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从未记住的忘却——波尔布特炡椨灭亡30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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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15 11:37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今天看到西哈努克逝世的消息，百度了一下他们國镓的历史，看到这篇文章。
希望熊大来批驳一下文中的观点。

为了从未记住的忘却
——波尔布特炡椨灭亡30年祭

　一、历史背景
　　
　　柬埔寨是位于东南亚中南半岛一个美丽亚热带國镓，东与南为越南国土包围，北临老挝，西接大海。柬埔寨王室统治柬埔寨至今有近2000年的历史，1393年，柬埔寨第97代国王将首都从吴哥迁往现在的金边。
　　
　　19世纪中叶，柬埔寨与越南、老挝一起沦为法国殖民地。二战时被日本占领，1945年日本投降后被法国重新占领。三国人民奋起抗法，越南在1954年5月取得奠边府战役的决定性胜利，法军撤退，三国相继宣布独立（柬埔寨于1953年独立）。
　　
　　美国为了取代法国在印度支那的宗主国地位，粗暴地干涉三国内政。从1955年起美国分别在南越、老挝扶植亲美傀儡政权。1970年3月18日，在美国策动下，柬埔寨朗诺-施里玛达集团推翻诺罗敦·西哈努克亲王领导的已经有1950多年历史的柬埔寨王国炡椨，改国名为“高棉共和国”。同年4月30日，美国派遣美军和西贡（南越）伪军大举入侵柬埔寨。
　　
　　政变和入侵激起人民反抗，由柬埔寨珙产黨领导的红色高棉力量迅速壮大，并于1975年4月17日推翻了朗诺军人炡椨。次年，颁布新宪法，废除君主立宪制，改国名为“民主柬埔寨”，乔森潘任國镓主席团主席，波尔布特任炡椨总理。
　　
　　“民主柬埔寨”在波尔布特短短3年8个月执政期间，创下了20世纪最血腥的记录（这在后面专门讲述），1978年圣诞节，越南10万“志愿军”大举进攻柬埔寨。民心丧尽的红色高棉政权在两周内即告崩溃，波尔布特仓惶逃人边境丛林。1979年1月7日金边被越南军队占领，并成立“柬埔寨人民共和国”。
　　
　　1989年9月，越南在国际社会反对声和自身财力考虑下，从柬埔寨撤军。1993年，在1941年就已经继任柬埔寨王国国王的诺罗敦·西哈努克亲王在柬埔寨第一大党柬埔寨人民党洪森、奉辛比克党拉纳烈王子、高棉民族党森朗西和越南军队占领时成立的“柬埔寨人民共和国”主席宋双选举下，重登王位，改国名为柬埔寨王国，拉纳烈和洪森分别任第一、二首相。1998年12月，前民柬领导人乔森潘、农谢归顺炡椨，柬民族和解取得重大进展，从此进入和平与发展的新时期。
　　
　　二、血腥的波尔布特炡椨

　　
　　注：本章有些描述可能会引起您的不适，请看以前做好心里准备。
　　
　　1975年3月29日，美国人从越南撤退。4月，柬埔寨的朗诺逃往国外，17日红色高棉攻陷金边。经历了5年残酷战争的南亚小国柬埔寨已经是满目疮痍，气息奄奄，谁料到这却是她更加深重苦难的开始。
　　
　　（此段慎看）1975年4月17日，身着黑衣的红色高棉部队(俗称乌衫兵)进入金边。仅仅两天之后金边全城听到了一个令人战栗的声音——“父亲和母亲们，我们不得不离开城市!美国人就在10公里以外，他们马上就要开始轰炸!”年轻凶悍的红色高棉战士手握来复枪，食指就扣在扳机上，绕着手无寸铁的市民一遍遍狂呼。他们连一点收拾行装的时间都不给，喊声未落就开始遍地搜寻不肯离去的人，稍有迟疑立即被当街处决，枪声在每条街巷响起。数以百万计的男女老幼慌不择路地蜂拥而出，却并不知道要去哪里。有的家庭因等外出未归的亲人便遭集体杀害。