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杰克逊：叛父的宗教麻醉家

Phil·Jackson

　　“读过书明事理的人，都已经被靼子拉去做官，剩下一批没读过书的人。我们需要用宗教方式麻醉他们。反清复明和阿弥陀佛一样，没什么区别……总之，要抢回我们的银两和女人。”
　　——《鹿鼎记1992》
　　
　　1945年9月，二战结束的秋天。欧洲固然是一片废墟，美国却乐得恢复日常生活的秩序。父母们不知道这一年所生的孩子将背叛自己、经历垮掉的60年代、为肤色高歌，而后成批去往越南作战。查尔斯和伊丽莎白夫妇在这年秋天有了个叫做菲尔的儿子，以继承杰克逊的姓氏。在蒙大拿，恪守教义至今仍是美德，何况这对夫妇在福音教会任职，父亲甚至是一个教会监督员。菲尔·杰克逊与他的两个兄弟以及妹妹一起，在严谨的父母、不断默诵的教义、严格准时的祈祷声中长大。
　　父母深知声色犬马的坏处，生怕孩子们与二战归来、身心疲惫的大兵们同流合污，于是严格控制着一切。蒙大拿多云的天色下，菲尔·杰克逊度过了自己的童年——犹如中世纪宗教画一样晦暗的色调，没有电影、没有电视、没有舞会。少年的生活比寡妇更沉闷。于是，当他去北达科他州的威利斯顿高中读书时，这个毛发旺盛、双臂奇长的青年才第一次在声光变幻的影院中看到电影、第一次——羞涩的——参加了舞会。在此之前，和所有教会家庭的孩子一样，阅读占据了他生活的大部分时光。
　　
　　60年代美国人穷极无聊，随着猫王的摇摆臀部、鲍勃·迪伦的口琴四处飘摇。《阿甘正传》已经描述过，孔武有力的人或者站街宣传种族理论、驾车横穿美国喝杜松子酒，或者去踢橄榄球打篮球。菲尔·杰克逊高中时骨瘦如柴，然而和所有憋坏了的美国年轻人一样，多余精力无处发泄，棒球场、田径场、篮球场到处钻。入了北达科他大学后，运气颇佳，遇上了比尔·费奇——此人在80年代和拉里·伯德一起为凯尔特人揽下过几尊冠军——于是颇得了些好调教。年到二十，菲尔长了203公分身高，胳膊长如猿猴。靠着这点天赋，在大学里很是风光。离开了父母，青年逆反情绪一犯，就开始跟随潮流：留起大胡子，学驾摩托车，假模假样的找小酒吧喝酒抽烟。幸好对于1967年的NBA而言，这些都不算事。费奇对菲尔钟爱有加，到处跑腿向球探介绍菲尔。介绍方式如下：他指挥菲尔坐在1950年产的别可轿车后座，两手向两边伸展，同时开车门——“看，他胳膊就这么长。”
　　
　　1967年大学毕业，菲尔被纽约尼克斯选中。纽约的老大雷德·霍尔兹曼，60年代除了红衣主教和秃鹫汉纳姆外首屈一指的人物，论起独断专横来不逊色于前两位，在球队理念上又格外偏执。霍尔兹曼崇奉防守立队的方略，早在莱利把尼克斯锻造成钢筋水泥队之前二十年，他就招来一群铁匠，把麦迪逊花园熔成一座坚城。菲尔是白人，拥有白人所有的缺点：速度、弹跳、投射技巧上都相当糟糕，但他有长臂、有在那个时代不算差的身高，还有一身横练筋骨，不怕死的劲头。霍尔兹曼热爱这种气质：他重用的人物是嘴里垃圾话不停、加里·佩顿的前世沃尔特·弗雷泽，是瘸着腿上阵打总决赛的威利斯·瑞德，是NBA历史上最不屈的硬汉德布歇。菲尔·杰克逊愣头愣脑，舞胳膊如赖汉弄棒，正合纽约风格。于是，他在纽约站住了脚，身披18号，在板凳上观看比赛，一待召唤便生龙活虎蹦上场去，与数条比他壮硕的大汉互相推搡。这种不要命的精神为他谋得了饭碗，但也早早损害了他的健康。1969-70季，25岁的他躺在病床接受脊柱手术，眼睁睁看着尼克斯打出队史最伟大的一季，卸倒湖人摘下总冠军——当然，他也没闲着。这一年养伤时光他编制了一本尼克斯夺冠图集，记录下了夺冠的历程——从他之后的故事来看，这些图片编辑成书籍的勾当，只是牛刀小试。
