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达网

标题: 在德国遇忘本的可笑中国人 [打印本页]

作者: 阿布 时间: 2009-10-16 14:54
标题: 在德国遇忘本的可笑中国人
上周末，我正在家里洗涮，我先生突然从品酒室跑回来。“你赶快下去看看，来了个上海人，她自我介绍的”。他兴冲冲地说。来我们葡萄酒产区的游客，大部分是欧洲人，间或有美国人、加拿大人、澳大利亚人乘游船而来。亚洲人很少，偶尔会有日本人。来了上海家乡人，那是百年难遇。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品酒室，直接向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国女子走去。我很想用上海话跟她聊聊天，不过我先用普通话跟她打招呼。“我先生说你是上海人，我也是上海来的，你说上海话吧？”。那女士浅浅一笑，“我不会说上海话，我妈是上海人”。我又道：“噢，那你以前在上海生活吧。”那女士含混地应着，不置可否，显然她并无意告诉我是哪里人。我也没再问。她说，随英国丈夫，刚刚搬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她先生在那边机场刚刚开始一份新工作。
  阿丽娜此时正在品酒室桌子上涂鸦，那女子问我是否就这一个孩子。我也随口问她是否有小孩，她说先生不想要孩子。我心想，这先生狠。

正说着，一个中年男子从外面进来，走到她身边。她跟先生介绍我从上海来。他们买完酒，一边说着下次再来，一边走出去。我只听他先生问她，上海跟你家南京很近吗？

这下我明白了，她是南京人。也许她跟老外解释不清南京，说上海省事，可是跟我这个国人，自己从哪里来有必要含糊其词吗？南京可是六朝古都，南京人就是南京人，自己的家乡又何须遮遮掩掩。

   还有一则。近日博友莱茵独语写了篇关于杭州方言消失的博文，引起众多闲人对方言问题的讨论。博友愚兄留贴道：他虽成长在京城，自小祖父母把他带大，祖父母是上海崇明人，所以愚兄尽管从未去过崇明，能说一口崇明话。近几年，他常去上海公干，遇到上海的崇明人出租司机，就会认老乡，用崇明话攀谈。上海出租车司机里崇明人特多，因为前几年缺出租司机，各大公司从崇明招了大批司机。有一次有个司机对他说，人家崇明人到上海，尽量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自己是崇明人，免得受歧视，你怎么还要到处讲崇明话呢？愚兄道：哪里人都不用妄自菲薄，哪里人就是哪里人。

另有一出。我在德国有一对住在法兰克福的华人夫妻朋友。两人到德国二十多年，尤其是男方，在德国生活的时间比中国长。他们非常积极地融入德国社会，两人都事业有成，在德国的大公司做事。有一次，他们评论说，德国社会对待移民的态度，尚不具备美国那种让外来移民欣赏的大熔炉气概。女方告诉我，有时她参加朋友聚会，德国人看她亚洲人长相，自然会问：“你从哪里来？”。她心想：咱辛辛苦苦，积极融入德国社会近二十年，还把咱当外人。所以她总是故意答道：“我从法兰克福来”。
我理解她努力融入的辛苦，这是在国外活得快乐成功的正道，不过我觉得积极融入，尊重当地文化的同时，保留那份自己自己原来的文化，同样重要。如果我在德国再住三十年，我也会很坦然地跟人说，我从上海来，或者我从中国来。
上面三件事，让我想到一个人的乡土背景，一个人文化的根。人说英雄不问出处，可是英雄本来也有出处啊。这个世界正在经历着林林总总的一体化，地球各个角落，成千上万人同时看着一部叫《哈利波特》的电影；全世界一起呜咽一个叫迈克尔·杰克逊的离去；在巴黎、米兰、纽约、东京在同一季节发布同一种长度的流行裙装。这样的时代，人与人比的是独特，与众不同，我们身上属于自己的文化特质才是最宝贵的。凭着这份独特，你可以大方方地展示自己家乡的风俗、民间艺术、家乡的厨艺、家乡的方言、家乡教育孩子的规矩等等。
而对于一个城市来讲，不同文化的碰撞、融合，才让那这个地区的文化越来越发达。记得希拉里当年当选为纽约州议员之后，说纽约之所以成为纽约，就是因为如果你在街上喊一声回家了，那会有一百三十几种语言回应你。她言下之意，纽约之所以成为世界名城，并非源于那些摩天大楼般的物质资产，而是这种极多元文化的碰撞，各族裔世代传承的人文精神。

