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达网

标题: 图文连续剧《大众脸也有春天》【史无前例的多图,进贴有风险】 [打印本页]

作者: Springsun    时间: 2012-9-25 09:31
标题: 图文连续剧《大众脸也有春天》【史无前例的多图,进贴有风险】
原作者为百度“三国志11吧”圣殿武士



成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刘禅的寝宫外响起。


“报……报告陛下!”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没见我正忙着吗,明天早朝再说。”刘禅落下一枚棋子,“黄公公,该你了。”


“丞相说有事要见陛下。”


“丞相找我?那请他进来吧。”刘禅说着又拿起一枚棋子。


“……”侍卫跪着不动,欲言又止。


“怎么了?快请丞相进来啊。”


“回陛下……丞相人在相府,派我来传唤您前去相见。”


“什么?”刘禅把目光从棋盘上挪开,眼中的利芒一闪即逝


很快又换上了平日那副呆滞的表情,“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陛下,丞相最近越来越过分了啊。”棋盘对面,面黄肌瘦的老太监轻声道。


“我知道,可他是蜀汉支柱,我能忍则忍吧。再说,我是年轻人,跑跑腿也是应该的嘛。”目送传令的背影远去后,刘禅收起了呆滞的眼神,露出深藏的狡黠与锐利。


“可是孔明身为人臣,竟大摇大摆地传唤皇帝到府中想见,他敢做出如此举动,只怕离图谋不轨之日也不远了吧。主公还打算继续装下去吗?”


“这么多年了,我若不装白痴,他又岂能容我安坐龙椅?反正这木偶般的天子我也当够了,不在乎他几时来取。”刘禅仰脖喝尽壶中的酒,把最后一枚棋子压在棋盘上:“黄公公,你又输了。”哈哈一笑,起身朝丞相府而去。


“…………”
黄皓望着刘禅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慈爱,仿佛老人看着自己的孙子。“陛下,世人皆笑你蠢笨痴顽,只有老身知道你不仅聪明绝顶,更难得的是真诚善良,也因此才会成为权臣争斗的工具,身不由己。老身既食汉禄,岂能坐视不理!唯有以死相佐,方报万一。”


汉丞相府。


“陛下你来了,今天老臣有三件事要上奏。”


“相父自己裁夺便是,不必过问我。”


“陛下怎么能这么说?别人听见了,还以为老臣弄权专政呢。”


“嗯…………”


“第一件事,军中已备齐粮草辎重,老臣不日将再出祁山。”


“还要北伐吗?丞相连年征战,国力空虚,不如休养生息几年再……”


“嗯?”


“不,我只是随便说说……既然相父说北伐,那就北伐吧。”


“多谢陛下恩允。第二件事,这几个人忠诚能干,积功甚多,恳请陛下提拔他们的职衔。”孔明取出一卷竹帛,上面写了十数个名字。


(董允,蒋琬,费祎……哼,都是老狐狸的亲信)


“相父赏识的人总是没错的,就这么办吧,还有别的事吗?”刘禅勉强忍住哈欠,有些神思不属。


“最后是件小事,关于故车骑将军张飞之女星彩的婚事。既然陛下累了,我们改天再议吧。”


“星彩?不累不累,相父现在就说。”听到这个名字,刘禅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两眼放出光来。他和星彩自幼一起玩耍,心中对她倾慕已久,父亲刘备临终前嘱托孔明为二人完婚,可是孔明迟迟不提起此事,他以为孔明忘了,又不好意思开口提醒。谁知今日突然说起此事,刘禅又惊又喜,头一次觉得眼前这个老权臣也不那么可恶了。


“是。张飞将军抱恨早逝,留下这个孤女,如今正是及笄之年,老臣瞧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想问问陛下的意思,看能否让她嫁给……”


“当然同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此事就恳请相父主持,尽快办理。”刘禅不假思索地打断孔明的话,心中乐不可支。


“既然陛下也觉得合适,老臣这就去准备请柬。”


刘禅辞别孔明,一路哼着小调回到寝宫。


黄皓已摆好了棋盘,见主子一脸喜色,奇道:“陛下,什么事这么高兴?”