　　重归尼克斯队后，他继续不遗余力的为纽约观众提供具有视觉冲击力的场景：飞身鱼跃救球、冲撞、蹦跳、贴身防守、凶猛的犯规。每场比赛前飞驾自行车或摩托车气势汹汹杀入球馆，与弗雷泽一起留蓬勃的大胡子，玩药喝酒，离经叛道的信奉禅宗，不亦乐乎。他赶着时代潮流，成了一个地道嬉皮士。这一切的叛逆行为似乎是为了弥补在那沉重的宗教气氛中度过的少年时期。1973年，他随着纽约拿到了一枚总冠军戒指。身着18号的他热情的跟防每个湖人队员，从比他矮半头的17号帕特·莱利——当时显然没多少人能料到，这两个毛发茸茸的家伙会在日后成为所处时代最伟大的两名主教练——到比他高半头的威尔特·张伯伦。
　　
　　怀揣着这宝贵的戒指，他退役了，那是1980年。他跑去做了一年评论员，但那显然不合乎他的个性——这个宗教家庭出来的小子身体里有无穷无尽的过剩精力。1982年，他去CBA联盟当了主教练，如此玩了五年，略有小成。芝加哥公牛队召唤了他，他去了。给道格·科林斯做助教。那是芝加哥公牛建队21年的时候，队上已经有了伟大的迈克尔·乔丹，以及1987年选来的斯科特·皮彭——但当时，那还不过是一支企图进入季后赛的队伍。芝加哥的一切都年轻而新鲜，对于新来的这位嗑药高手大胡子助教——1975年菲尔的首本自传《MAVERICK》（也就是达拉斯小牛队的名字，不服从者）里，他提到了自己玩迷幻剂的历史——公牛队并没有表示反感。
　　道格·科林斯资质平庸，在其执教公牛的80年代与21世纪初执掌华盛顿时都已毕露无遗。庸人多躁，1988年12月17日，公牛被雄鹿甩离14分，科林斯暴跳如雷，被请上看台。菲尔·杰克逊接过了指挥权。他在场边大声向队员们指出了防守时的问题，鼓励队员们放手攻击。这是此后十九年时间，不断出现的菲尔式训导。霍勒斯·格兰特后来谈及此场时说：“他解除了一个困束大家已久的牢笼，我们不再感到紧张。”然后公牛赢下了这场比赛。
　　道格·科林斯的任期没有就此结束，他又苟延残喘了半年，直到夏天。1989年夏，菲尔·杰克逊成为了公牛主教练。然后，我们所熟悉的一切随之到来。
　　
　　在他执教的第一季，变化立杆见影。乔丹与皮彭的角色逐渐有所转化。1988-89季一度打组织后卫取三双成瘾的乔丹开始更专注于得分，而皮彭则成为了球队的组织轴心。公牛自1972年以来首次达到55胜，东部决赛与活塞鏖战到第七战方败下阵来。这只是开始，1990-91季，公牛队史最高的61胜，所向披靡的杀溃所有对手。总决赛对上统治80年代的湖人队，首战被帕金斯的一个远射击败——按照通俗的剧本，这应该是1995年魔术被火箭横扫、2007年骑士被马刺击灭的同样开场。但菲尔·杰克逊没让迈克·邓利维得意。公牛连扫四局，夺下了队史第一个总冠军。乔丹点燃了雪茄烟，像个孩子一样紧抱着总冠军奖杯17分钟之久。
　　对于菲尔·杰克逊来说，这是一个黄金般的开始。他似乎天生拥有点石成金的能力，在第二季时便点开了缠困公牛多年的魔障。对他胜利哲学的研究从此而始，而他也乐得宣扬他的那套东西：他的助理教练老温特的著名战略，三角战术。
　　
　　许多人会误会说，特克斯·温特。这位随着菲尔走南闯北的老人是三角进攻的首创。实际上，早在50年代，南加州大学的萨姆·贝里老爷爷就做出了三角进攻的雏形。这一套战术，简而言之，以半场的某一边线，以三名球员分别在高低位背筐、三分线及45度角组成三角，另外两个人站在弱侧。球员间保持距离、不断的无球跑动、制造错守之后立刻抓住机会出手。所要求的无非是三点：无球跑动，分享球，以及集体的全面技术。远在公牛施行这套东西之前，1972-74年，老温特在火箭队担任教练时便推行过三角进攻，成绩惨淡。而菲尔·杰克逊却将三角进攻视为金科玉律。在他的教练生涯中，是否可以领会三角进攻是他在媒体前评论一个球员时的惯用说法。