有的合家不愿离城而躲在房内竞遭炮击。正在抢救病人的医生、护士只因延误了撤离时间，也死于枪口之下。成千上万的民居门窗大开，阳台上还飘扬着刚刚晾晒的衣服。赤日炎炎，没有食品和水，婴儿被丢弃在道旁和稻田里，许多人倒毙途中。一旦倒下，卡车就直接从他们身体上压过去。尸体铺满了道路。数不清的骨头、肉体、头发、下巴、耳朵被载重的卡车迅速压平以清理道路。人们纷纷把自己的照片、工作证甚至手表丢进水塘，因为这些东西随时都能招来杀身之祸。拥有200万人口的金边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空城。同样的场景也在马德望、磅湛、贡布、柴桢、实居、菩萨、磅清扬、茶胶、磅同、磅逊等其他大、中、小城市上演。活下来的人们长途跋涉，投奔乡下亲友或者被指定在荒芜人烟的深山密林里安家落户。由于缺乏起码的工具，许多家庭不得不以刀耕火种的方式生存。口粮严重不足，医药奇缺，又有大批人死于霍乱、疟疾和水土不服。
　　
　令许多活下来的人至今都不敢轻易回忆起的这次大迁徙以其毫无理性、野蛮和血腥闻名于世，他的导演者就是柬埔寨珙产黨总书记、“红色高棉”领导人波尔布特！
　　
　波尔布特本名沙罗绍特，1925年3月出生于柬埔寨磅同省磅斯外县波列斯布村一个富裕农民家庭，6岁起到金边莲花寺里学习柬文，9岁出家当和尚，12岁还俗，1949年毕业于柬埔寨当时唯一的技术专科学校并以良好的成绩获得到法国留学的奖学金。在巴黎他很快接触到马克思列宁主义。他与十几位留法柬埔寨学生在1950年暑假组织了海外第一个“柬埔寨马克思主义小组”，其中一些成为后来柬埔寨珙产黨的骨干。1952年7月他回到祖国立即加入了丛林抗法武装斗争。
　　
　1960年9月30日，柬埔寨马克思主义小组在金边火车站附近成立“高棉劳动者党”。两年后波尔布特当选为总书记。1966年“高棉劳动者党”正式改名为“柬埔寨珙产黨”，人民称之为“赤柬”即红色高棉。1965年，波尔布特到中国与康生会见，康生那套铲除内奸的“理论”令他极为欣赏。在中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时刻，波尔布特又来到中国，这一次毝澤崬接见了他，亲授“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在中国，他见识了“上山下乡”，在朝鲜他见识了“千里马运动”，但他认为共产主义无论是在苏联还是在中国都实行得不彻底，他要开创历史的新纪录，他要用自己的國镓来做“彻底的共产主义”的试验田。
　　
　　几百万城市人口盲目的、毫无准备的大迁徙就是他的第一个举动，他迫不及待地要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哪怕是用同胞的血与白骨给他的“试验田”上底肥也在所不惜。
　　
　　“革命”先从肃反入手，凡曾服务过朗诺政权、对“新生红色高棉”不满者、地富反坏、不愿自动离开城市者，一概格杀勿论。接着是清理阶级队伍，对有产者、业主、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教师、医生及其它专业人士大开杀戒。然后是种族和宗教迫害。受害者无路可逃，只能束手就擒，惨遭杀戮。整个國镓没有商店、庙宇、学校或公共设施，人类文明在柬埔寨降低到历史的最低点。
　　
　　其实波尔布特疯狂的实践并没有相应的理论基础。纯粹的农民乌托邦意识加上从苏、中、越、朝学来的各种大杂烩被他一股脑用在了这片可怜的“试验田”上。他要在柬埔寨实行无阶级差别、无城乡差别、无货币、无商品交易的“超级社会主义”。几乎在一夜之间，这个“超级社会主义”就实现了：富人被消灭，统统都是穷人；城市消灭了，人人都成了农民；曾经的“东方巴黎”——金边，成了无人的“鬼城”；私人财产被付之一炬，货币被废除，寺庙被关闭，所有的出版社、报纸、杂志和学校一律关闭，对知识分子更是简单到肉体消灭，连戴眼镜都成了死亡的证据。家庭被解体，男女要分开劳动，人们在一起吃大锅饭，穿一样的黑色革命服，带一样的红格毛巾，男女婚姻要临时指定配对……
