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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我的大陸求學感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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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6 16:0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楔子
  
  我沒有走過父親走過的長路
  他的臉上是幾番滄桑幾番血淚
  我沒有看過父親看過的國土
  他的鄉愁是浩蕩之江滾滾之水
  我只能偷偷瞄著父親的眼眸
  感覺他眼光最深沉處的浮雲蒼狗
  我沒有留下父親留下的瘡疤
  他的傷痕是不敢思憶不堪回首
  我沒有經歷父親經歷的掙扎
  他的割捨是午夜夢回茫然失落
  我只有悄悄等著父親的動容
  感覺他神色最恍惚間的愛恨交錯
  什麼叫中國 我曾經沒有把握
  如今我才知道 它在我胸口跳動
  什麼叫中國 我現在真有把握
  是父親畢生的守候 我與生俱來的光榮
  
  ─張雨生《心底的中國》

─寫給鄉愁和幻滅(上)
  2002年9月4日,山東省《齊魯晚報》的頭版頭條大篇幅的報導著我的入學式。我跨越海峽來到山東大學,似乎一下子成了焦點。
  
  於是,我所在的文學院一下子沸騰了起來,電視臺、電臺、報紙、週刊,紛紛的來到此,點名說要採訪那個在臺北長大的女生。
  
  這些熱情和好奇蔓延在四周,一下子讓我不知所措。打電話回去和爸爸說:「爸爸,濟南這裏在...在報導我,這一切都太突然...」吞吐的的表達,不想言多而引起父親的擔心,再開朗的補上一句:「爸,我想這是他們表示熱情的一種方式吧!」
  
  2006年的此刻,我正為了論文和畢業兩件事情奔忙。卻想靜下心來,在電腦前,寫寫這四年。
  
  當然,這篇文章最重要的,是獻給爸爸!謝謝父親給予我這四年,這個一直用他的疼愛支撐著我夢想的偉大父親,謝謝他給予我的一切─鄉愁還有理解。
一、葉,紛飛
  
  自己的時代,自己明白。圖騰、謊言、真相,如何識破,如何厘清,是每個人自己的事。─龍應台
  
  1949年,國民政府撤退來台,號稱帶了六十萬大軍的國民黨,我想,或許,也帶來了六十萬個生離死別的故事。
  
  在那個饑荒內戰的年代,一個懵懂的14歲少年,告別父母,離開河北家鄉,隨著軍隊,一步一步的從蕪湖走路到廈門,再從馬祖輾轉到了臺灣。
  
  他的每個步伐都很艱辛,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看著他的戰友一個個倒下,想著家鄉的父母兄長和姐妹,天涯漂泊...他的心是淒苦的。
  
  14歲,該是怎樣懵懂的少年? 每次凝視爸爸,總會在心裏這麼想著。
  當初跟著老蔣來臺灣的60萬(不包括撤退中途難以估計的死亡人數) 青少年,如今都已白髮倉倉,風燭殘年...。
  
  「臺灣只是你們暫時停留的地方,你們馬上就能回到家鄉,八路遲早會被我們消滅....。」
  
  蔣介石的糖衣謊言,讓幾十萬思念家鄉的孩子信以為真,天真的期待國軍統一共軍的那一天...。
  
  他們從少年等到壯年和中年,然後大半的歲月過去之後才慢慢明白:家鄉,是再也回不去了。
  
  絕望和撕裂的心碎思念蔓延他們大半個人生,長達半個世紀。
  
  卡爾維諾的〈月光映照的銀杏葉地毯〉結尾有一段話:「漫天飛舞的銀杏葉的特徵在於:事實上,在每一刻,每一片正在飄落的葉子,出現在與其他葉子不同的高度,因此視覺感官所坐落的空洞而沒有感覺的空間可以區分為一系列的連續平面,在每一平面,我們發現一小片葉子在旋轉,而且只有單獨的一片。」
  
  突然明瞭那種靜止和動感,特寫與遠距離同時存在;人受時間領會能力的局限,卻仍然可以不向暴亂殘酷的生命景觀投降的意志。
  
  書信,老歌,存放在身邊大半輩子的舊照片...。
  
  那些,是屬於他們僅有且無價的紀念。
  
  每每父親因鄉愁落淚,轉身抹去淚痕的刹那,恍惚間,我似乎看見一個個自報姓名和身世籍貫的老人象個委屈的男孩在向歷史訴苦,訴說著初到孤島時的孤獨脆弱。
  
  這一切,是那麼無謂,且無暇收束,卻又如此清晰而熟悉。
  
  二、我是漫天飛舞的落葉
  
  世上沒有擁有,只有存在,而這存在便是追求最後的呼吸和窒息。
  ─卡夫卡《箴言錄》
  前些日子,審視自己一步一步走過的道路,驚覺自己的人生一直沒有計劃過,只憑著感性和愛好自由的天性去選擇。小學、初中、高中,這些是早已被安排好的,不需自己去計畫。高中畢業之後,看一切問題就絕對化了,堅持和任性貫穿了那時的想法,天真的我,把一切想的過於簡單。在和父母、兄長的爭吵中執意來到大陸參加高考,執意要去北方上大學。
  