　　
　　显然我们可以从中窥知一些细微的阴谋。
　　
　　1990到1992年的两季，乔丹的场均得分在不断下滑——相应的，公牛摘下了61胜和67胜。斯科特·皮彭在26岁时已成为继乔丹之后，NBA最顶级的摇摆人，他的全面技术使他已经可以操持球队最多的球权，并运用自如。1992年总决赛，公牛与里克·阿德尔曼率领的开拓者会面。70年代，开拓者队长阿德尔曼与纽约队痞棍菲尔·杰克逊也曾短兵相接，二十年后再见，各自已是银发灰鬓。这一次，70年代的嬉皮士依然占了上风：第六场第四节，开拓者一度领先15分。菲尔·杰克逊换下王牌们，改让一群替补上场，使人以为他试图放弃比赛——然后，谦谦君子阿德尔曼方寸大乱，开拓者忽然崩溃。公牛反败为胜，取下第二冠。
　　
　　到1993年击败太阳完成第三冠后，公牛达成了王朝。菲尔·杰克逊站在乔丹身边目睹他踏上神坛，而他自己则在48岁时，完成了恩师霍尔兹曼都没有完成的伟业。乔丹如是说：“在公牛队里，我们最该感激的是菲尔。要不是他，我不知道公牛会成为一支什么样的球队。菲尔每天都和我们相处在一块儿，为我们制订了统一的目标，他自始自终都了解我们每个人的优势、弱点和思想状态，他是公牛唯一了解我们的人。”
　　
　　关于对菲尔·杰克逊的评价，至1995-96季又提高了一层。他带领着公牛连续两年徒劳无功，没有人会怪责他——因为他们失去了乔丹。而在乔丹归来之后，队上却多了丹尼斯·罗德曼。这家伙在前一季刚刚毁灭了自己效力的马刺，听任罗宾逊被大梦羞辱，皮彭的下巴还留着与他对撞时留下的疤痕，每一个芝加哥球迷都记得这厮以前怎么对乔丹拳脚相加。
　　可是菲尔·杰克逊处理好了这一切。
　　1996年4月，当公牛破雄鹿取下常规赛第70胜时，乔丹、皮彭与罗德曼沉静的互相拥抱在一起。菲尔·杰克逊远远站着，身旁是托尼·库科奇——仅仅一年前，他和皮彭还水火不容。公牛的更衣室里发生过什么，永远没有确切的答案，但在那个初夏之夜，菲尔·杰克逊超越了NBA50年历史上的所有逝者与伟人。1972年，比尔·沙曼的湖人队69胜，1967年，汉纳姆的76人队68胜，以及凯尔特人的67胜，这一切都被甩在了身后。公牛队在那一晚披上帝王的金袍，高踞于所有历史伟绩之上。冠军顺理成章，人们接受了王朝复辟的事实，世界对菲尔的巫术习以为常。从1996年开始，你必须开始认真考虑一个严肃的话题：
　　菲尔·杰克逊离NBA史上最伟大的教练还有多远？
　　
　　这个曾经的嬉皮士在年过五旬之后依然驾着摩托车出入，一脸大胡子有少年时风采。很可惜，他偏得不到杰瑞·克劳斯——公牛队有人管这个胖子总经理叫吸血鬼——的青睐。随着公牛的伟大末日渐次逼近，克劳斯不大愿意功劳尽被所有人占尽——因为当他暗地会谈托尼·库科奇，谈论由他成为公牛新领袖时，遭受了球迷的置疑。1997年，克劳斯的继女结婚时，公牛所有助理教练携家眷出席，而杰克逊连邀请都没接到。1998年，情况恶化。克劳斯公开描绘了杰克逊的许多阴谋，把这个大胡子描述成一个邪恶的阴谋家。当这个胖子恶狠狠的吼出“我可不在乎他明年是不是会82胜0负，反正你得他妈的走”时，一切开始归入倒计时。
