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起来的秘密（普璞）

红狼

潘多拉锁在魔盒里的秘密，是否应该窥视？是一个问题。
　　
1　　
　　　　老顾抹了一下眼睛，手指变得湿润。
　　　　“今天晚上莹儿过来。”老顾想用一种平淡的语调，可是不知为什么声音却越来
越颤抖，“她已经6年没来了，今天来看看你。”
　　　　“莹儿是谁？”顾旭对这个人毫无映像。
　　　　“赵莹儿，她是你表姐。”老顾看着他的儿子，“在那件事之前，也就是在你失
忆前，她经常和你一起玩儿的。后来她出国念书去了，昨天刚回来。”
　　　　“哦，那我得赶紧去和弟弟说一声儿，他肯定也会很高兴的！对了，爸爸，我真
的很想知道一件事，你能告诉我吗？”看着儿子的渴望眼神，老顾心里却有种不安的感觉
。
　　　　“啥事？”
　　　　“你书房的画框后面藏着个小柜子，里面锁着什么？”
　　　　“那个。。你看过了？”老顾脸色瞬间大变。
　　　　“还没，我只是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告诉我嘛！”顾旭有点急了，半带着哭腔
说道，“如果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又为什么要告诉弟弟就不告诉我呢？你不肯告诉我，他
也不肯说……”
　　　　“这个盒子是小孩子不能看的，你弟弟就是看了之后脾气才变得这么暴躁的，所
以我才要锁起来。”
　　　　顾旭失落地眨了眨眼，然后离开。
　　
　　　　刚过6点，老顾正在厨房里做菜，楼下传来一阵敲门声，老顾听到后动作忽然僵了
一下，这个时刻终于要来了……
　　　　“我去吧。”姚彦青撇了眼正在烧菜的丈夫，走到门前，然后摆出一副热情的笑
脸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位20左右的妙龄少女，清秀的脸上长一双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
后脑两侧扎着两根可爱的小辫子。看到开门的是姚彦青，她脸上的表情由微笑转为惊讶。

　　　　“你好，我是来找叔叔的，我是……”
　　　　“我知道，你进来吧，老顾是我老伴，也就是说我是你的婶婶。”姚彦青皮笑肉
不笑地介绍道。
　　　　“哦，婶婶好。。”赵莹儿觉得有点不自然。
　　　　“小莹来啦？快进来坐，快进来坐！”这时老顾过来招呼了。“小旭，快出来，
看莹儿来了！你还记得吗？你看看，她现在都这么大了，那时候还是个黄毛丫头呢。”
　　　　顾旭迎了出来，还是完全想不起眼前这个女孩是谁，但是她却带给他一种奇怪的
感觉。
　　　　“旭儿，好啊。”赵莹儿笑着打了个招呼。
　　　　顾旭只是微微点头回应，眼里写着迷茫。
　　　　赵莹儿看他反应这么冷漠不由有些失落。老顾看在眼里却不知该怎么向莹儿解释
。
　　　　“他失忆了，以前的人和事都不会再记得了。” 姚彦青在旁边没好气地插嘴。

　　　　“哦……”赵莹儿低了下头。老顾向妻子投去了责怪的眼神，姚彦青则旁若无人
地白了丈夫一眼，刚想说什么这时顾凯冲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赵莹儿后，不禁双目圆
睁，用一种凶暴的眼神望向老顾。老顾忙解释道：“她是你表姐，小时候你们经常一块儿
玩儿的。”
　　　　“我不记得我有什么表姐！！”顾凯生气地看了一眼赵莹儿，抛下这句话后就冲
回了房间。顾旭看到弟弟这么对待客人，有点过意不去，就一声不响地跟进了弟弟的房间
，房间马上传来弟弟粗暴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紧接着“哐”一声，门被粗暴地甩上。
　　　　姚彦青对这种现象已经司空见惯，刚想张嘴说什么，但看到老顾正对她施以愤怒
的眼神后，硬是把跑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叹了一口气后走向厨房。留下老顾呆呆地站在
原地不知从何开口。而赵莹儿的表情却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异常恐怖。

红狼

2
　　
　　　　“你刚才对人家那是什么态度？在外人面前要表现地好一点啊，不知道和你说过
多少回了！”顾旭对弟弟埋怨道。
　　　　“不知为什么，我看到那女人就来气。”弟弟顾凯歪着脸说。
　　　　“是吗？不过我看到她后也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爸爸说小时
候她一直和我们一起玩呢。”
　　　　“别和我提以前的事，我不想回忆！”顾凯坐在床角拿起一个枕头，紧紧抱在怀
里。
　　　　“你不想回忆就算了，不过我前面好像记起了点，我们小时候好像的确是三个人
一起玩的。”顾旭肯定地说。
　　　　“你烦死了，我警告你，你再和我提一句她我就去把她给杀了！”顾凯突然大声