  當時整個家庭蔓延著濃濃的火藥味,有來自父親的擔心和母親的不理解。
  「你說說你畢業以後怎麼辦吧!你要是真的想去,爸爸也不攔你!只是你要想清楚,只要民進黨在任的一天,你的學歷就不會被承認,到時候你回來找工作就難了,你要為未來打算啊!」為了我的入學,已經戒煙的父親,又抽起一支又一支的煙,我倔強的決定讓他在好幾個夜晚失眠、焦慮和擔憂。
  
  02年暑假,收到山東大學錄取通知書,沒有太多的欣喜,而是更多沉重。
  這個在臺北長大的女孩,從小就有鄉愁,是父親給她的!她想到的唯一落葉歸根的最好方式,就是在那片她心裏景仰已久的土地上大學,認識那些所謂的「北方人」。她想找回她遺落的那二十年沒有受這片土地滋養的時光。很單純很簡單的盼望。
  
  她是倔強的,她從來都鄙視臺灣的那些哈韓哈日的小孩,覺得他(她)們極度淺薄。
  
  島上那些哈韓哈日的八十年代同齡人,對於「中國」有著很模糊的概念。主觀的感覺那是不發達之地,對於她的大中國情結難以理解,只是冷嘲熱諷的笑話她:「你哈大陸哦?真特別,酷!」然後用看異類的眼光看著她。
  
  她從來不在意這些!只是在心底嘲笑那些人的可悲!數典忘祖的人,還能要求他(她)們什麼?所以,她從來都不和那些人交心,因為發自內心而來的看輕。
她的父親來自河北安新縣,母親則是臺灣嘉義人。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總是印象深刻當父親和阿媽(母親的母親,大陸北方叫做姥姥)勉強而盡力的說著閩南話的時候,身旁的母親和哥哥的哈哈大笑。河北口音怎麼努力也說不好閩南話,可是,她卻知道那是父親對長輩最真誠的一種孝順。
  
  因為父親的慈愛和一生的鄉愁,她自然而然的關心著那個社會,心繫那片廣大遼闊的土地。
  從她懂事以來,她就很堅定的告訴自己,如果可以選擇,她會回去那個本該屬於她的土地,呼吸著父親渴望了大半輩子的家鄉氣息。
  存在,要先做出選擇。
  
  而她的選擇,建構在父親的理解上。連父親都不可思議這個年紀和自己差距快半世紀的孩子,可以承載那麼多自己的鄉愁。父親是欣慰的,也是不安的。
  他知道自己的女兒,沒有心機又太過單純,讓她獨自一人提著行李跨越海峽來到陌生的濟南...。
  
  父親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三.理解是一股春天的暖流,所到之處,孤獨的冰山分崩離析
  
  如果你愛上了一朵生長在一顆星星上的花,那麼夜間,你看著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上都好象開著花。─《小王子》
  
  她一個人提著行李,滿懷欣喜的來到從小嚮往的北方。雖然山東不是她的家鄉,但對於山東人的好感由來已久。她聽過父親和她講述過山東人的豪爽和仁義,她想去好好體會山東人的好,單純的也想對山東人好。
  
  她和所有同學一樣,在山大的小樹林裏參與了新生報導。沒想到早有新聞記者得到了今年會有個臺灣學生入學的消息,正在小樹林裏等她出現。
  
  報紙、電視報導了幾天她的入學,走在校園裏她很明顯的感覺到注視和好奇。不熟悉卻又大膽一點的人,初次見面,可以劈頭就問她:「怎麼會選擇來大陸上學?為什麼來山大?」在許多好奇和無法理解的問和答中,她回答同樣問題的次數難以估量。
  
  甚至有直白一點的人熱心卻又率直地潑她冷水:「你真傻!俺們還想去臺灣上大學呢!你竟然過來這裏...。...」
  
  對於同學的不解她不多做解釋,那澆不滅她的熱情。
  
  接下來的日子裏,她和同學坦誠以待,交心、大方、爽快。熟悉她的人都說她根本就是北方人;她那身高、她那爽朗的大聲笑、她的心無城府...。
  
  她很快的和同學打成一片。她毫不淑女,但是絕對是俠女,是可以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的那種性格。
  
  她幸福的沐浴在這種友情裏面,那是在臺灣沒有得到過的。因為,同年紀的他們,對於自己所感知的,都有著相同的理解。她把這種理解定義為精神共鳴,難能可貴。
  
  她喜歡和她的同學交流,交流的不是學業,而是對待人生的態度,交流彼此喜好的亮點,然後心有戚戚焉的會心一笑。
  
  她也有很多哥兒們,都很帥,可是她卻一直覺得他們是兄弟,和他們鐵一樣的友情,令她從沒有異樣的感覺,只是把捉弄他們當成生活裏的小小樂趣,樂此不疲。
  
  她喜歡上網,南京大學bbs是她常去的地方。源自於對南京的眷戀。她不知道如何言說這種情緒...。
  
  初次去南京就有熟悉親近的感覺,身體裏每個細胞每個毛孔都體會得到欣喜。然後,漫步到中山陵,才恍然明白,那裏有著太多太多熟悉的記憶。那裏有著她從小在島上上學時每天升旗會唱的中華民國國歌的歌詞,那裏有著她熟悉的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她不可思議在和國民黨不同政體的另一個地域裏面,仍然保存著這些東西。
  