　　
　　1975年6月到8月，在中国已经病重的周恩来在医院三次会见波尔布特，苦口婆心地劝告他们不能这样做，共产主义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就的，但这个“柬埔寨珙产黨领袖”已经听不进别人的劝告了。
　　
　　和一切独裁者一样，出于对已经到手的政权的不自信，波尔布特紧接着就要实践他的“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了。在短短3年8个月执政期间波尔布特进行了9次大清洗，实践了“七八个月就来一次”的若言。除旧政权的官员和军人遭到大规模屠杀外，商人、僧侣和知识分子都以“不易改造且对新社会有害”为由一律肉体消灭。随后波尔布特又将屠刀指向党内，一大批曾经和他一起战斗的“兄弟们”，从巴黎的马列小组同学到丛林中的同志，都遭到血腥的清洗。中央高层领导几乎被处决殆尽，包括内政部长、经济与财贸部长、农业部长、公共工程部长、情报部长、通讯、贸易、工业和橡胶种植业部长，国务委员会第一、第二副主席，主管经济的副总理乃至柬共主要的创始人都没有逃脱被从肉体上消灭的命运。军队方面，柬埔寨革命军总参谋部人员，即使民柬国民军总司令宋成最终也难逃一劫，波尔布特终于在1997年以反叛罪将其全家11口成员全部杀光。波尔布特为他的屠杀的冠名，每一位中国人民都耳熟能详——“清理阶级队伍”。为了屠杀的便利，一座位于金边市中心的高级中学被改建成监狱(图士楞监狱)，又在距离这里12公里的市郊建成了杀戮中心，这就是臭名昭著于世的$21和钟屋杀人场，所有曾经到访过这两处的旅游者无不留下终生难忘的噩梦。
　　
　　（此段慎看）$21是全国最大的拘禁与拷打中心。1975—1978年的4个年头里，超过2万人在这里被拘禁和拷打，有些人就死在这里，更多的人被送往钟屋杀人场被有计划地处决。如今已经成为监狱博物馆的$21，每一间囚室里都贴满了受难者的照片，上至七八十岁的白发老人，下至刚刚出生的婴儿。这些人最后都被折磨致死或分批处决了。$21的酷刑骇人听闻，人们至今还能看到沾满污血的刑床，锈迹斑驳的连环脚镣，高耸的拷打架，浸泡头颅的水缸……就连监狱的管理者以及狱卒也往往不能幸免，他们频繁地被撤换并死在原先施暴的地方。在越南军队兵临城下，$21被放弃的最后时刻，监狱长HOB处死了自己最小的弟弟，原因不明。；和$21相比，钟屋是个毫无悬念的“屠宰场”。囚犯们被塞进卡车，一路颠簸被送到这个绝命营。这里没有关押犯人的地方，只有刽子手办公室和DDT仓库。人们首先闻到的是浓重的血腥和DDT的味道，听到的是高音喇叭放出的震耳欲聋的歌声。因为处决每天都在按计划批量进行，年轻的刽子手为了节约珍贵的子弹，一般都是用棍棒将受难者打死或者用锄头直接铲断头颅。受害者的血腥和惨叫不得不用DDT和高音喇叭发出的噪音来掩盖。有时押送来整车的女犯和儿童，刽子手们干脆连棍棒都不用，直接倒提孩子双腿，活活摔死在大树上，然后再奸污他们的母亲。至今人们还能看见深深地镶在树干上的小牙齿和散落在葬坑旁的褴褛破布。每一个狱卒都被要求执行处决，否则只能落得被处决的下场。1980年，人们从这个原来美丽的龙眼种植园中挖出了8589具遗骸。钟屋现已探清的129个集体葬坑至今还有43个尚未挖掘。吴哥、暹粒、马德望等地也有大大小小的杀人场，只是没有像图士楞和钟屋这样建成博物馆。
　　
　　在这个人口数量在700万到800万之间的小国，保守估计有100多万人在波尔布特大屠杀的年代中惨遭杀戮，柬埔寨人口骤减了三分之一。而柬埔寨的华侨和越侨遭受了比柬埔寨人民更大的苦难。
　　