“哈哈,丞相要为我和星彩主持婚事了。”刘禅喜孜孜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一指棋盘:“来来来,这次我让你十子。”


黄皓皱起眉,沉吟道:“陛下,你太年轻了。那老狐狸智绝天下,头脑何等灵光,岂会把先帝的临终托付给忘了?过去他之所以不提,是担心陛下娶了星彩,朝中张飞一族的势力便会死心塌地效忠于你,对他控制朝政大为不利。如今突然提起此事,我担心其中有鬼。”


“黄公公,你什么都好,就是爱疑神疑鬼。我看孔明野心虽大,毕竟受过我父亲知遇之恩,想帮他了却遗愿而已。”


“……也对,但愿是老身多心了。”


一盏茶时分后,刘禅再度把最后一枚棋子压上棋盘,摇摇头:“黄公公,你又输了,让你十子还输。”


“老身这点微末棋力,让陛下见笑了。”


“报——”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


“又有什么事?”


“报陛下,丞相命小的送来请柬。”


“这么快!”刘禅又惊又喜,推开棋盘,笑道:“快拿来我看看。”


『汉丞相诸葛孔明,奉皇帝旨意,迎娶故车骑将军张飞之女星彩为妾,于五月三日吉时设宴行礼,恭请诸位捧场。』


“………………”


“坑爹呀!!——”


刘禅本是满心欢喜,此时才知上了孔明的当,犹如晴天霹雳。


刹那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再也顾不得伪装,双目精光暴射,“孔明老狐狸欺我太甚,我装白痴是让着他,他还真以为我是白痴么……”


黄皓大惊,慌忙捂刘禅的嘴,“陛下轻声,冲动是魔鬼!”


传令兵两眼一转:“小的先告退了。”


“哪里走!”


黄皓一声怒喝,只听得骨节噼啪脆响,枯瘦如柴的右臂刹那间暴长了两倍有余,铁箍般扣向传令的后脑。


“无情幻阴手!”刘禅和传令兵齐齐惊呼。


无情幻阴手乃是汉末十常侍所创,只有宦官能练,是威力极大的邪门外功,当年十人同使,天下无敌。传说中的最高境界“忠魂常侍”更是以牺牲己命为代价,换取神挡杀神的恐怖一击,不知道令多少英雄闻之色变。自十常侍死后,人皆道此功已经失传,没想到黄皓竟在此时突然使了出来。


传令兵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黄皓冷笑一声:“匆匆忙忙干什么去?看到了陛下的真面目,想去告密么?”


传令兵内牛满面:“公公饶命,小的一定守口如瓶,决绝不泄露半句……”


“事关陛下的安全,老身不敢冒这个险。汝妻子我自养之,汝勿虑也。”


话犹未已,掌底咔嚓一声,可怜那传令一声未吭,脑袋便如西瓜般碎成了两瓣。


黄皓命人将尸首抬出,问道:“陛下,如今怎么办?”


刘禅虽然聪慧绝伦,但毕竟涉世未深,又不肯眼睁睁看着星彩嫁给孔明,便问:“黄公公可有良策?”


“孔明弄权,不比何进、董卓之流。那些人虽然同样精擅权术,势压朝野,但毕竟自身智力有限,一旦被智谋之士设下诡计,便极易一朝覆灭。而孔明不一样,天下能让他中计的人不超过一只手,要在蜀汉找出一个人来扳倒他,更无异天方夜谭。”


“如此说来,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有。幸亏陛下您演技一流,始终装得昏弱无能,连那老狐狸的眼睛也被瞒过了,这一点是我们唯一的优势。请您立刻召星彩姑娘和关羽将军之子关平入宫,下诏将星彩赐婚给关平,此为上策。”


“什么,让星彩……嫁给关平?”


“正是。孔明强娶星彩,无非是为了拉拢张飞一族的势力,而老身看得出星彩和关平两情相悦——陛下您怎么了?”


“唔……没什么,你说。”(这个黄公公,原来不知道我喜欢星彩吗……)


“您抢先把星彩赐婚给关平,成全二人,他们势必对您感恩效忠,如此则一举拉拢了关羽张飞两大家族的势力。这样一来,孔明若还执意要娶星彩,那非但是公然抗旨,而且是和关羽家族过不去,相信孔明决不会这么傻。”


“至于刚才的请柬,我会命人把传令兵弃尸荒野,您就假装从未收到,这样孔明便无可奈何,而且他对您的昏庸懦弱深信不疑,只会以为是阴差阳错的误会,决不会怀疑是陛下有意为之。”


“唔……”(不得不说此计的确大妙,可是要我把星彩……)“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或者按兵不动,干脆让孔明娶了星彩,您却暗中挑拨关平,让他关家和孔明关系恶化,您再伺机而动,此为中策。”


“那下策是什么?”