  在中山陵裏,她激動,又平靜...。
  
  對於南京的喜歡,不言而喻。
  
  在南大bbs認識的南大朋友,總是熱情招待她,讓她覺得每次去南京就像"回家"。呵!她不止一次的和她身邊的朋友說:「南京呀!就是我們的首都,我期望以後可以定居在這裏...」她的朋友們聽到她說出這種「特殊言論」都開懷大笑,然後壞壞的表情開玩笑警告她:「呵呵,你的言論很反動哦!」
  
  於是,每個學期去南京,變成一種儀式,可以稱做一種:「首都情結」,這是大陸朋友無法理解的情懷。
  
  她把學生證上的乘車點,寫成了南京。自此以後,學生證上註明了:濟南-南京,家庭住址依然寫著臺灣省臺北市。要是遇上列車員查票,她還理直氣壯:「難道我該寫臺北嗎?火車可以開去臺北?」
  
  遇上她,列車員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最後還是不難為她。
  四、永恆的羽翼
  
  你給我安慰,我不至頹廢;你寬容慈悲,我能振翅高飛。─張雨生《後知後覺》
  
  她寒暑假總會回家。
  
  對於她來說,家庭的概念是由「父親」這個形象建構起來的。她一直明白,她的世界裏唯一可以為她遮風避雨的,只有父親。
  
  她總是想念她的父親,想著父親年邁又艱辛的生命,可是卻很無力。在她心裏,父親不光是「爸爸」這種單一的感覺而已;興許,還有點「爺爺」的成分。
  
  她記得她三歲時,很多親戚歡歡喜喜的在飯店裏歡聚,她懵懵懂懂的聽到親戚們說,今天是她父親的五十大壽;她對於數字還沒什麼概念,只是印象很清晰父親拍照的時候總喜歡笑呵呵的把她抱在懷裏。年近知命之年才得女,大概是父親感到最欣慰的事吧。
  
  她常常聽父親和她提起剛有他們幾個孩子時的艱辛:一個軍人,微薄的工資,一個家庭主婦,加上四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孩子們不知道,當他和母親在當時艱難的日子裏,是歷經怎樣的千辛萬苦才將四個孩子養育成人。當他為著孩子們的學費必須低聲下氣向朋友借貸的時候,是不是曾經脆弱過?是不是曾經想放棄?
  
  孩子們記得,父親是怎樣教孩子如何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做人和待人處事,告訴孩子善良和正義是人性多麼寶貴的亮光。
  
  孩子們感受到父親的悲觀主義和固執,但是孩子們更多的是記得父親的善良和仁厚,父愛的溫暖。父親的眼神裏始終在讓孩子們明白:父親的愛,沒有條件也沒有盡頭。
  
  孩子們眼裏的父親,總是做的多,說的少;以身教讓孩子們體會到他的廉潔正義,不取不義之財,永遠腰桿挺直,頂天立地。用自己的血汗去換取兒女的幸福,從來不受誘惑。
  
  父親,是她心裏最堅韌的大樹,每次和父親相聚,她總喜歡牽著父親的手一起在公園裏散步,聊在大陸發生的很多趣事,還有她的一切感知。她從來和父親無話不說,友情的、愛情的、社會的...發生在她身上和她周圍的,她要讓父親知道,在大陸念書的這些日子,她過的很好很精彩。
  
  當然,她也有很多鬱悶的事情,但她已經習慣了報喜不報憂,她覺得不好的事情是一種磨練和成長,沒必要增加父親無謂的擔心。
  
  她喜歡父親憐惜的叫她:「乖女兒」,她也喜歡回應她的父親:「臭爸爸」。這是女兒對於父親再幸福不過的撒嬌。
五、父親,我有和你一樣的悲傷
  有些問題,是我們無法迴避的,除非我們生來就不帶有這些問題。
  ─卡夫卡《箴言錄》
  
  
  每次,父親總是語重心長的告訴我:"孩子!你終究是要回來臺灣的。"
  "為什麼呢?"其實答案早已了然於心。
  
  "那畢竟不是你生長的地方啊!你能習慣那裏的制度嗎?你能受得了那裏的一些黑暗嗎?臺灣和大陸.....終究,還是有差別的呀!爸爸前幾年回去,深深的感覺到了,鄉愁和幻滅,其實是很殘酷的事情!"
  
  "爸爸,你說的我都懂呀!哲學家羅素說過,對人苦難的深切關懷,是他人生的最大驅動力之一,.....我也正是如此,可是,一切都是那麼的令人覺得無力。困苦的人很多,可是多數人卻都是冷漠的。多數人遇見不平待遇的時候,甚至不曉得如何捍衛自己的尊嚴和權利"。
  
  "在大陸的這些年,我覺得我有時候確實活得很辛苦。我一直在當憤青,我對好多和我根本無關的事情不滿,我跳出來說話,卻發現周圍的人根本無動於衷!怎麼會這樣?!我同情那些可憐的弱者、那些貧窮的人,可是我又能為他們做些什麼?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覺得這四年,我脾氣變得好壞,我很容易不滿,然後和人,其實是和懶散黑暗的機制吵架。以為自己真的出於正義而說,卻發現自己其實很渺小。保護我的,不過是我臺灣人的身份而已!"
  