嚷道，并拿出一把刀在自己左臂上划了一条，“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叫她快走，我
不想见到她，否则我就会杀了她！”
　　　　“……”顾旭决定转移话题，他改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对顾凯说，“对了，你快告
诉我，爸爸的铁盒里究竟锁着什么？我今天乘他不在的时候又去找了一下钥匙，可是没找
到，你不是看过了吗？求求你告诉我吧。”
　　　　“什么铁盒？”
　　　　“就是爸爸画框后放着的。你不是上次和我说你打开看过了吗？你还说你知道钥
匙放哪儿了，快拿给我看啊！”顾旭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那个。。我真的记不得了啊。。总之，你别烦了！”
　　　　“你怎么会不记得了呢……”顾旭有些失望，不过他认为当务之急是去提醒一下
赵莹儿要注意顾凯才对。当他来到赵莹儿面前时，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油然而生，比上次更
加强烈。
　　　　“对不起，我已经想不起你来了……”
　　　　“没关系的。”赵莹儿试图避免冷场，主动找话题，“不过我们小时候一直一起
玩，甚至可以说我们三个形影不离呢。所以长大后很想看看你们变成什么样子呢。所以我
就来了，没想到……。”
　　　　“哦，先不谈这个，我要和你说件事，就是我弟弟对你有敌意，你还是要小心为
好，最好早点回去。”
　　　　当提到顾凯的时候，赵莹儿又露出恐怖的神色。
　　　　“你怎么了？”顾旭有所察觉。
　　　　“没什么……”赵莹儿支吾地敷衍。
　　　　“他这人从小就特凶暴，是不是以前欺负过你了？别怕，我会保护你的！”顾旭
为自己突然说番话感到吃惊，也许是因为自己对她产生好感了吧。
　　　　“多谢你了。”赵莹儿勉强笑了一下。
　　　　“咦？”这时顾旭好像看到了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莹儿脖子看。赵莹儿
有点尴尬起来。“你在看什么？”
　　　　“哦！你脖子上这条玉坠我好像有点眼熟。”
　　　　“这是婶婶，也就是你娘送给我的你不记得了？想必你也忘了，你要看的话我拿
下来给你看……”就在赵莹儿刚要伸手摘下玉坠时，楼上忽然传出极为响亮的摔盘子声，
顾旭抬头一看，声音来自顾凯的房间。
　　　　“你先自己看会儿电视，我先上去看看怎么回事，马上就下来。”赵莹儿点了下
头，顾旭连忙奔向顾凯的房间，想瞧个究竟。这时楼下也传出脚步声，原来老顾正往门外
走去。
　　　　顾旭推开房门，就看见顾凯发神经似的乱摔东西，嘴里还大叫着：
　　　　“我知道她像谁了！”
　　　　“谁？你在说什么？！”顾旭大惑不解道。
　　　　“我还知道盒子里锁着的是什么了！”顾凯突然转过脸冲着顾旭大声吼道。
　　　　“啊！你告诉我吧，求你了！”顾旭露出祈求的表情。
　　　　“好，我现在就去把它拿来给你看，我也想起钥匙藏在什么地方了。你不许来，
给我在这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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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等了许久，却不见顾凯回来，四周也没有一点动静，顾旭开始不耐烦起来。他看
到地上散落了很多盘子的碎片，想必是顾凯刚才摔的，顾旭小声嘟囔着然后弯腰收拾起来
。可是一不小心一快碎片却划了一下左手的胳膊，血一下子流了出来。顾旭忙咬牙擦掉了
血，但这时他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顾凯没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不测？否则他肯定会对
着谁大吵大嚷的呀？房子里现在怎么这样安静？不只顾凯好像不在了，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了！人都去哪了？顾旭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房间里好像静的可怕。于是他马上站起身，
决定去找顾凯。
　　　　顾旭从底楼的房间一间一间找起，厨房没有，厕所没有，客厅没有。。似乎哪都
没有，这时顾旭来到了他爸爸的卧室外。他爸爸的房门开了一道缝，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
点声音。
　　　　“对呀，弟弟是到这里拿盒子里的东西给我看的，应该就在里面吧。”顾旭一边
想着一边推开了门，里面黑乎乎的没有开灯。顾旭环视了一下没有人。正在顾旭正要走出
去时，忽然发现侧面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他转头一看，“啊”