俗话说一方水土育一方人。一方水土也孕育一方文化，一方文化影响一方经济、造就一方社会。在中华大地上，不同社会结构和发展水平的地域自然地理环境、民俗风情习惯、历代政治经济情况，孕育了不同特质、各具特色的地域文化，齐鲁文化、吴越文化、三秦文化、湖湘文化、燕赵文化、中州文化、三晋文化、蜀文化、巴文化、徽文化、赣文化、闽文化，中华文明浩如烟海，中华文化本身是多元文化长期融汇而形成为一体的。

   我的家乡上海，如果说它是国内文化最多元化的城市，恐怕反对的人不多。近代上海最显著的特点是海纳百川，兼容并包。上海是由移民组成的城市，五方杂处，华洋混居。除了国外来沪的洋佬番鬼最多时达到15万之众外，来自国内各省的更不可计数。熊月之《寻找上海的历史文脉》一文里说：“这里管理机构多元，法律多元，人口多元，语言多元，货币多元，建筑多元。多元产生差异，多元产生杂交，多元产生缝隙，多元产生活力。于是，来到这里的人，发生在这里的事，出现在这里的物，便与别处大不一样。沙逊哈同，红头阿三，英国人，法国人，犹太人，广东人，宁波人，苏北人，鲁迅胡适，周璇胡蝶，杜月笙，顾顺章，会馆公所，连台本戏，跑马跑狗，选举美女，海关大钟，礼查饭店，巴夏礼像，刘海粟画，种种人、事、物，来来往往，潮涨潮落，形形色色，外国的中国的，先进的落后的，好的坏的，美的丑的，红的黑的黄的，汇聚一处，异彩纷呈，将这座城市装点得光怪陆离，与众不同”。

一个城市去的人多，文化碰撞自然也会增加。在上海可以找到全国每个地方的移民，这其中宁波人和苏北人又占了半壁江山，这两种人在一度存有浓厚地域意识观念的上海滩，成为鲜明对立的两极。

   三十年代，上海工商名人录近两千人，宁波籍人士占了四分之一，“宁波帮”势力鼎盛。宁波人是一个性喜漂流的族群。来自喧闹小城镇的宁波人尽管善于打江山，但依旧保持一点骨子里的小农意识，成为生活在传统和现代双重价值体系中的人。
　　
宁波方言对于上海语言也大有影响，本是宁波方言中的第一人称“阿拉”，取代了上海方言中的第一人称“我”。而上海人喜欢在称谓前加“阿”字，如“阿舅”、“阿婆”、“阿姐”等，也是受宁波称谓的影响。至于宁波菜，似乎比宁波人还要出名。状元楼、鸿运楼是沪上久负盛名的宁帮菜馆；上海人喜食的黄泥螺、鳗鱼、苔条饼及水磨年糕，原是宁波习俗。

   从前上海人骂人最厉害的一句话大概就是：“伊是苏北人”，丢过来就像一把刀子把你的脸面划出了一个破口。其实，苏北人从来没有得罪过上海人，只不过因为饱受战乱的苏北曾是贫困粗蛮的地方，和鱼米之乡的江南几乎天壤之别。苏被人可是上海最早的服务业的创始人，上海人一度用“三把刀”来形容“伺候人”的苏北人：切菜刀（烧菜的）、修脚刀（澡堂子的）和理发刀（剃头的）。

   不管如何碰撞，各地方人如何小瞧另个地方的人，以前各地的人在上海都大大方方发扬着来自家乡的东西。我的祖籍浙江宁波，但是祖父母都出生在上海。祖母讲着一口宁波上海话，烧得一手出众的宁波菜。当年的孩子不管你在外面用什么音调说话，回到家里多半要讲家乡话。我有个表哥住上海的普陀区，我记得那时表哥的同学很多都说苏北话，因为在家中他们和父母都说家乡方言。

