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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认输的。我不会！你怎么能赢我，我才是最强的！
睁开眼睛，一道刺眼的光晃着眼睛，十分的不舒服。这道光是从竹帘挡不住的缝里射出来的。天应该是已经亮了。挪动下脚，把它伸直，又下地伸了个懒腰。这一夜自己竟然保持着打坐的姿势睡着了，而今天做的这梦还是让自己这么不舒服。
拉起竹帘，白云从窗外飘过，蓝天如洗，再往下看，透过那云朵，看见连绵的青色山峦中，有一座高山突兀的耸立在那里。那便是我所在的宗门。
突然听到门外有人轻轻敲门，一个清脆好听的女声说道“王师兄，龙舟马上就要着陆了。钱长老要我们都到甲板上去。”这应该是那温柔可人的谢师妹，我们曾是那么好，只可惜她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我这个师兄身上。
打开门走出去，门外传话的谢师妹已经走了。回廊的尽头，便是去甲板的楼梯。我正要往前走，旁边房间的门开了。是他！
“王师兄有礼了。”说话的是我那天资卓绝的林师弟。在这次游历中，他的风头又盖过了我。这也没什么，他毕竟是最顶级的地灵根，修炼速度快，境界超我许多也是正常的。只是，师父竟然把早就允给我的青一剑给了他！这是为什么！多年师徒情，就比不得一个天才么！
我看着走在我前面的林师弟，心里有些愤怒。你什么都在我前面，连上个甲板，也要挡在我前面么？想着，我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用尽力气一把推了过去，想要撞他一下跟头。却突然这林师弟往前一闪，让我扑了个空。抬头看，林师弟已经上了甲板，对着我颇有深意的一笑，走了上去。
他知道我妒忌他！他竟然知道！他是在耍我！他耍我！！！
——紫衣弟子王林
李存一站在山脚上和白函机说着话，眼睛也随着众人向西边望着。突然有眼见的弟子说，“来了来了。”一时间人声鼎沸。只见天际处，在那色泽清澈的蓝天上，一道白色的光从地平线极速飞来。它划破白云，在天空中拉出长长的线，仿若从天的尽头向另一个尽头赶去。
不一会儿，那白线近了，隐约能看到，竟然是一个玉色的龙舟腾云疾飞，时而因为那太阳晃住了眼，看不清它的位置。五彩符文在龙舟两侧运转，传来了金玉相撞的悦耳声音，驱动龙舟飞行。
再过了半响，龙舟终于来到宗门上空。天空一暗，这龙舟把太阳笼住，李存一才看清楚，它竟是仿若小山般庞大！玉砌雕阑的楼阁层层地叠，有上百个房间。一股气流从上空传来，随后这龙舟缓缓落下。龙舟甲板上站满了人，却听山上千人欢呼，迎接他们的归来。
这龙舟所乘的是玄机观派出去游历的弟子。当然，他们不是普通的弟子，而是最精英的一批，代表着宗门的未来，每一个都是天资英才，有着光明的未来。
不过大部分来围观的弟子，却是想要看一个人。
只见龙舟上光芒一闪，那平台上突然亮起符文，与之呼应，随后众人眼前一花，那在龙舟甲板上的弟子，都传送到平台上来。
山上突然闪起十数道光，向平台飞过来。落下来的人为首的正是玄机观掌门，其他人各色道袍，却是各主峰峰主，那些在宗门里地位最高的老怪物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即便没有刻意施威，也给弟子们带来难以呼吸的惊人威压。
却看那掌门哈哈一笑，对旁边的红袍老道士说，“果然我当年不该让你把林逍这孩子抢走的，哎现在真是后悔莫及啊。”却听红袍老道怪声怪气的说，“这是师傅教的好！放你手里，不一定有这般出息。”
千人出迎，掌门亲至！这般阵仗，并不是每个出门游历的弟子都能遇到的。此次场面之盛大，连宗门里的仪式也相形见绌，却是因为这林逍！
这林逍是十年前收入门下的弟子，原是皇室宗亲，又天资极佳，道心坚定，修行境界一日千里。而他性情又极为英勇，几次出门游历杀敌无数，为宗门立下大功。“逍杀佛见愁”，林逍的名声早就在外。
只是这一次，却是因为林逍在苦战中竟然突破境界，在十七岁到了练气期第八层。这种境界，在玄机观千年无数弟子里，也是速度惊人，更是扬宗门之名，让天下修行人，都知道了这玄机观出了一个修行天才。
修行难，若登天。如一朝能得道，鸡犬可升天！
可以说，这林逍比这天下大部分修行人，都更接近那仙途正道！
看着林逍意气风发的姿态，白函机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呸！这林逍再厉害，能有我的灵石多么？”
李存一看白函机的模样，知道他觉得天底下什么境界强大，都不如灵石多来的有用，笑呵呵的说“我知道，白师兄的灵石，随手扔一把就能把这林逍砸死。”
白函机听了脸一红，“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不过总有一天……我会……”
李存一和白函机说着，却见那林逍向掌门讲了一些游历时的经历，又转头和红袍老道，有些乖巧的说，“师父，我这次升到练气八层，您再赏我些什么么？”