  "而我臺灣人的身份又有什麼意義呢?它能讓我站出來說話比較有說服力?它能讓我當著所有同學的面,和輔導員說出大家早就積壓的不滿和憤怒,並且深惡痛絕的指責他只拿工資,卻對我們不聞不問?!我的臺灣人身份可以讓我和其他大陸學生不一樣,遇見校長時不懂得逢迎,而是直接告訴他山大新聞系的師資多麼的低劣需要改進?!"
  
  "在中華民國護照的保護傘之下,我勇敢的大放厥詞,這是優勢還是一種無奈呢?"
  
  "爸爸!如果當年你沒去臺灣;如果我真的是河北人,那麼我以一個河北孩子的身份,我還會有這種血性嗎?還是我早就麻木了?要是我是河北人,我是不是也會和大家一樣,在不滿的事情面前逆來順受,明哲保身?而誰又會理會一個河北孩子發出的對社會的不滿呢?"
  
  "爸爸,這四年,我累了....."
  
  "爸爸,我和你一樣,都有悲傷。你的悲傷是一輩子的骨肉離散和鄉愁,我的悲傷是認同和身份,它複雜又紛亂。"
  
  "乖女兒呀!大陸和我們確實很不同。他們經歷的這幾十年,是我們無法想像的,價值觀、生活方式、共產制度、社會主義.....你沒法理解,那是他們的無奈;大陸,早已不是我童年記憶的那個樣子了......"
  
  "爸爸,你還會想回去嗎?"
  
  "我年紀大了,就不回去了吧!回去還要轉機,一個省一個省的去探親,體力吃不消啊!你的那些伯伯也不在了,去了只有傷感。他們幾個家的景況也不太好,我看了也傷心啊!"
  六.短促的美麗,也深烙印生命
  你們不要失望!超越這個世界的不公,超越這物質,在這烏雲之外,在這穹蒼之後,在這一切之後,有一種力量,那才是真正的公正、完全的憐憫、地道的溫情和完美的愛。
  
  ─紀伯倫《散文詩》
  
  2004年3月19日,一場經過主導的槍擊案改變了臺灣重要的選舉(編按:這純粹是作者的主觀感受,不代表本刊立場)。原本島內呼聲最高的連宋在驚歎聲中落馬,這場選舉,輸的不明不白。
  
  民進黨依然得勢,藍軍氣數已盡。不由得想起,國民黨大老孫運璿老先生曾經說過的的話:"國運如此"。心裏沉重,對政治不感興趣,只是關心島上那些和父親一樣,流落島上變成臺灣一份子的老人們,他們來自各省,他們在臺灣的記號,叫做:"外省人"。他們有堅不可摧的中國情結─他們一輩子所信仰的價值,他們所認為不可被玷污的記憶,自2000年選舉以後,又再一次崩塌。
  
  希望,再度破滅。
  
  老人們老淚縱橫,濕潤的眼眶裏,都是靈魂的辭彙。
  
  他們的後裔或許不太明白他們內心裏的悲涼,不太明白他們一生信仰的陷落是多麼的情何以堪;可是卻願意陪著他們扛著青天白日旗,為這場不公義的選舉去總統府前靜坐抗議。
  
  沸沸揚揚,持續了好多個日子。
  
  父親在電話裏氣憤的告訴我:"民進黨把大家都當傻瓜嗎?我每天都和你三哥去遊行。那些年邁的老兵,在遊行的時候,每個人都哭了.....現實對於我們,太殘酷了"
  
  電話這頭,腦海裏浮現父親那些長達半世紀的戰友,各省口音齊聚,每張年邁皺褶的臉上,都是慈祥的微笑。我問過爸爸每個帶有濃重鄉音的朋友:"伯伯(beibei),您老家是哪兒的啊?(問這話的同時,還故意帶點兒話音)"
  
  山東、河南、湖北、江蘇、江西、安徽、廣東.....
  
  還有那些經常可見的淒涼的獨居老人、我們家市場裏賣饅頭的山東老漢、那些在許多高樓大廈裏用著佝僂身軀看管大樓的老人、那些在臺灣許多城市隨處可見的拾荒者.....他們的一生......國民黨虧欠他們的,太多太多.....
  