地惊叫起来！只见在床边的柜子上，本来是垂下来挂几件衣服的地方。现在居然多了一具
尸体！她脖子好像被什么给勒住吊在柜子上，舌头也伸了出来，眼睛圆鼓鼓的正瞪着顾旭
！顾旭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手忙脚乱地开了灯，在光的照射下，顾旭知道自己看到的并不
是幻觉，尸体的表情却因为灯光的照射更显得诡异恐怖！顾旭吓得魂飞魄散，正想飞奔逃
走时，忽然又看到这房间的床下好像露出了一只手，从袖子来判断好像是赵莹儿的手！这
时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想去看看她出事了没有，于是他疾步走过去撩起床沿一看，里
面躺着的果然是赵莹儿！看起来她似乎还没死，只是晕了过去，看表情可能是受到了很大
的惊吓。不过这也就说明被勒死的不是赵莹儿，顾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时他才扭过
头，鼓起勇气去辨认那尸体，原来竟是姚彦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顾旭不禁手足无措起来，“是顾凯干的吗？”
　　　　这时走廊传来一阵飞快的脚步声，顾旭猛然回头，原来是爸爸回来了。当老顾进
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后，脸上的肌肉顿时开始不停地抽搐，身体也变得摇摇欲坠，几乎要坐
倒在地！
　　　　“爸！怎么会这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你是不是看了盒子里的秘密？！”老顾瞪大了充满血丝的眼睛，努力使
自己保持克制。
　　　　“没有啊！我没有看过啊！现在问这个干什么啊？她怎么死了啊？！”顾旭不知
道为什么这时爸爸要问他这个。
　　　　老顾没有说什么，急忙来到了画框前取出了那个小盒子。这是个厚重的铁盒子，
看起来很重，上面上着一把又粗又锈的象牙锁，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老顾看到
这铁盒完好无损后不禁感到奇怪，喃喃自语道：“没有被打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么
是谁干的？”
　　　　“怎么会这样？你刚才去什么地方了啊？！”顾旭似乎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大
声地责问爸爸，似乎他刚才只要不出去事情就不会发生一样。
　　　　“我刚才是去给一个人送点钱。”
　　　　“现在弟弟也找不到了，你看到弟弟了吗？你出去前弟弟不是在摔东西嘛？你怎
么还能放心地出去啊？”
　　　　“摔东西？我出去前没有听到房间里有一点声音啊！”
　　　　“不可能啊，我明明听到了，还……”顾旭边说着边撇了一眼手上的伤口。
　　　　“我出去前房间里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啊！”老顾重复了一遍。
　　　　“对了，爸爸，你看看莹姐要紧吗？”
　　　　老顾此时才注意到赵莹儿，忙把她从床下拖出来放到床上。
　　　　“她没事，只是昏了过去。”老顾观察了一下，然后说道。忽然，他注意到床底
下似乎散落着什么东西，老顾大吃了一惊。他偷偷地把那东西踩在脚底，拨弄到自己这边
。然后趁顾旭一个不注意弯腰拿在手里。看到这个，老顾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他先叹了口
气，然后问：
　　　　“你看到表姐是不是有种特殊的感觉？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是。。有种特殊的感觉，但我也说不出是什么。大概是小时候一起玩的缘故吧
，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不过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会有奇怪的感觉吧，因为她长的很像你妈……”老顾先犹
豫了半晌，然后下决心说了出来。
　　　　“我妈？”听到这里顾旭不由地看了一眼还吊在那里的姚彦青。
　　　　老顾悲伤地瞟了一眼姚彦青的尸体，继续说道：
　　　　“不是她，是像你亲妈李青！”
　　　　“亲娘。。李青。。李青。。”顾旭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个名字。
　　　　“在5年前的一天，那时我和姚彦青还只是普通朋友，她从外地到这里玩，我就和
你妈去接她，没想到路上发生了车祸，你妈去了。姚彦青感到很愧疚，认为都是自己的缘
故才害死了你妈。于是总是义务到我这里照顾你们两个，日子久了，我就和她结婚了。其
