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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自己的小时候真是一种快乐又心酸的事。
我本身是南方人,我们那个省民风按粟裕说是“民气强梁”,彪悍,人民也淳朴团结,也是所谓的穷山恶水的贫困之地。是中国几百年来近现代史上各势力精锐兵种主要来源地之一。在国 军中是实力派,国 军抗日精锐部队中士兵的主要来源地之一,后来内战中我PARTY对上可是吃了大亏,最后校长溃败,本省只能让给了我party。在抗日中做出了很大贡献,死了很多本省人。很穷,历史上是所谓的农民反 动起义的热点地区。
我父亲那面有族谱说是尧舜2帝的一支后裔,我是没亲眼见过,母亲那面是南方梁氏一支的后代。可惜的是到我出生时都是穷得叮当响的农民了,否则我也能有吹牛的资本,说是名门后裔,唬不了人也能自我安慰一下。父母都是当年的”开荒青年“,我们那个农场都是当年开荒出来的,所属的差不多二十多个生产队现在还是隶属于國镓农垦局。
小时候4岁前的事记不清了,反正据我妈说我3岁前是在外婆家长大的。我爸是那种话不多,整天劳作挣工分的人,我妈就是那种我一跟别人吵架或闯祸就会拿扫帚打我然后哭着唠叨我的普通妇女。有个小我4岁的弟弟,也是在外婆家长大,我上小学2年级后才接回家里。说实话,我的童年对家庭的感觉没有很多人所谓的那种家庭虽穷但很温馨的感觉,因为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小时候对父母不是很亲,对外婆反而更亲点。父亲说话很少,整天去开荒劳作挣工分,母亲老实胆小,整天忙家务(养猪养鸡,种菜、淋菜做猪饲料,种青菜供家人食用),父母基本上不会表达对自己小孩的亲热,所以造成我长大后感情比较内敛。我的童年应该说在上小学前都是浑浑噩噩的,整天乱窜,早上扫地弄清洁(我们那的房子都是整整齐齐一排排的,一排住房对一排伙房,每排有10间房,一家分到一间住房和一间伙房),晚上烧洗澡的水,煮饭,烧猪食(就是把红薯藤切碎然后用大锅加水煮熟),去周围小树林弄家里用的材火等。
对母亲的爱是在母亲的要做好人的唠叨和闯祸时扫帚的抽击下慢慢建立起来的,而对父爱的第一次感受则是在去奶奶家的火车上。当时我大概4岁,被母亲用南方很常见的那种长条的布带绕了几圈背在背上,父亲拿着行李跟在一边。当时出行很不方便,汽车很少,坐的是当时那种每小时行4,50公里的绿皮火车。因为是过年时去的奶奶家,车里人挤人,母亲背着我在父亲身后挤上了车。在车上时,因为买不到坐票,母亲就背着我站着,旁边有两个青年因为车挤老是在火车摇晃时压到我,年幼的我哭了起来,母亲只能摇晃着哄我。父亲冲过来给了那两个青年一人肩膀上一拳,凶狠的盯着他们把他们推开,用我们那边的方言狠狠骂了句:“屌你妈,离远点。”把我和母亲护在身前。那两个青年被父亲的凶狠吓住了,自动让开了点,我和母亲才好受了点。自后还是一个老太太让了半个位置出来让母亲坐,我们才折腾了差不多4个小时到了奶奶家那边的火车站,然后又走了差不多3公里的山路到了奶奶家的村里。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父爱,也是最后一次父亲如此外露霸道的表现他的父爱。现在想起来真的温馨又心酸。