  他們說話的聲音象一面鏡子,總是映照出了和這個島上格格不入的異鄉人本色。
  他們的籍貫、身世故事,像是個磁帶,在這幾十年間永遠不厭倦的對著許多重複的人反覆播放。
  
  我永遠聽不膩。
  
  聽他們的故事,感覺就像是貼近父親的胸口,去聆聽父親的心跳,感受父親的每個喜怒哀樂。仿佛我從每個伯伯的故事裏,更多看見的,其實是父親自己的影子。
  
  人在少年時代的離鄉,往往促成他們一生的鄉愁和永遠不變的少年情懷。
  
  我發覺,《四郎探母》似乎是每個老兵成長的背景音樂,背景音樂下伴隨著,是長達50年的哀嚎啜泣。他們用一生去體會《四郎探母》的每個音,每個字。
  
  所有的愛恨情仇,在歷史面前,聲嘶又力竭。
星际是一种执着,是一种信念,是对那个时代的回忆,是承载我们那个时代人梦想的游戏,是一门永不衰落的艺术,是对这个游戏永远难忘的感情。即使星际不再流行,我依然会控制鼠标,敲打键盘,继续一个菜鸟无比深情的打着这个已不再只是游戏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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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6 16:04 |只看该作者
七.讓未知孵化我不渝的信仰
  
  生命的延續,是留戀和擺脫的永遠的移交程式。
  ─龍應台
  
  你習慣和初次偶然認識的朋友說自己是河北人,但又礙於自己清晰的臺灣口音,折衷一下,乾脆說自己是廈門人,是長在廈門的河北人(你聽過廈門人說話,口
  音和海峽那邊的你們很接近)。
  
  要是有幸和他(她)們深交,你才會慢條斯理的說起其實自己來自臺灣。
  
  你無意說謊,沒什麼原因,只是不想被放大,不想被特別注意。不想總是聽到人們驚訝好奇誇張的聲音和表情:"哇!臺灣!你們那裏一定很不錯吧?"然後再丟出你早就回答過千萬次的問題:"怎麼會來這裏上學?"最後,在你輕描淡寫的解釋之後,對方還讚歎一句:"嗯!你普通話說的還真不錯!"(天!大陸人難道不知道臺灣人也說普通話的嗎?)
  
  你厭煩了這些你早就倒背如流的問和答!
  
  你身邊的朋友說你裝扮的比多數大陸女孩時尚,你聽說大陸管這樣叫做"洋氣"。
  洋氣,再加上和北方普通話差距甚大的臺北口音;打車、買東西、吃飯,總被問到:"您是韓國人吧?或是日本人?漢語說的真好!"
  
  你沉下臉,不悅:"我是中國人!"
  
  對方依然熱烈:"不會吧?你騙我的吧?中國人沒像你這麼說話的。"
  你煩了,別過頭去,一陣靜默。
  
  你忽然明白了,你花了四年的時間,跨越海峽,追尋一種"認同";可四年過去了,你才知道,其實"認同",就在靈魂和血液裏,而不在於地域。
  
  你就像是個兩邊都不相容的異類,在廣闊的土地上,你得注意措辭,小心翼翼的別把大陸說成中國,你得說自己是中國臺灣"省"人,不然這片廣大土地的人民會和你爭論。
  
  可是,當你說你是,你就是中國人的一份子的時候,他們又覺得你是冒牌貨。在島上,你有個記號,是"外省第二代"。你是外省人的後裔,也是已衰落的國民黨後裔,你為那些你相識或不相識的臺灣外省伯伯心疼,覺得歷史和穹蒼真是無奈,卻又本能的去親近。
  
  你開始覺得矛盾:誰說蔣家的國民黨代表中國?誰說毛澤東的共產黨代表中國?兩個歷史不滿百的政治黨派,就代表了一個綿延幾千年的人類古文明?
  
  你記得你大一時的軍事理論課,身穿軍服帶著濃重山東口音的嚴肅教官,在第一堂課的的課堂上,告訴大家如何攻打臺灣以及攻打臺灣最佳的戰略位置。
  
  當時,課堂上每個同學都朝著你哄堂大笑,你尷尬的站起來,像個犯錯誤的孩子,和教官吞吞吐吐的說:"教官,抱歉.....我.....我是臺灣人....."
  
  你看見教官意味深長的複雜表情,接著教官走進休息室給教務處打了電話,然後宣佈的結果是,你可以免修軍事理論課。
  
  當時你萬分僥倖覺得幸運的可以少修一門課,還把這件事情當成一件趣事,說給朋友聽,每個聽過的朋友們都非常開懷。
  
  四年過去了,你才恍然明白─其實,這並不好笑。
  難道深層的悲哀也是一種笑料?
  
  你討厭聽到一些辭彙:"國民黨反動派、蔣匪"。那讓你覺得尷尬又難以容忍。可有時你學的新聞學專業又不得不接觸到這些辭彙。你對於常常被寫在書本上或掛在嘴邊的"階級鬥爭、三個代表、思想彙報、入黨積極分子"這些辭彙覺得陌生好笑。
  
  那些辭彙明明總出現在你周圍,可是你一直覺得似懂非懂,陌生遙遠。還把那些辭彙理解成一切的根源都只在於形式主義。
  
  你可以免修政治,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馬克思主義哲學,這些學期末考試讓同學抓心掏肺必須熟背的科目,和你全然無關。
  
  你同學羡慕的開玩笑:"真好!當年俺家裏人怎麼沒人去臺灣!"
  
