更稳的出手,取的是陆小疯的左眼。
  陆小疯大惊之下,心神略分,灵犀指慢了半拍夹上剑身,剑尖距眼睛近余五寸。
  剑势不止,陆小疯没有料到一个老太太还有这么大的力道。渐渐又向前逼近了四寸。剑芒刺目,却没有再前进一厘。
  云顶师太的剑身上又加了一双手掌,紧紧夹住长剑,用力到手指上一点血色也无。
  小手。
  花满楼的手。
  
  云顶师太又变回了那个佝偻着身子,满脸皱纹的老人。
  陆小疯却在一旁蹦了起来,指着花满楼的鼻子吼道:“你点倒那个女人就行了,我还打不过一个护短的老太婆?你怎么知道她的剑是横着还是竖着的?那是你的手!万一你猜错了怎么办?别跟我说你能听出来,鬼扯!”
  花满楼也不接腔,静静地笑着,直到大吼大叫的陆小疯平静下来。他再次走到丁敏华面前,道:“丁姑娘,我们走吧。”
  丁敏华神色凄惶怨毒,道:“她抢了我的青卿,难道不该死?若没有她,青卿已经和我成亲了。她弄脏了我的簪子,她该死,早就该死!青卿是我的,青卿是我的……”她颠来倒去地只说这一句话,神志竟似已经混乱了
  她又一次扑向花满楼,抓紧他手中的簪子,大声喊叫:“还给我,还给我……”
  花满楼愕然松手。丁敏华将簪子紧紧抱在怀里,被锋锐的尖端刺伤腹部也恍然不觉。
  看着爱徒疯疯癫癫的样子,云顶师太看向陆小疯,怨毒地道:“何须你来多管闲事!”
  花满楼道:“杀了妾多情已然是错,你们又害了无辜的人。人命非等闲,何况有的人越是被威胁,越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陆小疯道:“就算我不管,花满楼也会管的。”



第五章 别离

  陆小疯从梦中惊醒,脸色惨白,一身冷汗。
  努力地去回想,脑袋里却空空荡荡,梦境里的一切消散地迅速无比,只剩下一张扭曲的面容,模糊的分辨不出是谁,只是嘶喊着:“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他躺着不动,看着梧桐木的屋顶松朽出了两条缝,露出一小片儿湛蓝的天,很高很远,让人很想腾身一跃,冲上去尽情翱翔。光影渐移,一缕阳光刺了眼睛,陆小疯把眼眯起来,想起梧桐终究不是做屋顶的好材料,枕着手臂思忖着是不是要重新做个屋顶,以免冬天了太冷。
  他猛地坐起来了,刚平静下来的脸色又有些发白。看见屋里没人,陆小疯对着树屋下喊道:“花满楼,七公子,花小七,花花……”
  他喊到第三声的时候花满楼已经上来了,头枕着手趴在树屋边上,脸上带着薄汗,面色微红。
  花满楼道:“怎么跟招魂一样,不是你让我练足一个时辰的指力么?怎么了?”
  陆小疯笑嘻嘻地道:“我们去放纸鸢吧。”
  花满楼一怔,他已经很久没玩过了。花家家教虽严,也不拘束。他儿时也玩过蛐蛐蟋蟀、蹴鞠斗草之类,有时候也会滚上一身泥点青草什么的。至于纸鸢,却总莫名地觉得是女孩子的玩意儿,见家里的丫环们玩儿的高兴,总也不好意思要了来玩。至大了些,就……不便玩儿了。
  自识得了陆小疯,两人整天一处练耳力,练指力、练轻功,大好的四年一晃而过,虽日日闹得开心,也还没有真的玩儿过。
  花满楼只顾想,早就被陆小疯携着手拉出了树林,寻一片空阔的地方,也不知他哪里来的纸鸢,虽然简单却也精巧,菱形骨架,蒙了张色泽鲜艳的丹凤图。
  那纹样花满楼虽看不见,也觉得拿在手里的纸鸢骨架轻韧结实,听见陆小疯笑着喊道:“你拿好,我说‘放’,你就松手。”
  耳边的风浩浩荡荡,清冷又有些凛冽,花满楼正在想着秋天是不是不适合放纸鸢,就听见陆小疯大喊一声“放”,当即猛地丢开手。
  那纸鸢呼啦一声冲天而起,陆小疯施展轻功,放线狂奔,几个转折之后,那个纸鸢已经在高广的天空里招摇。回首却看见花满楼还在原地站着,两手放在胸前,似乎手中还有个纸鸢。
  陆小疯道:“花小七,发什么呆,过来。”
  花满楼笑着迎上去,陆小疯将线轴递给他。花满楼紧紧地握住,只觉得那纸鸢一直用力地挣着,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挣断了线飞走。
  陆小疯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好笑,忍不住握上他的手,帮他稳住纸鸢,笑道:“松一点没关系,顺着它的劲儿,它紧了你就放一点儿,松了你就收回来一些。”
  花满楼微红了脸点点头,头一次觉得自己似乎也不是那么聪明。
  