红袍老道有些恼怒的说，“我不是在你游历前，刚赏了你一把青一剑么？”
“这一个法器又有什么稀罕的。”林逍笑嘻嘻的说，转头就对掌门告状。
“掌门，您说我为宗门添了这么大一个面子，我师父不赏我点什么，是不是不对？”
掌门眼睛一白，“我说你炎师弟，你怎么这么抠门呢。林逍这小子给你这师父这么长脸，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教出个这么出色的徒弟，你却不给他好东西？别说一个两个法器了，就算你把棺材本都给这林逍，也是应该的啊！”
“可是这青一剑是……”那炎长老还想解释，看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叹了口气，说“哎，我这徒弟收的苦啊。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这时，却是旁边的一个长老凑了过来，拿出一件法器，对这林逍说，“林逍啊，你师父抠门，我这做师叔的，却不能和他比。这件玄钢盾，是当年我游历时用的防御法器，极为好用，我那些不争气的弟子境界不够，竟没人能用，就拿来送你吧。”
林逍刚接手，却是又几个长老走上来，送了些珍奇的法器或者丹药。掌门更是赏了林逍自己成名的法器青麒麟印，让长老们感叹不已。
见他人这么慷慨，作为师父，炎长老也不能再吝啬。他苦笑着对林逍说。“把那青一剑给我，换那留衣观山盏给你罢。”却听那留衣观山盏五个字说出，身后的弟子们脸色一变，眼睛里都是羡慕的神情。
林逍却是不肯让步，说，“那青一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游历的时候，不小心丢了。再说了师父，你送出的东西，还有跟弟子要回来的道理么？”
“丢了？”炎长老听得直翻白眼。在他身后，更有一名弟子因为林逍的话，咬着牙，攥紧了拳头，心中有十分的恨意，却是不敢表露出来。
“好吧好吧。等回峰我再把宝贝给你吧。”炎长老犹豫了一下，还是认了。
掌门却是知道，炎长老对这林逍十分宠爱，那苦笑三分是真的，七分却是装的，心里因为这个得意的弟子，情绪极好，只是怕不做点愁眉苦脸状，那心情都要写到眉毛上了。
仅是一人，竟是得到了整个宗门的眷顾！林逍骄傲的享受着师兄弟们的或艳羡或嫉恨的目光，又竟然对围观的人群环视了一圈，眼睛里尽是挑衅之色！
李存一平静的看着那林逍，看着那山上山下，把目光落在林逍身上的弟子们。和这些人比，李存一的眼睛里缺少那艳羡或者嫉妒。正是因为如此，他清楚的看到投射到林逍身上的那些目光里所有的卑微。
我不想天下无敌，却想要不卑微的看别人，林逍强与弱，本与我作甚！但我却必须理会他，关注他，像众人一样想要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模样，去观看他的表演，去忍耐他的得意。我不想要这样！不想为众人所捧，也想要不为那众人所弃。这才是真逍遥，真自由。不然，那修仙，我却修它作甚！
这需要我更强！强到无人可欺，强到我不需要别人影响我的意志。
两世为人，这是李存一心中的秘密，而因此心存的那点傲气，被这林逍激发出来。李存一突然觉得战意澎湃，想要挑战那天之骄子，想要跨越那众人仰望的境界，想要变成璀璨的星晨。他才明白，自己绝不甘成为平凡众生中的一个。
这一天，他突然发现了自己想要什么。他本只是想活得精彩，想要不错过那仙缘，想要把属于自己的故事展开。但现在，他想要强大，在众生之上绝对的强大！因为只有强大，才能有真正的自由，才是那真正的精彩。
可叹的是，李存一没有白函机那般幸福。白函机寄希望于那飘渺的“总有一天”，哪怕这一天不会来临，他也是幸福的。他对着那些每天赚出来的灵石，想象着未来，就可以乐得十分开心。
但李存一不想要自欺欺人，所以他不能那般幸福。自己只是最低级的人灵根，论天资，论宗门重视程度，他都没有办法和这林逍比。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但正是因为这样，李存一才会战！正是因为如此，战才有意义！正因为如此，战得才有意思！
第十四章 算计未来
这归宗仪式已经结束了，李存一跟着人流往练功场走。一边走，一边想着许多事情。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李师弟。李师弟。”回头一看，是刚和他分手的通天猴子白函机，此时又不知道为什么，又追了上来。
“白师兄是不是又有买卖介绍给我啊？”李存一笑着问。这白函机这人虽然脑袋里都是赚灵石，但性情好玩，人却又不坏，几日交往下来，李存一对他还是有些好感的。
“李师弟，我突然想起来的……”白函机把李存一拉到一边，言语里吞吐，却是在犹豫。
李存一问，“到底怎么了？”
白函机想了想，还是把话说了出来，“这连长老脾气怪，在宗门里的口碑不好，还得罪了很多长老。人家拿他没办法，就经常找他弟子出气。而且连长老只教制符，不教修行，拿弟子赚灵石，跟了连长老的师兄弟，最终都受不了他，除了那公孙正，都跑了。你要是觉得合适，我就让我师父把你要过来。”