这次回奶奶家,我也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公鸡叮得大哭。在奶奶家土屋(就是南方那种用黄泥夯的房子)门前的台阶边,我拿着一把给鸡吃的菜叶去喂奶奶家那头雄壮的大公鸡,那公鸡因为看我是生人,不仅没吃,还凶狠的展开羽毛朝我咯咯大叫,我被吓住了。那公鸡估计是看出了我的虚弱,竟然追过来叮我的手。我一下就吓得哭了起来。母亲赶过来撵走了公鸡抱起我安慰我,旁边的爷爷奶奶和大人们都笑了起来,说我这么胆小。我气不过,挣扎出母亲的怀抱捡了几块小石头壮着胆追过去砸那公鸡,弄得那公鸡鸡飞狗跳到处乱窜,旁边大人们笑的更是大声。这件事一直是我到初三身体发育前奶奶家的人取笑我的保留节目。 尴尬啊,其实现在想起来,我当时敢捡小石子去砸公鸡大部分是被嘲笑后小小的自尊心受不了,才做出如此追公鸡的“壮举”。
我们这地方很穷,所以吃的东西一直是我小时候印象很深的东西。我记得我读小学时,家里一个月能吃上一次猪肉已经很不错了,当时猪肉还是很干净,没有现在这么多的问题,那时最贵的是腰方,因为肥肉多,不过是7,8毛钱一斤。能吃上肉的多是过年的时候。我奶奶家那里就更穷,想吃上肉只能靠自己养些鸡和鸭,过年的时候再自己灌些腊肠。我奶奶家做的腊肠一直是我觉得现在吃的最好吃的,虽然做起来很简单。就是自己买些五花肉回来自己剁碎了,撒上盐、花椒等调料和白酒鞣制后灌到猪小肠里后拿绳子绑成一节节的拿到太阳下晾晒到表皮冒油,水分干了后就可以了。吃的时候有三种方法:1,切成薄博的斜圆片后和蒜苗煎炒;2,切成薄博的斜圆片后和其他吃油重的青菜或者瓜类爆炒;3,也是我最喜欢吃的方式,放到准备煮熟的饭里蒸熟(米要刚收上来的二苗米,就是当年的第二季的米),出锅后用刀切成薄博的斜圆片后直接盛在碗里上桌,保留了腊肠的最直接的原始风味,又香又咸,还有米饭的清香味,让人怀念。不过这样做的最大坏处就是饭里一股腊肠味,饭很不好吃。我老婆那么挑的嘴也很爱吃,痛苦的是蒸腊肠的饭她是碰都不碰,全部都是我在吃,还得另外给她重新做新的米饭。现在父母老了跟弟弟住在桂林,本来很少做腊肠了,可是知道我老婆喜欢吃后现在没到春节都经常做好邮寄到深圳来。我老婆跟我父母的关系倒是处的很好。
我对《水浒传》里印象最深的就是吴用去找阮氏兄弟劫生辰纲时,阮氏兄弟招待吴用的场面。真是跟我每次过年回奶奶家或者外婆家吃饭的样子太像了。那时候穷虽穷,但是客人或亲戚来了,还是全部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把家里养的鸡宰2个放些粗浅的调料煮熟了,再蒸点家里自己做的腊肠,煮些青菜,最后去村里酿酒的家里借些自酿的米酒。其实菜很简单,而且鸡肉煮得油腻腻的,按现在的标准很难吃,但配上自酿米酒却很是爽口。菜简单,但配上米酒,一顿饭一边吃一边猜码(就是猜拳)一边喝酒,都是从太阳落山吃到深夜。闹哄哄的感觉又热闹又豪气,颇有点水浒传里描写的吃酒之风。我到现在都很怀念,菜虽粗陋,情却豪爽。
我老婆倒很喜欢每次跟我回奶奶家或者外婆家去玩,因为对她来说山水很清秀,可每次吃饭她总是要跟我私下闹。因为她吃不惯那些油腻的菜,总要叫我把那些菜过下开水才肯吃点。我总是不答应,觉得这样在老人面前太不礼貌,每次都是哄她在饭桌上勉强吃点,然后睡觉前才从包里翻出带过来的一些清淡的东西给她添肚子。后来被父母知道后我被骂了一顿,然后每次吃饭父母都会亲自单独做一些清淡的菜给她。我想老婆就是从这个时候起跟我父母亲起来的。每次我带她从深圳回父母那,父母都是按照她的口味做菜,用的和其它的一切也是按她口味来。我倒沦为隐形的,什么要求都被父母完全忽略了。每当这时候,她就得意洋洋的刺激我,可惜她不知道我虽表面生气,私下却暗爽婆媳之间的和谐。