  你總是在假設:當你有了孩子,你會讓你的孩子怎麼去認同自己呢?你非常堅持和確定的是:你的孩子,一定要和你的父親親近。
  
  八.當迷途的人看到燈火的時候,總是逃不過光陰無情的嘲弄
  
  所有喧囂的紅塵,都是因風滾動的蓬草,往一個方向,曠野的盡頭奔去。
  ─龍應台
  
  媒體上總在報導著目前大學畢業生就業形勢的嚴峻,高校擴招帶來的直接後果導致2006年的大學畢業生成長到了四百萬。繼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民工潮"之後,21世紀初,一股"大學生潮"開始形成,他們大規模的湧向吸納能力較強的北京和東南沿海大城市。
  
  你首先看見的是原本躊躇滿志辛苦準備考研的同學們,在筆試成績公佈之後的頹唐迷茫,你暗自猜想興許一路求學順遂的他們無法承受生命裏頭一回的挫敗。
  接著你又看見每個同學揮汗在各個不盡如人意的招聘單位、人才市場裏奔忙,你為他們心疼和無奈。
  
  你看見家境好的同學忙著辦出國留學手續,似乎他們才是讓人羡慕的一群。
  你忽然疑惑,此時的中國大陸,意義就像圍城,外面的人想進去從商,裏面的人用盡所有力量也要想辦法"出來"?!
  
  大多數的大學生嘗試考G、考托、考雅思。擠破頭的辦簽證和夢想飛躍,期待在大洋的彼岸得到夢寐以求的綠卡,而不是做個失敗的海歸。
  
  留洋!留洋!留洋!無論去哪個國家。只要跨出這片土地,似乎一切就海闊天空,人生圓滿。
  
  你終於發現自己的不同之處了,你是"進去"的人,而這片廣大土地上的人民,是急著想"出來"的人。
  
  就像初次認識你知道你來自臺灣的人對你提出的不解:"你為什麼會過來這裏念書?你們臺灣那邊一定比我們好啊!"
  
  你看見許多城市裏無論任何種類的商店,招牌上都喜歡寫著來自臺灣,似乎只要和臺灣多少點沾親帶故,商品就意味著流行和大賣。
  
  你無論去哪個城市,總發現"永和豆漿"總是陰魂不散的坐落在大街小巷。你的朋友以為你會想念家鄉的味道,貼心的提議問你要不要進去,你總是露出淡漠嫌棄的表情。是的!你不喜歡。因為你心裏很清楚,永和豆漿過了海峽,再也不是那個你熟悉的味道了。
  
  你的迷茫、你的煩惱其實不比你同學少。
  
  父親在電話裏總是殷切的說:"女兒,還是回來臺灣工作吧!"
  你知道,團聚,是父親的渴望。
  
  可是你很清楚,你的學歷是不幸淪為政客玩弄政治的犧牲品,過了海峽,你的山大文憑只是白紙一張,一文不值。
  
  你的山大文憑養不起自己,這四年滿足了你從小以來的鄉愁。甚至可以說,滿足的
  
  同時,是一切幻滅的開始。
  
  你終於大學畢業了!可是,你的父親依然為你的前途憂慮。
  
  你想起寒假時二哥對你冷漠的言語:"當初不是你堅持去大陸念大學的嗎?我們是怎麼勸你的?我們已經提醒過你下場了,記得那時候你為了非去大陸不可,還和我們保證大學畢業後你就能自食其力,不再花爸爸的錢。我倒要看看你大學畢業以後,還會不會依賴爸爸!"
  
  想到這裏,你無奈的哭了。
  
  你想到你唯一的出路,似乎是出國讀研,那意味著你仍然必須和年邁的父親伸手。可是,唯有出國,你的學歷才得以承接,在你所學的專業領域裏才能得到更好的提升。
你選擇了歐洲,那裏是眾所皆知的藝術之地,更重要的一點是,那裏幾乎不收學費。高昂的生活費你可以靠日後的打工獲得。
  
  父親理解這一切。父親明知這樣的抉擇會讓自己的負擔更沉重。
  
  你滿懷慚愧無地自容的和父親索要第一年的語言學校費用,父親擔心的是讀完語言學校後你會怎麼養活自己?你笑笑說,大陸很多孩子在歐洲也是這樣打拼過來的,沒事的!
  
  你覺得人生本來就是一場的旅程,只是,總想和父親靠近的你,卻總離父親越來越遠。
  
  你知道,這一離開,最少又是三年。
  九‧滴水穿石與煙花燦爛,甜苦之間多少美麗諾言
  
  僅在昨天,我還自以為是碎片,不住顫抖,雜亂無章,運行在生命的蒼穹間。現在我已知道,我就是穹蒼,生命是在我心中運動著,排列有序的碎片。
  
  ─紀伯倫《散文詩》
  
  你的畢業,沒有像臺灣學校的畢業一樣安排豐富行程的畢業旅行,而是全系同學集體吃一頓飯,在大陸稱為"散夥飯"。
  
  你不喜歡"散夥"這個詞,感覺俗氣中還帶點殘忍。你想起以前在臺灣,不止有畢業旅行,也有分別前的聚餐,不同的是,臺灣管這樣的聚餐叫做"謝師宴"。
  嗯,這點上,你又不得不懷念起臺灣,連畢業聚餐的名字都叫得那麼深情款款;感念師恩,淡化惆悵。
  