想了想，白函机又咬牙补充一句。“不收灵石。”
李存一感激的看着白函机。这连长老和公孙正，的确是如白函机所说，性格十分的古怪，不好相处。而这白函机的师父据说是筑基期修士，比那连长老要强上许多，对李存一十分有诱惑力。
但白函机不知道，李存一所修的是符箓之道，也只有这连长老，能教他想要的东西。
李存一想了下，答道，“谢谢白师弟，但我要去了你师父那，咱俩的符箓买卖怎么做啊。”
白函机听了一愣，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这么重要的事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存一见状，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去连长老那里，也才短短数日，还没学来制符的精髓，我想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我多学点，咱们符箓生意也做大了，你再帮我如何？”
“也好。”白函机也是痛快人，见李存一这么说了，也不坚持。“虽然李师弟这人投缘，但也没有那符箓买卖重要啊。这可是一大笔灵石呢。说起灵石，那刘师弟说过的买卖不知道有没有结果了。”白函机想着想着，又想到别的事情上，急忙挥手告别李存一，又去了别处。
李存一来到练功室，并没有急着修炼。入玄机观已经有一个多月时间，他经历了许多新鲜事情，还是要先消化一下，是那把纷乱的线头捋顺，变成一条一条清晰透彻的线索。尤其是今天，在有了一个更明确的目标之后，李存一更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的找到修行突破的方向。
只见李存一正襟危坐，回想这些天从与诸人的对话获得的许多信息，又回想那修行的经历和种种心得。这李存一心智极高，把那万千的信息，都纳入脑内，脑袋里仿若有千万个字抛出去，化作一个个烟花般的灵感迸发，又缓缓落下。这一番的想下来，竟然比那修行还要消耗精神。
只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李存一收敛心神，手落到地上，想了一下，在微微盖着灰尘的地板上落笔写下两个字：资质。
在入门测试上，掌门对自己的灵根属性，就十分看不上。与师兄们的对话上，对灵根高地也是十分重视。看来这灵根的确是修行最关键的关窍，而自己那最低等的人灵根，对于修行，显然是极为的不利的。当日首次修行，也印证了这一点。玄机经入门对别人极为简单，自己竟然也废了好大功夫。照这个状况下去，是肯定难以追上那些天资卓绝之辈。
想着，李存一脑中浮现出那胖子的一声嚎叫，“师傅，我要筑基了。”想必这声嚎叫，很多人短时间里也不会忘记。那日掌门对所有弟子说的“每个人的资质不同，保持自己的道心，才有一日能修成正果”，想来也是必须的。每个人的资质都不同。如果看别人的资质远比自己高出很多，心生挫折感，这是最为耽误修行的一种心态。
但李存一想起这前几日在厨房，和这馋嘴胖子的认识过程，着实不能把他和天才联系在一起。比起来，还是那林逍带来的冲击要大一些吧。
但比这些天才，李存一明白自己也并不是一无所有。对于小法诀一学便会，从青鸾的讶异可以看出，该是一种万里无一的特殊资质。只是掌门对此似乎极为不屑，斥之为末道。
而修行中所发现的，对天地灵气的敏锐感应力，似乎是自己的这种特殊体质的一种外在呈现。自己甚至能借这种体质，来分离天地灵气，达到加快修行速度的效果。这可以说是李存一最大的秘密。
想了一会儿，李存一又一抬笔，在资质两字右边写下三个词：境界、护身手段、灵石。
境界是修仙的根本，是必须提升的。有了境界，便什么都有了。但自己资质太低，不能一味的追求境界，把自己的视野局限住。自己必须有其它仰仗之力。
于是这除了境界，自己还要追求些护身的手段。同境界，或者比对方境界更低时，也得能凭借这些护身手段战胜对手。为此，无论法诀、符箓，甚至法器，都是必要的。
除此之外，与人拼斗的经验也算是一种护身手段，狭路相逢勇者胜，会搏命，对危险有敏锐的嗅觉，知道如何在险境中保护自己，比什么宝贝都有用。
还有那灵石。虽然自己不必像白函机那样对灵石极为贪婪，但拥有更多的灵石，修炼速度快，在机会来临时，这些灵石也会是自己能参一脚的入场券。
李存一想了想，又在这三个词下面补充了“情报”二字。李存一现在刚开始修行，这修行是无比繁复的一条路，但李存一对大部分事情还一无所知。给白函机一个灵石，换来了三个答案，让他十分的满意。这次交易告诉他，情报也是有价值的。
这四个词，为李存一的未来指出了方向。四条线在他脑海中不断的延展，又伸展出无数的枝节，已知的和未知的。这就是他要走的路。李存一明白，只有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才能为自己赢得机会和可能性。
写完，李存一有所明悟，闭上眼睛，又继续起修行功课来。