   当年我父母和祖母经常用祖籍来称呼周边的邻居或者朋友，我觉得这里面没有啥歧视，多的是亲切。什么小宁波啊，小丹阳啊，小广东啊，小绍兴啊，无锡人啊。我至今还记得小学弄堂门口一家卖杂货、零食的小店，我们就叫它老山东，因为那个老板是个山东老头。到我姨妈家，也听到他们称邻居也是什么前楼宁波人，客堂间绍兴阿姨，亭子间苏詶人，等等。

如今发展红火的上海，吸引了无数来冒险的外国人，也吸引了全国各地的优秀的或平庸的来到这里定居。一般要是混得有脸面，又下了足够的银子置产的，会被称作“新上海人”。这个称谓挺好。按照一般规则，“新”代表先锋和进步，比之旧类应是优胜。故而新上海人都不反对这个名词，而且都自豪地乐于被认同为新上海人。

以前我很喜欢根据不同地方人说的普通话，来猜测他或者她是哪里人。猜中了双方都会开怀大笑。这几年回上海，碰到说普通话的熟人，我有时会“拎不清”，又开始猜人家哪里来的。不过我发现好几次，尤其那些八零后的新上海人，不喜欢你问他是哪里人，觉得这种问法很土，人家说了，英雄还用问出处？新上海人，一旦新移民从民工变为成功人士，他们就蜕去了青涩的外衣，摇身一变为被老上海人尊重和接受的新上海人。

   “新上海人”这一称呼，体现着海纳百川的高姿态，也是背井离乡来到上海滩的新移民，迫切融入的心声。不过融入管融入，守住自己文化的根，那是你的财富。即使有些上海小市民歧视外乡人，或者看到外地人在上海发展如鱼得水，买房买车，还得贬低人家。我觉得新移民，也要像上一代老宁波，老广东，老扬州那样，在这片场子上奋斗着，也张扬着自己原来的乡土文化，你可以在上海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家乡的风俗、民间艺术、家乡的厨艺、家乡的方言、家乡教育孩子的规矩等等。你的这些独特，或许让你干事有奇招，让你赢得尊重。那时，这座城市也从纳百川的“海”升格为“大洋”了。

   作为海外华人，我也想让我的孩子接住我中华文化的根，至少我祖母的宁波菜得传给阿丽娜。有次我们母女走过小镇的一家伊朗人开的服装店。里面的伊朗老板走出来，跟阿丽娜搭话。他用德语问阿丽娜：你几岁了？你是德国人吗？阿丽娜四岁的小人儿，奶声奶气地说：Ja, und Chinesisch. （是的德国人，也是中国人）。她的回答很雷我。没想到，她小人一个，生长在这里，脑子里还依稀把自己跟遥远的东方连在一起。我每年带她回国感受，天天与外公、外婆打电话，看来管用。但愿她长大成人，当葡萄酒皇后巡游世界的时候，也这样跟人们说。

作者: feilong 时间: 2009-10-16 14:56
大家好，我是绍兴人！

作者: foreverytz 时间: 2009-10-16 14:56
转帖要注明撒

作者: 回锅肉 时间: 2009-10-16 14:57
阿飞
你快出来还击啊

作者: fzybuffon 时间: 2009-10-16 14:57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坏人 时间: 2009-10-16 15:00
转贴啊。。。。。

作者: MakubeX 时间: 2009-10-16 15:04
我的家乡上海，如果说它是国内文化最多元化的城市，恐怕反对的人不多。近代上海最显著的特点是海纳百川，兼容并包。上海是由移民组成的城市，五方杂处，华洋混居。

看到这里我笑了

作者: golene 时间: 2009-10-16 15:05

作者: NeVeRGoNe 时间: 2009-10-16 15:07
阿拉桑哈拧！

作者: PGTB+ 时间: 2009-10-16 15:12
我系山东嘅

作者: raincloud 时间: 2009-10-16 15:24
我是浙江的,oyeah

作者: arthurx 时间: 2009-10-16 16:10
苏北人只是在上海被歧视咱们火星人在整个地球都被歧视

作者: 蔡国庆`` 时间: 2009-10-16 16:15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生机勃勃打星际 时间: 2009-10-16 16:27
哥是重庆的撒。。

作者: [SvS]LoveGaarA 时间: 2009-10-16 16:29
`````````

作者: [t.h]zhw 时间: 2009-10-16 16:33
这是说阿飞吗

欢迎光临八达网 (https://www.8-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