　　柬埔寨的华人在1975年红色高棉上台之初大约有60万，而在1979年暴政结束时只剩下了30万。在1974年4月28日就曾发生过著名的“桔井倳件”：大批从前线回来的红色高棉战士开进桔井市中心，把轻重机枪摆在街上，对准华人的住宅，限令全市华人立即到农村种田，并拘捕了罪名是煽动华人回国的嫌疑分子一百多人，这些人大部分都在受尽酷刑后被处决。澳大利亚国立大学柬埔寨问题专家爱德华兹说，波尔布特梦想建立的是以柬埔寨农民为主导的社会主义，华人在种族和意识上都不符合这一模式而成了整肃的对象。到了1976年，柬共内的华侨干部被屠杀殆尽。
　　
　　在柬的大约2万名越南侨民几乎被斩尽杀绝，这是越南大举入侵的最直接的理由。1978年冬，越南10万“志愿军”大举进攻柬埔寨。越南人到处所见不是奋起反抗的柬埔寨人，反倒是兴高采烈、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柬埔寨百姓。民心丧尽的红色高棉政权在两周内即告崩溃，波尔布特仓惶逃人边境丛林。1979年1月7日金边沦陷。于是，每年1月7日，成为柬埔寨的公众假期。尽管历史学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历史观来定义它——从越南人说的“解放日”到红色高棉说的“沦陷日”，但柬埔寨人固执地将其定义为“终结大屠杀”的日子。无论你怎样把越南人贬称作入侵者，但正是他们(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将一场柬埔寨历史上，也是世界历史上最最血腥的大屠杀戛然终止。幸存的人民心存感激地设立了这样一个节日，用以纪念他们的功德，哀悼数以百万计的被屠杀者以及展示这空前无理性的罪愆以警示后人。
　　
　　红色高棉在夺取政权之后迅速地达到完全丧失理性的巅峰，这在历史上是没有先例的。在速度上，它超过斯大林的肃反；在广泛性上超过中国的文化大革命；在残暴和野蛮的程度上超过希特勒纳粹，在毁国毁民的程度上超过非洲的卢旺达；在死亡人数和国民人口相对值上它创造了世界纪录。
　　
　　1997年6月，民柬国民军总司令宋成准备密谋投诚，波尔布特得知后派人枪杀宋成夫妇及其８个子女。红色高棉官兵忍无可忍，第一次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领袖。波尔布特仓皇逃命，为部下抓获，随后被公审判处终身监禁。1998年4月，波尔布特因心脏病发作，在密林中的一间破木屋里，孤独地离开了人世。柬埔寨国王西哈努克听到消息后对记者说：“波尔布特的去世无论如何是使人民感到宽慰的事情。”
　　
　　三、涉及中国的题外话
　　
　　就在波尔布特在国内血腥杀戮的同时，我们中国人在电视上看到的却是来中国学习访问的和蔼可亲的波尔布特同志时而在大寨参观，和郭凤莲女士亲切交谈，时而在下榻的宾馆庭院里和工人们一起弄花剪草，时而被这一位或者那一位高层人士亲切接见，一派莺歌燕舞，温情脉脉。如果你没有去过柬埔寨，没有去看过$21和钟屋，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和你同一个年代，在离你并不太远的地方曾经发生过那么可怕的事情。
　　
　　1979年1月，在越军入侵柬埔寨时还出现了一件在古今中外外交史上都算得上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中国大使馆在大使孙刚的带领下居然追随波尔布特残部退人柬埔寨西部原始森林，在越军的追击下连续多日行军并在雨中睡觉。后来在森林里搭起三间草屋作为临时“大使馆”，坚守外交岗位47天，七个人差点饿死和病死。
　　
　　1979年2月，中越战争爆发。
　　
　
　　注：在写本文时，除部分参考资料外，大量抄录了《波尔布特：并不遥远的教训》原文中段落。作者：王晓林（原文刊载于《炎黄春秋》2008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