这一日李存一的修行速度又比平时更快上了几分，因为神识中那完整的神行符符意，让李存一对灵气的分离速度和效果都好上了许多。果然符箓之道对他的修行极有帮助。
李存一结束了打坐，睁开眼睛，突然一惊，发现自己隔间里，与许多若丝状的灰色的浊气。李存一想了一下明白了，这些浊气，应该是他分离灵气所排出的。修行速度快了，竟是也带来了麻烦。这浊气对修行人有伤害，混杂在灵气中，吸入一点，就会耽误了许多的修行。
看这些浊气，似乎要等明天才能散去。李存一想着，似乎自己只能明天再来了。
第十五章 讨一个规矩
从练功场回去时，和昨天的时间差不多，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李存一路上走得很慢，全神贯注的思考着些事情，神色很紧张。
快到那他住的宅院时，李存一停下脚步。宅院门口依旧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照着那去门前的路。李存一看着那灯光，突然有了些对家的期待。只可惜，这里不是自己的归宿。
今晚连长老没有在门外等他。走进宅院，中间连长老住的屋子灯是亮着的。李存一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似乎这个宅院里每个屋子都很简陋，这间屋里，也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椅子。只是那桌子上竟摆了三盏灯，连长老坐在桌子前，眯着眼睛正在制符。橘黄色的灯光照得他苍老的脸上更是沟壑鲜明，那些皱纹似乎在讲述着许多的凄苦。
连长老也不抬头，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声音还是那么尖，只是有了些疲惫之感。
“我来，是想来和师父讨个规矩。”李存一说。
这话让连长老有些意外。“什么规矩？”连长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今天有人来跟我说，要带我去拜别的师父，学些修行的东西。”李存一小心翼翼的拿捏着措辞。
“哦？给你找的师父，是那青峰的黄英，还是北峰的刘瞎子？” 连长老问，那话里似乎有掩不住的疲惫。
“都不是。”
“这挖墙脚的究竟是谁，你应该是不能告诉我。我也不想猜。但既然你把这事儿跟我讲了，那我也问一句，你怎么想的？”说话的时候，连长老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存一，语气很平静。
“我……”李存一把声调拉长，想要显得镇静一点。
“我想学符箓，所以我不想去。”
“你说的这不是真话。”
“是真话。我要学符箓。”
“哼，你又不傻。这符箓不能帮你修行。”
“但我还是要学。因为……”
李存一看看连长老。
“我确信我在符箓方面有天赋，不比那林逍在修行上的天赋差。”
“比林逍有天赋，哈哈哈哈哈！”
连长老突然尖笑起来，疲惫的神色一扫而空，那狰狞的笑脸，刺耳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宅院，让人不寒而栗。
“好小子，好狂的口气。说罢，你要的是什么规矩？”连长老盯着他，眼睛里疲意全无，仿佛想把这李存一的脸看透。
“我每两天会交一个符箓。这是我给您的规矩。”
“那我要给你的规矩呢？”
“我不要像那公孙师兄，只是天天给宗派制符。我要学您的一身本事。”
“呵呵，口气不小。”
“还有。除了这些时间，其它时间让我自由分配，我得修行，我还是想要一个前途的。”
“就这些？”连长老问。
“就这些。”李存一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心里有些不安。虽然这番话回来的路上他反复琢磨了许久，极有信心，但此刻，看着连长老的脸，却还是发现，事情不能全在自己的控制。
李存一明白，连长老把弟子当做制符箓的机器。昨天回来晚了点，就被打了几拐杖。以后自己的时间必是不会有太多。想要修行，就必须改变。
从今天白天的情形看来，师父以弟子为荣，自己在制符箓方面，与别人有些不同之处。想必连长老察觉了。这些线索，是自己所能依仗的。
如果你有这个眼光，请投资我。
想要变强，这是李存一必须卖出的第一步。
只见这连长老盯了李存一看，似乎是想把他看透。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灯光晃动，只听连长老捏着尖尖的嗓子慢慢的说。
“当初收了资质那么差的徒弟，我还嫌是个累赘，没想到你的心气竟然这么高。想跟那林逍比，哈哈哈，我该说你是有志气，还是该笑你脑子傻了呢。”