去外婆家也是非常好玩,住在城里的人是体会不到山里农村的美景的。我外婆那村子是在群山的外面,而我外婆家就在群山下延绵出来的两条不高山脉之间。两边的山脉上是郁郁葱葱的松树和一些不知名的树,两山间是水田,阡陌交织。每天清晨,山上雾气缭绕,村中炊烟袅袅,稀疏的鸡鸣狗叫,空气清新凉爽,夹杂山中植物清香,村中炊烟味和新鲜的牛粪味,真是生气勃勃又宁静神秘。太阳升起的时候,阳光一打,穿过山上树木的缝隙,金光点点,仙辉万丈,世外桃源不过如此矣。看过爱丽丝梦游仙境吗?或者功夫之王?当你打开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外面如此景色,能不让人唏嘘感叹,神飞天外。我夏天时候去外婆家,每天清晨醒来走出门就是这幅景象。
我一直都有个计划,如果老婆同意,如果我能在45岁之前赚够钱,退休后就在外婆家旁边建个房子,夏天就到那住段时间,神仙不过如此吧。
我读小学前到外婆家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一件就是我其中一个当兵的堂舅(他父亲和我外公是亲兄弟)在从越南战场受伤,然后战争结束后退役在家还没有工作的时候,我4岁多那年去外婆家,他带我去田里抓黄鳝和鲫鱼吃。在南方乡下生活过的都知道,那时候种田农药还很少,田里多的是黄鳝和塘角鱼,鲫鱼等,插秧的时候经常抓到黄鳝和鲫鱼等,掐死了就放在头上戴的草帽上,然后带回去当晚上的加菜。这也是当时村里除了过年外很少的能吃到荤菜的途径之一。因为那时山里穷,也没什么吃的。所以我过去的时候这个堂舅就为了找点荤的给我吃,带我去正在插秧的田里抓黄鳝和鲫鱼。因为我母亲是两家里的老大,小时候两家的孩子好几个都是我母亲带大的,这个堂舅也是(大人都要出去劳作,家里10岁的孩子带着2,3岁的小孩很常见)。他把我领到正在插秧的稻田边,然后下去浑水的地方摸脚印找鲫鱼。有经验的都知道,水一浑,鲫鱼就找凹陷的地方躲起来,有些还把头冲到泥里躲藏,摸人的脚印是很容易摸到鲫鱼的。抓黄鳝就要在指间缠些稻禾,不然黄鳝太滑是抓不住的。堂舅抓了几条黄鳝和鲫鱼,然后就在田边起个火堆给我烧鱼吃。准备熟的时候在鱼里外檫上家里带来的盐(当时盐都是那种粒很粗的,撒上去是不可能的),吃起来虽然因为调料不够有点腥,但真是够鲜的。从那后我是再没吃过那么鲜的鱼。我那堂舅也够坏的,还偷偷背着我烤熟了一些刚出生的鲜红的老鼠仔(挖过老鼠窝的都应该见过吧,就是那种刚出生没多久眼还没睁开全身红彤彤光溜溜没毛的老鼠仔,这可是我们当地泡治风湿的药酒的一味主药),哄我吃。说是打的野味。那时候我哪知道啊,嘴又馋,拿了个咬了口,黏黏腻腻的不好吃,又腥,就全吐了出来。外婆在不远处看见我吐出来一些不明的东西,担心我然后走过来,看到了堂舅手里的东西,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在旁边傻乎乎的站着,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傻笑。现在想起来够恶心,也够温馨的。然后那天外婆就把我带在身边,再也不让堂舅带我去玩了。直到当天插完秧,堂舅说要带我去采野果吃外婆也不肯。