实今天就是你妈的忌日，我刚才去庙里给她烧柱香送点纸钱。”
　　　　“可是。。”顾旭看了一眼姚彦青的尸体，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她待我们并
不好啊。。”
　　　　“人真可以说是复杂的动物。她头一年的确待你们很好。但是在几年前，你弟弟
看了这铁盒里的秘密后，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并对你后妈怀有深深的敌意，有一次差点就
勒死她了，幸亏那次我及时发现，至此以后，她的脾气也开始转变了……”
　　　　“我妈。。车祸。。我弟弟。。那么这又关我表姐什么事呢？”顾旭痛苦地抱住
了头。
　　　　“她。。大概只是长的像你妈吧，不过我不知道你们小时候一起玩发生过什么事
，你还记得你们小时候一起玩的事吗？”
　　　　“我只记得小时候三个人……”
　　　　“你已经记起来小时候你妈一直陪你俩玩的事了？唉，看来表姐的到来真的让你
恢复了点记忆……”
　　　　“可是这次是不是顾凯干的？！他又为什么看了盒子里的秘密就要杀了后妈啊？
！”
　　　　“这个。。我想也是你弟弟干的。。至于原因，我让你看了这盒子里的秘密你就
会明白了……”说着老顾掏出了贴身的钥匙，这把钥匙也已经开始生锈。老顾把它颤抖地
插进锁孔，然后“喀嚓”一声，铁盒应声而开。
　　　　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玉坠，还带着血的斑迹。
　　　　“我想。。现在你应该明白了。”老顾气若游丝地说道，脸上已是老泪纵横。顾
旭的脸却开始扭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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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当我和老顾结伴走进到这个家的时候，心中不免有几分欣喜。老顾是个事业有成
的企业家，为人又很和善。我们在一场偶然的邂逅中开始这场恋爱的。我的体贴和他的和
蔼，谁都能预见我们将来的幸福。但有时我也有几分自卑，也许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吧。不
知道为什么老顾会看上了我，我也一直没问。我虽然知道老顾的的婚姻充满不幸，他的原
配夫人死于一场车祸，他的二任妻子又因为抑郁症上吊自尽了。我觉得反而这些经历带给
老顾一种沧桑感。老顾和我说起过他的儿子，这是他唯一的独生子，老顾对他疼爱有佳，
但他小小年纪却也被不幸笼罩。听说他失忆了，他看到后母自杀给了他太大的打击，所以
失忆了，他的后母想必待他很好，这可怜的孩子……
　　　　我正想着，顾旭已经来到了我的跟前，他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充满忧郁，还带点茫
然。
　　　　“顾旭，过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她叫李云，以后就是我的老伴儿，也是你的
娘了！”老顾把我向他介绍着，他却没有任何反映，只是呆呆地看着我。我过去轻轻摸了
摸他地小脑瓜儿，微笑着算是打了个招呼。看他的神情似乎也想对我微笑，但似乎又笑不
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当我的手离开他的头后，他默默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他失忆了？”我压低声音问老顾，生怕孩子听到。
　　　　“嗯。。”老顾突然伤感起来，身子也微微地颤抖。
　　　　“给他看医生不行吗？”
　　　　“医生没用，记起来有什么好你说是吧？”
　　　　这句话让我似懂非懂，也许我不应该打破沙锅问到底，于是我也把这件事渐渐抛
在了脑后。那个孩子以后也一直都很乖，就是不怎么说话儿，内向了点。但不管怎么说，
我已经从心底开始喜欢这个孩子了。真盼着他能叫我声妈，嗯，我想有机会和老顾说声，
咱就不再生小孩了，他的失忆一定能治好，我也能让他变得快乐起来，我这样坚信！
　　　　不过一段日子之后，我渐渐感到了点不安。首先，不知为什么，像老顾这样有家
业的男人，却很少和亲戚有所往来。老顾是在这个城市土生土长的，又怎会没有亲戚呢？
还是他们都避着老顾？我们老家的老一辈们，也对我这门亲事不放心。死了两次老婆，这
叫克妻！我虽然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也隐隐感到了一种不安。觉得两位妻子的死和孩
子的失忆的事可能另有隐情。更有一件事，加深了我的顾虑。一次打扫屋子的时候，我在
画框背后发现了一个盒子，一个厚重的铁盒子，沾满灰尘，却被一个很精致的象牙锁牢牢
地锁上。里面会是什么呢？我知道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隐私，我也知道如果他想告诉我