连长老站起来，走到李存一身边，靠的极近。李存一十四岁，个字还没有长起来，和这连长老差不多高。但这一近身，李存一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像有什么脏东西要沾在自己身上。李存一紧张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却听连长老张嘴说：“不过，你闹这么一出，倒是让我有了些兴趣。我给你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按照你的规矩来。三个月后的弟子比试，你能给我赢个紫衣弟子回来，那就规矩照旧。但是……”
连长老的脸凑了过去，与李存一的鼻尖快要碰在一起。张开的嘴带着一股老年人的口气臭味，那焦黄而参差不全的牙齿，仿佛要把他脸上的肉和血吃下去。
“如果你没赢了，那接下来就是我的规矩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懂么？”
“弟子不会让师父失望的！”李存一赶忙对连长老行礼，才发现经历刚才这段交谈，浑身竟是被汗打透，一点力气也没有。
回到房间，李存一深深的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上，眉毛紧锁。不一会儿，门口有人敲门，
“李师弟，方便进来么？”
“请进。”
门口探进来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是那公孙正。“师父刚才吩咐我，跟你交代几件事。”
这是李存一第一次仔细去看公孙正的脸。这公孙正眉毛很粗重很黑，仿佛用墨笔画上去的，但并不显得男子气十足，反而有些滑稽。与此相对的是，他的五官都极为平凡，眼睛细小，鼻子塌，嘴唇薄，脸上缺乏任何能让人印象深刻的线条。只见过一次的人，很难再想起他的长相。
公孙正总像一个阴影藏在别人身后。无论是在连长老旁边，还是当那明秀的打手，他都没有给李存一留下什么印象。李存一有些猜不透他这个人，猜不透那阴影里藏着的他的本质，是怯懦么？低调么？还是心机身材？
都不是，那似乎是被命运压得无法翻身的深深的自卑感，还有这个世界早就他的阴暗的恨意。
李存一只听见这公孙正拿出三张符箓递给他，用十分客气，但没有生气的声调说，“师父让我转交你这三张符箓，并转告你：乖徒儿，这三张符箓想必对你这个天才极为有用，我没有藏私，但能领悟多少，就是你的造化了。”
李存一苦笑着接过这三张符，公孙正所带的话里夹杂着讥讽之意。如自己所料的，这连长老不会被那一番说辞完全说服。虽然规矩是争取到了，但他是不可能对自己倾囊以授。能拿到这三张符箓，已经是很满意的结果了。
李存一挪到桌前，接着灯光仔细的查看。这三张应该是下品符箓，不过比自己所一直临摹的神行符的品级要高一些。从符纸上面飞舞的笔画看，这符箓中的符意，十分的新鲜，对李存一倒也是有些帮助。
看李存一看得有些入神，公孙正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在旁边默默的观察着他。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存一才想起公孙正，抬起头来，讪笑着问，“公孙师兄还有别的事情么？”
公孙正看着李存一，突然开口问，“我果然还是想要知道，你哪里来的勇气，敢和师父说那些话。”
李存一沉吟了一下，答道：“勇气我也是没有的。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逼到那一步了，由不得我选择。”
“是什么事逼你了？”公孙正问。
“如果我说有个仇家想我死，你信么？”李存一反问道。
“不太相信。”公孙正答道。
李存一叹了口气。“我只是不甘心。”他抬起头，眼睛明亮，直视那公孙正的眼睛。“世界这么大，天这么高，但是我却得像一个蝼蚁一样活着。意识到这一点，我很不甘心。”
“但是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活过来的。”公孙正说。
“可能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注定与众不同的缘故吧。”李存一苦笑着回答说。
“那你有信心三个月后赢一个紫衣弟子么？”公孙正突然问道，显然这才是正题。
“这紫衣弟子，一般得是什么境界？”李存一反问道
“练气四层。”
“师兄你呢？”
“我只有练气二层。”
“师兄你练了几年？”
“十三年。”
“那你对上紫衣弟子，有几层胜算？”李存一这句话问得很直接。
“一丝胜算也没有。你看来是不知道，境界上哪怕只差上一层，实力上也是天壤之别的。”
公孙正回答的也很直接。李存一听了一愣，随即有些苦笑。这连长老给自己顶的规矩，还真是够难啊。
公孙正也不管李存一什么反应，接着说道。“你刚才说，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我以前很天真。你现在也很天真。这一仗你必败，还会败得头破血流。”
他眯着眼睛李存一的脸，眉角微微挑动，眼神里带着些怜悯和嘲讽，又夹杂着些许得意“师父这个人……你不了解他。他不会给你翻身的机会的。”似乎他已经认定了李存一的结局。
李存一不回答，只是在心里想：天真么？如果你也是两世为人，也许你会和我一样天真的。