第二天堂舅又来磨外婆说带我去采野番石榴吃,并保证不给我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外婆当时忙家务,没时间看着我,就答应了。当时我还不知道,我就要经历平生最恶心的事,也是我在外婆家印象最深的第二件事。而最大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好心却办坏事的堂舅。堂舅得到外婆答应后,带我到后山去找番石榴,顺路还找了点捻子给我吃(我们那边方言就是这么叫的)。就是那种长在齐腰高的小树上,还没熟的时候是青色的,成熟后是紫黑色的小指节那么大的野果,很甜,挺好吃。我坐在堂舅肩膀上,吃着捻子,由他带着上山找野番石榴。可惜后山就那几颗野番石榴树,刚巧那天成熟的都被几个同村的8,9岁的小孩子在放牛时摘走了。要知道那时候80年代初可没有什么水果,这些野果可是村里小孩的紧俏货。堂舅实在找不到了,就去问那几个放牛娃要。那时候村里人真是好客又淳朴,听说是来了客人又没什么好招待的,想弄点野番石榴来招待,马上把手里还没吃掉的都给了堂舅。堂舅说要不了这么多,就选了2个比较大和成熟的给我吃,其它的都还给了他们。那些小孩也没再谦让,接了回去。那时候的人真淳朴啊,也没什么虚伪的客气谦让之类,只是有了需要的东西而自己没有,跟有的人说声,有的人很自然的就给了,感觉就是理所当然,没什么计较之类的。那些小孩还热情地请我跟他们去骑牛。堂舅怕我人小骑不稳,又怕牛发疯乱跑摔坏我,就站在地上扶着我骑在牛背上。我吃着野番石榴,在堂舅的扶持下骑在牛背上,跟放牛的8,9岁的小孩一起穿梭在矮山上的松林里一起嬉闹,小孩子最好的童年不过如此了。这一直是我童年里最难忘的记忆之一。可惜啊,美好后面总有噩梦。吃野番石榴的后果显现出来了。第二天大便不出,硬是卡着憋得我脸红都出不来。外婆把堂舅揪了来,让堂舅用小棍子给我慢慢的把大便撬了出来。这是我童年最恶心而难忘的记忆了。妈的,现在想到还感到菊花阵阵发凉。
我老婆知道这事后,每次很折腾的时候都不顾恶心的拿这倳件来气我,直到我脸色发黑为止。其实我仔细想想,好像我的事没有什么是我老婆不知道的。我小时候的事,有些连我都没印象了,我老婆都从我妈那挖了出来。我老婆倒喜欢到我外婆家那里去玩,非常喜欢那的景色,可是又吃不惯乡下的饭菜,也受不了乡下比深圳差的多的生活条件,但又经不住那的诱惑,每次跟我回外婆家那她都即痛苦又快乐。其实我更痛苦,她回那里爬山穿林玩得高兴,吃的和生活条件又让她不爽快,然后就轮到我遭罪了。这时候她就跟我闹,我没办法只能想方法满足她吃饭的口味又不让老人感到难过,一些生活品啊零食啊也在深圳的时候尽量考虑好,把她需要的都尽量带齐整。我前面帖子说过我老婆不好伺候并不仅仅是戏言。
大体上我上小学前就是这样浑浑噩噩过来的。好像我的生活比别人都要晚一步。别人很小就记事,我是差不多4岁才有清晰的记忆。别人很多都是小学6年级或者初一初二就发育,而我却要到初二开始踢足球,初三时才开始发育。别人的初恋都在初高中,我的初恋在大学,而且是静静的暗恋。别人二十多结婚有小孩,我32结婚。
今天先把上小学前的埋了,明天埋小学的。偷偷瞒着老婆发个帖不容易啊,睡觉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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