“下策就是……”黄皓做了个“咔嚓”的手势,目视刘禅,不再说话。


刘禅顿时会意,心中“砰”地一跳,沉吟不语。


“陛下,这三条计策您必须立刻择一而行,不可再犹豫了。”


“唔……这个……我认为上策不妥。”


“哦,为什么?”


“因为……因为黄公公你看错了,星彩不喜欢关平,她喜欢的是我!”


“什……什么,原来是这样吗!老身真是糊涂了,竟然完全看不出星彩姑娘对陛下有意。看来老身不做男人好多年,对儿女情事也变得迟钝了啊。”


(想想也是啊,关平那个只会打架的二杆子,对姑娘的吸引力怎么及得上我们的陛下嘛,我真是老糊涂。)



“如此说来,既然他们二人并无情意,我的上策也就没有意义了。就请陛下采用中策,按兵不动。”


“那更不行!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星彩嫁给诸葛亮,诸葛亮都可以当她爷爷了!”


“…………”
刘禅不假思索地否决了上策和中策之后,两人齐齐陷入沉默。


二人一言不发,一阵凝肃过后,黄皓终于开口:
“陛下,您的心意,老身明白了。”


刘禅望着黄皓离去的背影,仿佛跨越了前年的时光,夕阳的余晖折射出黄皓的影子,很高,很大……


作者: Springsun    时间: 2012-9-25 09:37


次日,诸葛亮大赏三军,出征伐魏。


同时,黄皓秘密召李严入宫


“陛下,您找臣有事?”


“李严,你是父皇临终托孤的老臣,你是忠于我呢,还是忠于丞相?”


“这……陛下何出此言?臣自然忠于陛下。”


“很好,黄公公,你跟他说。”


“是。”


“@#¥%&……”黄皓凑到李严耳边,说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什么!这种事情……”李严惊出一身冷汗。


“你干还是不干?”


“……”李严沉吟片刻,“我明白了,既然是陛下的意思,臣遵旨。”


诸葛大军行至半途……


“报告丞相,李严从后军赶上来,说有要事求见。”


“李严?让他过来。”


“丞相,出大事了!”


“慌什么,又不是吴国入侵了,慢慢说。”


“是,吴国入侵了!”


“尼玛!!”孔明大吃一惊,让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前军立刻掉头,回援成都!”


“丞相,大军行动缓慢,只怕远水难解近渴。吴军倍道而行,不日便要兵临城下,请丞相带数百轻骑先行赶回,以解燃眉之急。”


“嗯,言之有理。也不用什么轻骑了,就请李将军护送我一个人先行赶回,其余大军缓缓撤退。”


“末将遵命。”李严嘴角的微笑一闪而过。


二人快马返回,途中路过一处山谷。


“丞相,此处山路险峻,却是返回成都的捷径,就从这里走如何?”


“………”孔明看了李严一眼,但这条山路的确是回成都的捷径,因此也并未深想,“好,走山路。”


二人进入山谷,山谷中怪石嶙峋,长草密布,却不知那长草深处早已密伏了数百名弩手


汉末自诸葛亮发明了连弩,因其力量大,射程远,一度成为刺客杀手的首选利器


而黄皓担心诸葛亮对自己发明的东西有秘密的防护方式,因此连夜动手改进,制成了更为强大的左轮连弩,可连续发射六次无需装填,数百名弩兵人手一个,纵使诸葛亮有天大本事,也非射成蜂窝不可。


众人屏息声中,诸葛亮毫无防备地跟着李严进入了山谷腹地……


突然间,诸葛亮似乎终于觉察到不对,猛地抬起头。


便在此时,一声炮响,四面伏兵齐出,矢如雨落。


诸葛亮胸口中箭!


鲜血如泉狂涌!


众人伏在草丛里,死死盯着他,大气不敢出。


诸葛亮死死盯着李严,张口欲言,却又发不出声,终于缓缓倒在地上。


一代枭雄,就此香消玉殒。


众弩手静了一静,这才爆发出一阵如潮的欢呼,弃弩提刀,从四面山坡上冲涌而下。


黄皓这才相信自己杀死了这个一手遮天的权臣,老泪纵横,仰望苍天:“炎汉有救,炎汉有救了!”来不及解下蒙面黑布,便也走下山来。


李严望着诸葛亮的尸首,叹息道:“这就是权欲熏心的下场。”俯身帮他正了正衣冠。


突然,李严大叫一声“退后!”