送那公孙正出门时，公孙正突然想起了什么，狞笑着对李存一说：“师父要我送你一个大礼。几日后你便晓得。提前和你说一声。”说完大笑两声转身离开，只留下李存一一直盯着公孙正的背影，若有所思。
黑夜里公孙正的身体显得有些单薄，根本不像有过刚才交谈时的那般气势。步子有些失神，仿若那月光正把他的魂魄吸走。李存一想起来，第一次见就觉得，这对师徒有一些相似之处。现在想来，是那些藏在狠毒的情绪中，阴暗晦涩又深远的情绪。那是深深的自卑感。
第十六章 符箓成痴
送走公孙正后，李存一一直在沉思着。虽然说这连长老的态度在自己的预料之内，显然对方不是会被一个刚入门弟子牵着鼻子走的人，但这个麻烦，着实有些棘手。自己心中的修炼计划，也要稍微的该上一改了。
紫衣弟子至少练气期四层，对于他来说，这是一座相当难攀越的高山，只三个月的时间太少了。自己灵根恐怕比那公孙正还要差，用分离灵气的办法，如果按照目前的进境，自己只怕三个月后，才勉强到那练气期第二层。
想要依赖符箓取胜，也是十分困难。正常来说斗法时，对方是不可能站在原地不躲，结结实实挨这一符箓的。公孙正那次，却是被自己的花招所骗，不是每次都能奏效。可见这符箓在斗法时，如果只有一两张，只能作辅助性手段，却不是决定性的因素。除非自己能有十几张符箓，也许会多些取胜的机会。
李存一怎么想也没有头绪，便也不索性想了，又拿出那公孙正转交的三张符箓，仔细的看了起来。这一次身边没人，李存一看得更为用心，只看了一下会儿，竟看出了些奇妙的东西来。
这奇妙就在于，这三张符箓之间，竟然没有逻辑上的联系。李存一又仔细想那张神行符，比较起来，却与这三张中任何一张，也是没有逻辑的联系。
要知道世间诸事各种科目，都有自己的规则。水墨画哪怕题材千变万化，最终也能寻出相似的笔法；下棋落子棋手各有风格，但却也脱不了最基础的定式变化；就是那些李存一所学过的小法诀，也是都能落到一个控制灵气的道理上。而符箓与符箓之间，竟是完全不同的道理在运行着，没有一丝的关联！
这个发现让李存一十分的惊讶。毫无疑问的，丹笔点红，落于纸上，操控天地规则的符箓种种，是被划成一类神通的，必有些关联之处。只是这关联之处，李存一却怎么也看不透。
李存一盯着这三张符箓仔细看着，越看越是投入。越是想要找出答案，眼睛越来越无法离开，渐渐的，仿佛潜藏在本能深处的某种渴望被拉了出来，整个人的灵魂都被那符箓吸引了一般，又一次忘记了时间和世事。
李存一竟然只这一眼看下去，就深深不能自拔，再次陷入了入定、乃至忘我的状态中！
在他眼里，那符箓逐渐的变成一个一个的笔画。任一笔画，甚至任一个挑起或转折，都呈现出许多奥妙，仿若在世上的大规则下最初生的力量，一一呈现在他面前，让他敬畏，震撼，却无法领悟。
原来这符箓，竟是这般玄妙！只是这玄妙，却哪是那么容易看透。要知道这符箓是运行天地规则，李存一从符箓中找关联，是想要从个别中看整体，就似以凡躯窥天地，却是无比艰难！
李存一这一眼，就在桌前站了三天三夜，看到两眼通红，眼泪流下来，到后来眼睛变得模糊，渐渐的看不清楚，到最后眼中失去了符箓的图案，从那符箓的世界里终于出来。李存一顿时腿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李存一慢慢的爬了起来，叹了口气。这三天三夜入定忘我，他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李存一并不知道，在这三天时间里。他在心底竟多了一丝明悟，仿佛撬动了天地规则的一角，那世间奥妙，将一点一点的向他透出本来的面目！
李存一扶着桌角，慢慢的走出屋子。外面是白天，阳光刚打过来，眼睛立即就有些受不了刺激的闭上。李存一过了好一阵才慢慢适应。他的饥肠辘辘，决定去那厨房再找些吃的。
一路上，李存一没有完全的从符箓世界脱离出来。他机械的迈着步子，本能的找了些方向，脑袋里却还是那些玄妙的图案，体会着它们带给自己的震撼和充实感。
突然，李存一分神撞上一人，险些跌倒在地。抬头一看，是那几天不见的马三。扶马三起来，发现旁边围了几个师兄。李存一尴尬的向马三道歉，马三也不生气，反而向师兄们介绍起了李存一。
“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存一。入门时我马三可是和他挨着睡。”李存一听了一愣。这大名鼎鼎四个字，自己是担当不起的。
却听一个师兄说：“原来你就是那公孙正说的符箓天才李存一啊。”
符箓天才？李存一听了更是有些摸不到头脑，转念一想，便是明白了。这应该就是师父要给自己的那个大礼，送自己一个拿着烫手的名声。
“这应该是公孙正师兄说的玩笑话，诸位师兄可不要当真啊。”李存一说。
“我看可不像是玩笑。人家可是拿了连长老的书信，在诸峰跑了个遍，说这李存一是符箓的天才，天资不在那林逍之下。还说此番发现绝对是宗门的喜事云云。”那师兄又说。
李存一听了直摇头，暗道：“我这要是输了，丢人的可是师父你啊。”李存一也猜到这连长老会给自己造些麻烦，但没想到他敢连自己的脸面也赔进去。