  海老四赶着他的马车经过玉屏山,扯着喉咙唱着昨儿听来的歌:“剑指东南,刀横西北,如此风雨江湖,哪个男儿肯袖手?英雄昨日鞭名马,豪杰今朝负红袖。无非百年过,浮生苍狗游。”
  唱得正兴起的时候,看见两个男孩儿在放纸鸢。那纸鸢飞得老高,两个男孩在草地上闹着。大一点的少年眼睛很大,目光明亮地看着同伴,脸上笑容肆意飞扬;小一点的孩子眉目如画,笑容温和,手里紧紧地抓住线轴。
  海老四心情大好,抬手给马加了一鞭,朗声喝马快走。那少年却忽然扬手招呼他:“大叔,等等我。”
  勒停了马,海老四奇怪地看着他。那少年走过来,笑得海老四心里直为能看见他的小姑娘们担心。他道:“大叔,你是南下吧,捎上我成吗?”
  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能拒绝?海老四笑道:“成,怎么不成?上车吧。”
  还拿着线轴的孩子突然间惊叫了一声,少年急忙回头,看见那线轴飞快的旋转,顷刻间全无余线。
 
  花满楼用力抓住那根线,唯恐纸鸢就此挣断了线飞走。却忽然觉得手里一轻,所有的力气都空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陆小疯道:“放了它散散晦气也好。花小七,我走了啊。”
  花满楼睁大了眼睛,终究还是看不见陆小疯的脸。他焦急地道:“你要去哪儿?”
  陆小疯道:“江湖啊。‘如此风雨江湖,那个男儿肯袖手?’再说,冬天快到了,我不想再修屋顶了,那就到南边过一个没有冬天的冬天。”
  花满楼忽地笑道:“那你还在这儿啰嗦什么?难道要等我踢你的屁股,说‘快点滚吧’,你才走?”
  陆小疯哈哈大笑,道:“花花,你说话越来越像我了。”
  他用力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转身向海老四的马车跑去,又转回头来喊道:“你若有什么不便找家里人的事,别忘了去找朱停。”
  花满楼笑着站在原地,大声道:“我知道。”
  陆小疯跳上马车的声音,海老四扬鞭喝马的声音,陆小疯喊“我会再来找你”的声音,海老四又重新唱起的歌声……很清晰地传入耳朵,花满楼还站在那里,想起那个灼热的眼神,仿佛真的只是一场幻觉。
  坐在马车上的陆小疯一直没有回头,所以并没有发觉花满楼手里紧攥着那一截儿余线,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过。
  一心冲向江湖的少年忘记了,花满楼一个人,找不到回去的路。
  
  “日来相对,夜深依偎,这般多情人生,哪个男儿敢回首?英雄消磨余残剑,豪杰不过一坛酒。此生如沧海,半世已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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