　　这就是结局：1998年夏，公牛第二次三连冠达成之际，世界对王朝顶礼膜拜。而菲尔·杰克逊，收拾起了行装。乔丹宣布退役，皮彭远走德州。杰克逊离开了芝加哥，关上了门：所有的流言蜚语留在了身后，一个王朝结束。从这一点而言，他与比尔·拉塞尔一样聪明。拉塞尔在1969年摘下自己第11枚总冠军戒指后退役，没有给人打败他的机会。菲尔也不会赖在辉煌的功碑上做他人的垫脚石。他狡猾的逃走，发誓永远不做教练——当然，和嬉皮士讲信用不那么可靠。一年之后，这个誓言就破了。
　　
　　1999年，洛杉矶湖人队求到了菲尔门前。洛杉矶人于1996年夏签下了NBA历史上最庞大的怪兽之一，24岁的鲨鱼，却眼看着这厮在接下来两年里缺了53场常规赛，养起一身肥膘。他们还拥有了一个天才高中生，却眼看着这支才华横溢的球队风雨飘摇，不上不下。功勋教练哈里斯、湖人前冠军队成员兰比斯先后上阵，甚至把罗德曼也扯到阵中企图借点宝气，然而湖人还是不温不火。乔丹退役了，却被马刺后来居上夺了1999年总冠军。身为湖人总管的杰瑞·韦斯特怎能不气？
　　
　　于是菲尔卷土重来，神话一般迅速：湖人电闪雷鸣的取下67胜，鲨鱼在2000年的MVP选票中几乎全票包揽，达到了历史上罕见的恐怖统治。2000年总冠军，接着是2001年，2002年。三连冠，1991年到2002年的十二个总冠军，有九个是出自他，菲尔·杰克逊的手下。过程并非没有波澜：2000-01季，科比向鲨鱼的权威挑战；2001-02季，科比一度赌气抱怨球队风格不合他口味。三连冠期间，湖人的常规赛表现每况愈下——但这一切不妨碍他们在2000年达成了可怕的常规赛战绩，在2001年做到了历史上最杰出的季后赛征途之一。
　　
　　杰克逊还是宣扬那套“三角进攻”的理论，但实际上，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湖人的三角进攻与公牛的三角进攻并不相同，与50年代流行于NCAA的套路同样大相径庭。当他戴上自己作为教练第九个、总共第十个总冠军戒指时，我们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个老家伙成功的奥秘——当然，肯定不只是他信奉的禅宗那么简单。
　　
　　美国人对东方文化一律以神秘视之。《杀死比尔》之类电影中，一知半解的中国风，其实更像是对神秘主义的一种敬畏。菲尔·杰克逊在70年代信奉禅宗，这与那个自由奔放、嬉皮成风的时代风格相吻合：信奉禅宗与躲在酒吧吸大麻、骑摩托车横穿北美或是蓄放克蓬头一样，无非是将自己归于非主流之中。如果我们回想起，他早年的宗教背景，便不难理解了。
　　
　　然而，各种故事中出现的他，乃是一个与红衣主教奥尔巴赫一样，颇有些马基雅维利之风的现实主义的家伙。他们都对球队充满了控制欲，是大权独揽的偏执狂。区别在于，红衣主教表现出了他身为犹太人后裔的精明与铁腕，将这一切赤裸裸的凌驾于波士顿花园之上。而菲尔却狡猾得多。在70年代，他是另一个罗德曼，叛逆却狡诈，而当他穿上西服成为教练后，他的骨子里依然带着70年代的那种坏。
　　
　　公牛的旧部们曾经回忆起，为了保持权威，他会让队员们难堪。他喜欢禅宗的虚号，因为那可以让他显得琢磨不透。他喜欢用自己的莫测高深，使队员觉得紧张。红衣主教用明目张胆的犀利作风保持着自己在波士顿的权威，而菲尔却用着一套更接近于心理学的把戏控制球队。他可以在1995年辞退置疑自己权威的助理教练巴赫。如果我们发掘更细一点，会发觉“三角进攻”的重点，“分享球权、无球跑动”，在公牛，这一套直接使乔丹的持球比率下降，使皮彭在队伍中的地位上升，使公牛更趋于均衡；在湖人，他让鲨鱼与科比在天平的两端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使这两个性格格格不入的家伙能够协同作战。玄妙的三角进攻甚至也只是他用以平衡球队内部的手段。当然，当科比大声疾呼他不喜欢三角进攻时，杰克逊依然有办法平复他的情绪，让他继续为球队利益而战。