话音未落,孔明的死尸猛然睁开了眼,一掌击在李严脑顶!


“退后”二字尚未说完,诸葛亮掌力到处,李严的脑袋已如西瓜般被拍成了两瓣。


众人骇然惊呼中,孔明缓缓站起身,嘿嘿冷笑,全身煞气鼓舞,形如鬼魅,胸口长箭碎成粉末,簌簌飘散。


“你,你是人是鬼!”兵士纷纷呼喝,黄皓盯着孔明,脑中电光一闪,惊呼:“奇门遁甲之术!”


“哼哼,算你有点见识。”孔明眼珠赤红,须眉尽紫,说话声妖异嘶哑


千百年来,民间传闻《遁甲天书》乃是天地间最神秘的武学,练成者肤发如金铁,五脏如坚石,可以操妖御鬼,经天纬地。曾被仙人赐予姜子牙、张子房,以平乱世。


而近年坊间又有传闻,说汉丞相诸葛孔明是第三个得授此书之人。对这些装神弄鬼的传闻黄皓从来不信,只认为是孔明故意神化自己而散播的传言,没想到今日竟亲眼目睹,不容他不信。


(但此时已是千钧一发的时刻,若是让孔明逃出生天,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黄皓想到此处,猛地鼓起全身真气,不进反退,直扑诸葛孔明!


孔明微微一惊,已被他扑至身前。


(就看看是你的妖术高明,还是十常侍的妖功厉害!)“无情幻阴手!”


黄皓运起全部力量,半空中出现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妖爪,直击诸葛孔明。


惊天动地的一击,四周山脉震动,滚石簌簌,黄皓定睛一看,却见原地已不见了孔明。


身后响起桀桀冷笑,黄皓面如土色,回头望去。


诸葛孔明毫发无损,鬼魅般地伫立在山坡上。


“接下来该我了。”


孔明口唇盍动,原本晴朗的天顷刻间罡风密布,黑云压天,数道闪电落在山谷外,震耳欲聋,击起漫天尘石。


黄皓心灰意冷,眼见此刻的孔明模样半人半妖,本领更是通天彻地,自己绝难抵挡,便暗暗运劲,准备舍命一搏,为汉室捐躯。


“嘿嘿,我倒要看看是谁人大胆,现在把面罩摘下,饶你全尸。”


“诸葛孔明,你食汉之禄,不思光复汉室,却弄权乱政,普天下的正义之士人人得而杀之,死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黄皓说罢向西而立,昂然就戮。


“嘿嘿,骨头倒是挺硬,那我就成全你。风雨雷电,听我号令——经天纬地大法!”


刹那间风雨雷电齐齐转向,一道雪亮电光击向黄皓。


黄皓闭目待死,只听轰隆震响,片刻归于寂然。


“……我有头否”


黄皓睁开眼,发现雷电竟没有击中自己,而是打在了数丈之外的松树上。


正觉奇怪,却见孔明神色惊慌,扭头四顾。


“是谁?竟能偏移我的雷电!”


黄皓这才知道附近有人相助,更觉奇怪,细想当世之人,论武艺高强者比比皆是,可是这种仙术妖法还有哪个人会?


此时山谷中士兵乱作一团,竞相奔逃,而孔明竟置若罔闻,只是自言自语:“这附近还有另一个人在操御雷电,难道是……”


他似乎想到了一个人,脸上露出惊慌之色。


“有高人助我,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黄皓突然奋起全力,又是一记惊天动地的无情幻阴手!


孔明早有所觉,趋身欲避,却惊觉这一掌不是击向他。


而是击向山谷中的数百士兵。



众兵士猝不及防,惨叫四起,顷刻间尸横遍地。


孔明微微一惊,“想跑?”再度运起经天纬地大法,引雷击向黄皓。


便在此时,另一道雷电从天而降,直指诸葛孔明,只是似乎比孔明的闪电弱了许多。


孔明趋身避开,但自己的闪电也因此失了准头,打在一块山石上。


山石滚落,砸中了黄皓的左腿。


黄皓忍痛,脚下不停,往山外跑去。


孔明竟也无暇追他,只是回头望向方才那道闪电落处。


“如此弱的闪电,看来不是那个人,这我就放心了。”


“难道是于吉那个老头?——不可能,左慈?也不太像啊,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百步之外的一处峭壁上,一双眼睛看着孔明缓缓退走,微微松了口气,发出格格一笑。


黄皓拖着重伤的左腿,一瘸一拐逃回宫中


刘禅见他回来,大喜,忙问:“事情成了?”