李存一正烦恼着，不知如何处理，却听又一位师兄问，“李师弟，敢问你修行境界如何？”
李存一知道，既然听说自己是符箓天才了，这问题早晚有人要问，自己是肯定躲不过去的，便毫不做作的答道“只是练气一层。”
师兄们听了皱了皱眉，显然有些惊讶，彼此咬耳朵说了几句，又哈哈笑了起来。“练气一层也敢说天才。”
“所以我才说是误会了。诸位师兄，这肯定是我师父和观里开的玩笑，请不要当真。待我和他老人家把事情问明白了，再来道歉。”李存一不想惹麻烦，毕恭毕敬的说，说完就想走，却是被一把叫住。
“我再问你，你对符箓知道多少？”
“只是浅浅的一点而已。”李存一答道。
“作为师兄，我便给你些忠告。”说话的这位师兄，却是刚才没有说话的那位。面相堂堂，给人颇为靠得住的印象。他的表情十分认真，显然是一番好意。“符箓是末道，你那师父修了一辈子，也没有筑基。你要是资质差点，更该心无旁骛的修行玄机功。不要再去在符箓上费工夫了。”
李存一听得眉头一皱。这话虽然是好话，但自己听着，总有些不痛快。他忍了忍，向那几位师兄施了个礼，又向厨房走去。走了几步，却还是又回头，转身对几人朗声说。
“师兄们说符箓是末道，我却是有那么点不认同。”
第十七章 符箓论道
师兄们听李存一说不认同符箓是末道，有些愣住了，马三更是看李存一出言顶撞，急忙向李存一使眼色。那刚才善意相劝的师兄皱了皱眉，说道“李师弟你似乎有不同的见解？”
“正是。”李存一正色说。“敢问三位师兄，这功法修行的根本是什么？”
“是吸收天地灵气，纳为己用，以成逆天之法。锻体，去杂质，锻血肉，终成仙体，得大道。”师兄的回答，引用的正是玄机经总纲上的话。
“简单的说，功法便是纳灵气，炼体，得神通，是那仙人之道。但那符箓之道，行天地之规则，赦令天地之法，却是天地之道。我便敢问师兄，是仙人的力量大，还是天地的力量大？”
几个师兄听得一愣。犹豫了一下，有人回答：“仙人之神通广大，可以逆天而行，自然是仙人的力量大。”
李存一听了摇摇头“仙人的神通再广大，也不过是移那山，添那海而已，但这只是天地中的一物，何以称逆天？要知道那天地不仅是那山那海，更是世间万物，连着仙人本身，也是天地所有的。这是本质的差距。一个直观的例子，即便是仙人，也终有陨灭的一天，会化作灰尘，再不存在于世间，再过几百几千年，被别人忘记，再没有人记得他。但这天地却会亿万年长存下去。”
几个人听了无话可说，这李存一三天悟符道，对于符箓的本质有了充分的理解。这三个人道行浅薄，又哪有反驳之力？
正当此时，却听一个人说：“你们说的移山填海，只是些小神通而已。这逆天之路，又何止是如此而已？我听说那真正的仙人，可以改变这天地规则。从小的说，是跳脱轮回，改五行之理。往那大了说，甚至可以脱离这天地而去，手掌翻覆之间，更能再创一个天地！”
说话的人，是一个紫衣弟子，听着李存一刚才的发言，听得有些不认同，却也来辩上一辩。
李存一沉思片刻，诚恳的说，“师兄所说确有道理。如师兄所说，这仙人之神通到了一定境界，理论上能与天地相争并论。但这种神通，只是道听途说，又有哪个人真的见过？而我们所知道的那些世上的超级修士，却是只能以全身的道行，去抗那一丝天怒带来的天劫之雷，神通不够的，却也灰飞烟灭。这又是天地力量大，还是人的力量大？”
紫衣弟子听了，也是说不出话来，却又是旁边来了一个紫衣弟子反驳道：“你说的是天地之力量和仙人之神通比，也许是那天地更为厉害，但你刚才要辩的，是那符箓之道是否是末道。符箓可以代指天地否？”
李存一听了答道：“你我的神通，却也不能代指那仙人的神通。”
又有人问：“符箓是末道，所以才有’结丹前’的别称。符箓之道要是真有那么神通，又何必局限于境界？”
李存一答：“但我们中，又有几人能不局限于境界。天下修士千万，又有几人能结丹？”
又有人问：“符箓之道，能否成正果？不能，又何以称道？”
李存一答道：“符箓是天地之道。既然仙人之道能成正果，这天地之道又如何不能？”
又有人问，“既然师弟对符箓之道颇有见识，我却想知道，这符箓一道修行，始于何处？”
李存一答道，“神通出自于天地中的灵气，但这驱使之法，却是来自于对天地的感悟。”
又有人问道：“符箓是借天地灵气而施力。天地灵气是无穷无尽的，但这是因为天地没有穷尽。在一丈地方，灵气只有那么多。这是符箓的局限。说的通俗点，借别人的，总不如自己揣在身上方便。这么个简单的道理，你为什么不懂呢？”
李存一掏出一张神行符，反问道：这张符箓可以汲取多少见方的灵气？
此人答道：“三到四丈。”
李存一又掏出一张连长老给的符箓，问：“这个符箓又可以借多少见方的天地灵气？”
此人愣了一下，显然他在符箓上认识不多。
李存一见他不知，自己答道，“是六丈见方。”答完，便不说话。
此人听了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儿，对着李存一行礼说。“李师弟，我懂了。”
人可以在体内积累更多的灵气，但符箓也所能借用天地灵气的范围，理论上也是可以更大的。就像人可以入结丹，到元婴，这符箓理论上，自然也可以吸纳十里百里的天地灵气！也许到那真正神妙时，符箓可以无视范围，驱使那无穷无尽的天地灵气！这才是真正的借天地之力为己用！