  你們系上七十多個同學,散夥飯的出席率卻只有一半,缺席的多是女生,你覺得非常掃興。對於女同學的冷淡,你覺得有些心寒。
  
  散夥飯,是大學四年一切記憶的句點。大陸不是臺灣,在這片廣闊的土地上,無論你熟悉的、不熟悉的同學,一聲道別也許真的是一輩子的永別。你在網上看過一篇文章,是列出二十條畢業前要做的事情;你狠狠的背下其中一條並且時刻提醒自己:"盡可能的送每一個你能送的同學,你要明白, 他們是你四年的同學,他們中的某人, 也許是你最後一次能見到的人。"
  
  你在系裏集體的畢業留言冊這樣寫到:" 臺北和濟南,是家和大學的距離。跨越海峽飛越千里來找"認同",四年過去了,才知道"認同"在靈魂裏,而不在於地域。在這裏,我曾經年少過,我曾經狂熱過,我曾經深思過,我曾經懷疑過,也曾經深愛過.....在這片土地呼吸了四年,還沒弄懂"三個代表"和"保持黨的先進性",就要離開。
  
  謝謝這片土地的人們對我的愛和寬容。我棱角很多,我不淑女,我敢愛敢恨,我風風火火。五星紅旗和青天白日,總不防礙兩個地域的人們相知相惜。相信紅和藍會有緊緊融合在一起的斑斕。河北山東還是臺灣,都是屬於我身上的一份精彩......"。
  
  散夥飯進行中,幾個班幹部在麥克風前說完象徵性祝福的話;你忽然走上前去,拿起麥克風,想最後和大家說點什麼,你邊想邊說,四年的一切回憶那一刹那在翻滾,你話語和辭彙有些支離破碎,像是自己內心的獨白,喃喃瑣碎的像是只說給自己聽:"從臺灣飛來這裏,和大家成為同學......謝謝大家都對我那麼好....我棱角很多,脾氣不好,心直口快,對男生還很凶,可是你們還是那麼愛護我。有些男生還和我成為最好的朋友和最鐵的哥兒們,是你們的友誼讓我覺得這片土地很溫暖......."
  說完以後,你宣佈你想去擁抱你兩個最好的朋友。
  
  聚餐的前幾天,你還真不巧的和你這最好的兩個哥們為了芝麻小事吵架,當然,每次都是衝動又孩子氣的你先發的難。你緊緊的抱著哥們小魏,在他的耳邊說:"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吧?"小魏斬釘截鐵:"是的,永遠都是"。你閉上眼睛,相擁中靜靜的體會這一刻的幸福。
  
  你拿起酒杯,斟滿了趵突泉啤酒,和你最鐵的哥們,一個一個乾杯!不常在一起,卻始終有好印象的同學,乾杯!不熟悉,只叫的上名字的,更要乾杯!你一杯又一杯,每一杯都喝的那麼理所當然,毫不客氣。
  
  是怎樣的緣分要在紅塵打滾尋覓幾度,才能百年百月輪轉於同一個渦漩?
  
  慢慢的,你感覺自己的步伐有些搖搖晃晃,但是意識很清醒,非常清醒。
  
  借著酒精,你才恍惚明白了"終止"這兩個字的真正意思。你的大學生活、你的每個同學、你的2002~2006這四年;所有的一切,燦爛歡顏.....
  
  終結。
  
  你腦海裏忽然浮現你的護照和你的臺胞證,每個戳印代表著你的放假和開學。
  都結束了,是嗎?
  
  結束??!!
  
  你忽然覺得不可思議,這四年就過得那麼快?你靜靜流淚,同學朝你微笑給你擁抱,你終於按捺不住放聲大哭,哭得像個孩子一樣,壯烈決絕。
  
  你拿起酒杯敬你的同學,認真而敬畏:"謝謝你們,大陸人,總是對臺灣人那麼好,什麼都是最禮遇臺灣人的,偏偏臺灣人不領情,送我們熊貓我們不要....其實,不是我們不要,是該死的陳水扁不要。你們,不要怪我們.......真的,你們對我的好,我.....點滴在心頭"!
  
  說完,你放下杯子,趴在桌子上,劇烈抽泣.....
  
  哥們小艾知道你喝多了,體貼的安撫你:"咱們走吧,去校園裏走走,明天你就要走了,我們陪你逛逛"。
  
  你的好友和哥們,一人一邊扶著你,搖搖晃晃。
  
  你很清晰的感覺你就要失去一種幸福,是很多臺灣孩子都沒有福分擁有的幸福......那些來自天南地北的精彩友誼......你馬上就要失去了,連帶你的青春年華也一起失去.....
  