黄皓跪倒在地,痛哭顿首,磕得额头鲜血模糊。


刘禅忙把他扶起,轻声问:“失手了?”


黄皓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痛哭道:“黄皓未能完成陛下嘱托,无颜苟活。”


说罢,解下腰间佩剑,横剑自刎。


刘禅吃了一惊,伸手拍掉他的剑。
“黄公公这是何苦?成与不成,乃是天意,如今刺孔明不成,是天要亡汉,非你之罪。”


“多谢陛下宽恕。所幸的是孔明始终未曾认出我的身份,暂时不会怀疑到陛下头上。”


“你说孔明要引雷杀你时,附近另有一人偏转了他的雷电?”


“正是。不知陛下认识的人里,是否有这种神通广大的术师道士?”


刘禅沉吟片刻,道:“没有,也许那人并非为了救你,而是与孔明有仇也未可知。”


“如此我们更要设法找出此人,请他与我们联手,有一个能对抗孔明妖术的帮手,我们的胜算就大大增加了。”


“报——”


“报陛下,诸葛丞相不知何故回朝,现在殿外求见陛下。”


二人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陛下莫慌,同行的士兵都被我杀了,孔明不可能知道是陛下指使的。”


“嗯,宣孔明入宫。”


“陛下。”


“相父,你不是出征北伐吗,怎么又回来了?”


“陛下,老臣途中被人行刺,侥幸逃得一命。差点就不能为汉室尽忠了。”


“什么,有人行刺相父?何人如此大胆!”


“一个是李严,托陛下洪福,已被老臣用计斩杀。”诸葛亮一边说,两眼始终盯着刘禅的表情。


“什么,李严!真想不到,他是父皇托孤的老臣,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只是帮手。主使之人黑布蒙面,老臣认不出来,打伤了他左腿,让他给跑了。”


“相父莫忧,刺客被相父打伤了腿,想必跑不远,朕即令御林军出城,满山搜索。倒是相父可曾受伤?”


“托陛下洪福,只受了点皮外伤。”


“相父是蜀汉肱骨,千万保重身体。待我找到刺客,定将他碎尸万段。”


“对了陛下,还有一事,此次北伐已然作罢,老臣意欲将与星彩姑娘的婚事提前,恳请陛下同意。”


“什,什么,提前?”刘禅听到“星彩”两字,立刻把什么都给忘了。“提前到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


“陛下认为有什么不妥吗?”孔明眼中闪过一丝利芒。


“没,怎么会。相父和星彩妹妹的喜酒,我迫不及待想喝呢。”


“嗯,那么老臣就告辞了。”


孔明转身正要出门,一个侍女匆匆忙忙从外而入。


“黄皓大人,您要的腿伤药我拿来了。”


孔明正要出门,猛然停下脚步。


刘禅和黄皓脸上齐齐变色,殿上一片寂然。


“什么腿伤药?”


那冒失的宫女不解三人为何突然如此紧张,道:“回丞相,是黄公公腿受伤了,叫奴婢去取药来着。”


“黄公公刚才跟我出去玩,被狗咬了一口,哈哈,相父你没在场真可惜,黄公公叫的像杀猪一样,可好玩啦。”


“哦,黄公公这么不小心?”


“哎呦,丞相你不知道,邓芝家的大黄可凶啦,老身不过踢了它一脚,它就咬我,要不是我跑得快,整条腿都给他咬下来了。”


“…………”


(那个蒙面人是黄皓吗?如果是他,那必是刘禅指示,可是这小子蠢笨无能,怎么看也不像……)
“陛下,二加二等于几?”


“五十!”


“果然是我多心了么……”


也正是天缘凑巧,外面天色一直不太好,此时恰有一道闪电闪过。


“轰隆隆!”刘禅吓了一跳,手中的青铜酒爵没有拿稳,骨碌碌滚落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


孔明笑道:“陛下亦畏雷乎?”


刘禅俯身拾起酒爵,憨笑道:“一震之威,乃至于此。”


孔明心道:“果然是个庸懦之徒。”松了口气,不再怀疑。


孔明前脚刚离去,黄皓对宫女道:“把药拿来吧。”


“是,黄公公。这是您吩咐的对石头砸伤有特效的……啊!!”