不知不觉中，李存一身边聚集了许多弟子，一个个轮番发问。要是换了平时，李存一可能因为低调之心，散了这论道。只是此时，他却心在符箓之道，对这种状况竟然丝毫不查。每个问题，李存一也不犹豫，张口就答。从开始，论的是那口舌之辩，到后来又谈论那符箓本身的神通，更和修行功法印证。这些问题对李存一极为有启发，李存一边说，便和那几日来感悟符意所得相印证，竟是隐隐的，能再见到那被符箓之道乃至天地规则所对他呈现出的点滴本源！
李存一逐渐的又陷入了微妙的入定的状态。比那前两次的入定忘我的状态，多了些神智，但却是感悟少了些，思考多了些，又对他的符箓修行另有一分好处。李存一沉浸在这些问题中，忘记了时间，转眼间竟然一个时辰多过去，回答了几十个弟子上百个问题。
正当这时，突然听到有一个女声问道：
“我不和你说那虚的，只问你几个问题。学那修行功法可飞天纵地，符箓可否？学那修行功法，可隔空摄物，符箓可否？学那修行功法可御天地五行，符箓可否？学那修行功法，可御法器，符箓可否？学那修行功法，可御剑，修那剑意，无坚不摧，符箓可否？……”这个声音竟然连着问了十数个问题，都是一样的句式。
李存一听了，却是第一次回答的慢了，只见他蹲了下来，对着地上凝视沉思。一时间，刚才喧闹的场面突然静了下来。那些围在他身旁的师兄们，竟是对他的举动十分的好奇，没有一个再说话，默默的等着他的解答。
过了许久，李存一突然伸出了右手，把食指慢慢的落在地上，一丝灵气在他食指上凝聚不散。那食指微微的颤抖着，不时向着不同的方向使力，却又退回来，好像面对着岔路，在犹豫着该何去何从。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这食指在地上虚化了一个图案，在这图案中，竟然隐隐有那气流流过。所画的图案，却是让人心神一凝，觉得玄妙非常，再去想，却记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可！”李存一答道。说完，又继续凝视着地上。再过了许久，那手指又落在地上。这一次食指比上次颤抖的幅度大了几分。又隔了好久，他才再懂了起来。这次的图案，比上次画的慢了许多，但即便如此，看过的，却没有人能记得住。
“可！”李存一又一次答道。但眼睛仍然在凝视。就这样，连续画了四个图案，说了四声“可”。一声比一声思考的时间更长，到第四声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整一个时辰。等那第五个图案，却怎么也画不出来。
李存一一直保持着这同一个姿势，一直在思考着。渐渐的，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不断的有豆大的汗水从脑门上流下来。那手上食指更是爆着青筋，比平时大上一圈，显然有些不支。就这样，两个时辰又过去了，太阳从正午到即将落山，那些围观的弟子们，竟然全都默默的陪他站着！
突然，李存一抬起头来，非常诚恳的说，“这个可不可，我不知道，请诸位师兄见谅。”却见那些师兄们听了这句话，却才像是一场聚会散场，解了话禁，纷纷上前和李存一攀谈起来。
只见有一个紫衣弟子说，“李师弟，我本以为这符箓之道是末道，但今天听了师弟所论，竟暗藏天地之理，我听了与我平日所修印证，却有所得。只是这符箓一道，尚无人能修得，我钦佩你的才华，也钦佩你的勇气。我以为这修仙，所修的应是长生，有那几百上千年的寿命，逍遥世间。比起师弟你，我却是贪生怕死，气量小了。”
李存一听了苦笑。心想自己只是误打误撞，哪有那么多道理，但见这师兄说的郑重，忙也郑重的施礼。
几番答话，李存一也认识了不少同门，更有一些，约李存一来日再论，显然今天这番论道下来，还不过瘾。
太阳下山，天色暗了下来，围在李存一身边的同门，也都散了去，这时候，李存一突然觉得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看到一个清丽脱俗的面容，竟是那宫教习。只听她美目闪烁，用悦耳的声音问道：“你是哪个峰的弟子，这般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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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2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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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是这种
发表于 2013-6-23 19: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