  你的大學,再也回不去了.....
星际是一种执着,是一种信念,是对那个时代的回忆,是承载我们那个时代人梦想的游戏,是一门永不衰落的艺术,是对这个游戏永远难忘的感情。即使星际不再流行,我依然会控制鼠标,敲打键盘,继续一个菜鸟无比深情的打着这个已不再只是游戏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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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殴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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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6 16:04 |只看该作者
十.昂首闊步,不留一絲遺憾
  
  人的想像與現實之間的距離,只有嚮往之心才能超越。
  ─紀伯倫《散文詩》
  
  我始終在想,自己最後會做什麼選擇。我明白,自己終究無法割捨這片土地,這片土地上的一切情感是來自靈魂裏無法磨滅的認同。
  
  我承認我對這片土地也會經常不滿;不滿制度,不滿許多的不公,不滿和臺灣相比較為落後的醫療水準。可我離不開這裏,一旦離開,就是傾巢而出漫山遍野的想念。
  
  離開濟南的前一晚和好友們散夥飯;借著酒意,哥們幾個大聲的教我唱"義勇軍進行曲",我也歡快的唱著"三民主義"。
  
  幾十年前的愛和恨,所有的骨肉離散,在此情此景裏,對於身為國民黨後裔的我,別具意義。
  
  我想起爸爸曾經教我唱過的軍歌,想起爸爸說了很多次我卻永遠聽不膩的逃難故事。
  
  想起爸爸每回帶我去參加親友宴會,總是喜歡拉著我和許多朋友介紹:"這是我的小女兒,叫做婉容。"然後,我會聽見操持著各省口音的伯伯對我慈愛親熱的噓寒問暖。
  
  想起剛上小學的時候,爸爸第一次收到來自大陸的兄弟姐妹寄來的信,等了幾十年終於等到了消息......顫抖的雙手攤開信紙,激動的眼淚在我們四個孩子面前毫無顧忌。
  
  想起爸爸上校退伍時,我正好十二歲,梳著兩個長辮子和穿著軍服一身軍徽的父親在相館合影留念.....
  
  想起臺北市長選舉投票前夕,我總是會和三哥一起扛著青天白日旗穿梭於每個造勢晚會為馬英九加油─其實,是為了國民黨加油。
  
  想起第一次飛躍海峽踏上這片土地,那天我剛滿二十歲,爸爸臉上泛著慈祥的笑意:"這是送給你的二十歲生日禮物,你不是一直想來家鄉看看嗎?爸爸陪你!"
  想起21歲那年,加入新黨,覺得唯有新黨才是繼承國父精神,沒被李登輝破壞殆盡;新黨,有著許多慈愛外省老伯伯們的一線希望.....
  
  想起一個清華的湖北哥們曾經這樣開玩笑的和別人介紹我:"婉容啊,她就是個藍的發紅的臺灣人,很少見的"。...........
  
  我忽然想停一停,在大陸的一個城市駐足停留;用一種新的形式,在工作中體會存在在這片土地上的另一種感受。
  
  於是,今年大學畢業的我,選擇了故都南京。
  
  從濟南漂到南京,和大多數大陸孩子一樣,面臨工作不定和找房子的艱辛無助。把出國留學的冀望先放下,很想用自己的心力在南京為兩岸交流做點事情。
  我就是這麼任性,像2002年不顧家人的反對參加大陸高考一樣,這次又堅定的想留下來。即使因為臺灣身份,在這片土地上讓找工作這麼純粹的事情牽扯到政治問題而變得敏感而艱難,卻仍然期望在故都的羽翼下開始新的生活。
  
  爸爸,您能理解我的,對吧?
  
  雖然您在電話裏聽到我不小心說漏嘴的苦,總是心疼的讓我回去。
  
  而我依然堅定!
  
  我渴望成為爸爸的驕傲,可我卻總是讓爸爸在海峽的那一邊為我牽腸掛肚,擔心思念。
  
  在這片土地上,我拿著臺灣護照,操持著臺北口音,說自己是河北人;也許大陸人無法理解這種情懷。
  
  只因為我身上所承載的一切,都是來自父親,所以我不能離去。
  
  我終於明白,原來每個時代,都有它的情緒。
  
  我終於明白,原來心底的中國,其實就是爸爸的感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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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6 16:08 |只看该作者
好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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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6 16:0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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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执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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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6 16:11 |只看该作者
前段时间看了后续
她现在好像已经离开南京了
要到法国去了
她有blog的 可以去看看

[ 本帖最后由 iamahasd 于 2008-1-16 16:1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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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6 16:44 |只看该作者
我也经常去按她的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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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29 09:51 |只看该作者
再次看了全文。。依旧是很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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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29 10:11 |只看该作者
文化教育体制的不同很难让海峡两边的人去理解对方
爱郭不等于爱裆,正腐不等于郭嘉,某一个裆更不代表郭嘉


占占占人     占占点    占点占   点占占   ....占占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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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29 10:22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现在呢 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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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29 10:31 |只看该作者
哦··三岁时五十大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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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29 19:03 |只看该作者
有生之年能看到两岸统一?战争?or something el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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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29 20:48 |只看该作者
cctv_0 发表于 2008-1-16 16:44
我也经常去按她的blog~~

给个链接好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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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29 21:00 |只看该作者
哦··三岁时五十大寿。
没个性,不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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