时会自己和我说，但也许是出于好奇吧，如果弄不清楚我心里会很难受。于是我在找一个
机会。
　　　　终于，我再也憋不住了，我决定在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向老顾摊牌，选择今天还是
因为今天本就是高兴的日子，说了也不致会让老顾太生气。
　　　　“顾老，你要答应我件事儿，行不？”在餐厅的一角我鼓足了勇气。
　　　　“啥事儿？”顾老的脸虽尽量微笑着，但隐藏不住一股沧桑感。
　　　　“你先要保证不生气？”
　　　　“不生气。你就说吧。”
　　　　“我想知道你那铁盒子里锁的啥？我要你给我看行不？”
　　　　“什么铁盒子？”我明显看到老顾开始紧张起来。可能是前妻的遗物吧我想。
　　　　“就是那画框背后的？”
　　　　“噢！……”老顾先是拖长了声音，然后语调变得严肃起来，“那个。。那个不
行！”
　　　　“唉，不就是前妻的遗物嘛，我又不会吃醋的。”我一下子脱口而出，有点后悔
。
　　　　“你懂什么！！”老顾忽然把酒杯重重地放下，怒视着我说。餐厅里的所有人还
有服务员都朝我这边看来。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或是长辈的絮叨，让我的头脑也发热起来
。到这个家我后我从没和老顾吵过一次嘴，但这次我也重重地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大声
说道：“不说就不说，我也管不着！”然后我拿起包调头就走。老顾只是静静地坐在桌边
看着我，他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惊讶，不过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拦我，即使是我带着大包小
包走出家门的时候。我走的时候回瞥了一眼，顾旭的窗户亮着，他似乎默默地躲在窗帘后
面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当我回到了娘家之后，原来那时对老顾说三道四的长辈们却突然都倒戈开始数落
起我来。“不是克妻吗？”我反过来问他们，他们只是尴尬的一笑，然后又继续在我耳边
不停地唠叨。终于，我再受不了他们了，于是我给老顾打了个电话，从他的话语中我听出
他也是很想我回去，只是属牛的不可能先开口而已。随后我在长辈们的目送下踏上了回去
的旅程，我回去也许是挂念小旭吧，我这样想，那天他房间窗帘后隐藏的身影，在昏黄的
灯光映衬下更显得的那么弱小。这个景象我一直挥之不去，我想也许回去也是我的宿命吧
……
　　　　下了车之后老顾远远地站在路边迎接我，我尽量让自己笑着走过去，我忽然发现
老顾一下子老了很多。我开始愧疚起来。车上老顾没怎么说话，末了只说了一句：“回去
之后我让你看那个铁盒。”然后就不语了。我不由心里一热，不过铁盒确实也激起了我的
好奇心。我盼着快点回到家里，我觉得路途格外漫长，我幻想着旁边的人真的可以依靠一
生，虽然属牛，但有着宽厚的肩膀。
　　　　终于到了，我有股冲动想跑到铁盒前，但我忍住了。终于，老顾亲自捧着铁盒走
了出来，不光他的人，他的手也显得苍老了。我怜惜地抚摸了一下。他慢慢地从口袋掏出
一把生锈的钥匙，颤抖地打开了铁盒。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会是什么呢？我不由浮
想联翩。但结果是令我失望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嗯，我已经把它扔了。”老顾这么说。
　　　　“扔了？多可惜啊！”
　　　　“不！没什么可惜的，应该扔了。现在这个铁盒子，锁的只是我的回忆。”老顾
没有看着我，喃喃地说。是悲伤的回忆吧？这次我没有说出口。
　　　　“不说这个了，我去买点好菜，今天亲自下橱，为你接风！”老顾背过身去，我
想铁盒一定勾起了他的往事，他现在说不定哭了呢，我心里不由一阵歉疚。嗯，今后一定
要好好和你过日子，白头偕老，我这样想着，对于我们这把年纪的人，还能有其他什么奢
望吗？我慢慢地走进屋，帮老顾把铁盒放好。对了，小旭今天怎么没来迎接我？哦，他一
向闷声不响的，于是我决定主动去打个招呼。
　　　　我来到小旭的房门前，隐隐听到小旭好像在读书，是一本小说吧？我这样想着，
然后轻轻敲了敲门。小旭马上就把门打开了，他有点茫然地看着我。我还是像第一次一样
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忽然我想起什么，从脖子上摘下这次回娘家拿来的祖传玉坠——是
我外婆给我娘的——轻轻地戴在小旭的脖子上。
　　　　“长高了呢。”我微笑地对他说道。
　　　　小旭开始没有回话，但忽然瞪大了眼睛问我：“是谁在摔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