　　
　　1970年他剪辑冠军图集时表现出的图文天分，在此后的职业生涯中又一次出现。在每一个赛季开始，他都要送给队员他精心挑选的书籍——地道的基督教家庭用以影响孩子精神的手段。这种时候，他像个巫师，像个企图影响他人的心理学家。1999年，他送给鲨鱼关于尼采的书籍时，第二年，他又送出1946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黑塞的作品《悉达多》。当然，这一套对科比不那么管用——拒绝被任何人左右自己意志的科比，对菲尔所送的书一眼不看。只不过，当菲尔聚集众人观看他的电影作品时，科比便无法拒绝了——2000年季后赛与国王交战之前，菲尔让全队观看了他的剪辑作品：《美国历史X》中爱德华·诺顿的形象与国王队白巧克力的形象交替出现，希特勒的形象与里克·阿德尔曼的形象交相辉映。这种极具刺激性的心理暗示传至外界便让阿德尔曼不满，他提醒菲尔：“你过界了。”只不过，一如1992年总决赛第六战一样，菲尔玩过了火，可他还是赢了：湖人淘汰国王队，赢下当年总冠军。2001年，总决赛对阵费城76人之前，菲尔让泰伦·鲁在训练中身着76人王牌艾佛森的球衣、护腕，梳起同样的发型，让队员们模拟与之对抗的场景。2002年，当与国王战到生死之际，他更对媒体公开宣称：“国王队？那是皇后队吧。”当然，这一次他又一次玩过了界，又一次——可怜的阿德尔曼——获得了胜利。
　　
　　与红衣主教一样不择手段，但他更多的是在心理上玩弄玄虚。他没有阿德尔曼的普林斯顿体系、帕特·莱利的坚防、丹东尼的快攻这样特色鲜明的传世战术，但他确实能够做到其他教练所不能的一切：他可以点石成金，让巨星云集的队伍保持和谐一致。即使在2003-04季，科比的性丑闻、鲨鱼的肥胖、内部纷扰层出不穷的多事之秋，他依然让湖人杀破无数包围，到达了总决赛——然后，卡尔·马龙因伤缺阵，保守派大师拉里·布朗击败了狡猾的菲尔。杰克逊再次见好就收，顺便写了本自传，让科比成为了众矢之的。
　　
　　当你了解了他的狡猾之后，你便不得不怀疑，2005年复出执教湖人的那个他，是否还是菲尔·杰克逊本人。曾经的他是如此聪明，如此善于把握时机，又如此善用心理战的鬼才。在提升弱队方面，他并没有过伟大的先例。湖人艰难的前进着，但没有了后续的补给——一如当年他得罪克劳斯一样，在湖人，他得罪了韦斯特，直接让湖人的管理层改朝换代——有些时候他依然可以表现出莫测高深的狡猾，但在两个赛季终了时，他都没能够微笑——连续两个赛季没有夺冠，这可是只有1993到1995年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2007年9月，将满62岁时，他入选了名人堂——此时红衣主教已逝，他是存活于世的、NBA史上最伟大的教练了，几乎毫无争议。然而在洛杉矶，他却处于奇妙的窘境中。这个基督徒的离经叛道的儿子在本该功成身退时依然滞留在名利场中，按照他以往的故事，似乎他很有把握又一次赌得成功——但似乎对于湖人队而言，成功的希望又过于遥远。
　　
　　可是，别对任何事下结论——你知道，对于菲尔·杰克逊这个邪恶的心理学家来说，任何说他无法创造奇迹的断言，都为时过早。

诺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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