“黄公公,别——”刘禅见他又要杀人,急忙喝止。


……可惜还是晚了。


“她不过是一个宫女,何必杀她?”


黄皓无奈摇头:“她知道的太多了。”


“唉,罢了。所幸刚才把孔明骗过去了。”


“未必。老狐狸一生用计,何等狡猾,不会这么轻易打消怀疑。我怕他经过此事会提高警惕,加快夺权。”


“那怎么办?”


“如今当务之急是派人去山谷里探查,找到那个用妖法暗中助我的神秘人。”


“也只能如此,就拨五十个御林军前去吧。”


当下黄皓挑选了五十名精锐甲兵,前赴山谷搜索,暂且不提。


话分两头,这边刘禅想起明日星彩就要嫁给孔明,心烦意乱,便自出宫散步。


“陛下要出去吗,让老身保护你吧。”


“不用了,我就在附近走走。黄公公你腿伤未愈,就留在宫里等候搜山队的回报。”


“我和星彩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却不能结为连理,难道这就是身在帝王之家的悲哀吗,唉……”


“星彩明明心里喜欢我,却要她嫁给孔明,真是委屈她了……”


刘禅想着心事,不觉信步所至,来到一处园林。


再往前走,但见一片竹林,随风飒飒,林旁小桥流水,曲径通幽,风景极佳。


“咦,那是?——”刘禅忽然放轻脚步,往小溪边瞧去。


一个身着战袍的姑娘坐在溪边,两腿在水里晃荡,似在想什么心事。


“…………”


“谁?”星彩警觉到有人,柳眉怒竖,举起钢矛横在胸前。


“星彩,是我。”


“阿斗哥哥,吓我一跳。”星彩放下钢矛,“我正要去找你呢。”


“找我什么事?”


星彩叹口气,垂下头:“我,我不想嫁给丞相。”


刘禅虽然早知她心中喜欢自己,但听她亲口说出不想嫁给丞相,顿时热血上涌,心情激荡,“星彩妹妹你放心,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贵为汉帝,一定尽力帮你!”


“可是丞相说,这是你的旨意……”


“我那是被他坑了。两情相悦,为何不能在一起?星彩妹妹你别急,我既已明白你的心意,就算跟孔明拼命,也决不让你受委屈!”


“真的?你真的有办法让我和关平在一起?”


“…………”


“怎么了阿斗哥哥,你好像有心事?”


“啊……那个……”


忽听竹林深处传来脚步声,有人过来了。


此处幽静偏僻,寻常不会有人来,刘禅心中一凛,躲到星彩背后。


刘禅自幼体弱多病,不会武艺,因此星彩从小就身兼玩伴和护卫的角色。


“阿斗哥哥别怕,那是——”


“星彩——”脚步声近,竟是关平。


“臭关平,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精心挑选了两根竹子,我怕扎到你的手嘛。”


“咦,陛下?!”关平这才看到刘禅,忙放下手里拿的两条断竹。


“咳咳……免礼,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心情不好,关平就拉我来练剑。可是手上没剑,我就叫他去掰两根竹子来。”


“原来是这样……”刘禅感到心碎成了渣渣。


“阿斗哥哥,难得你也在,我们三个聊会儿天吧。”


“嗯……关平,黄公公被邓芝家的大黄给咬了,你去陪他下棋解闷。星彩你留下,我们聊天。”


“啊?为什么啊……关平还没陪我练剑呢。”星彩撅起嘴。


“这是圣旨,关平还不快去?”


“这…………遵旨。”关平一脸不满,也只好去了。


“星彩,你以后离关平远点,想玩找阿斗哥哥玩。”


“为什么啊?关平很好玩呀。”


“哼,这小子一看见你眼睛就发光,肯定没安好心。”


“嘻嘻……我也觉得他不安好心。对了阿斗哥哥,你刚才说会尽力让我和关平在一起,没骗我吧?”


“唔……这个……我……我当然没有骗你。”(可恶,她的眼神完全无法拒绝啊。)


“太好了!阿斗哥哥你真好!”


“嗯,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刘禅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眼前的天地仿佛失去了色彩。


……偶尔飞过的乌鸦也仿佛在嘲笑他。


走进寝宫,只有黄皓一个人。“关平呢,没来?”


“来过,我让他走了。陛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刘禅正要回答,脚步声响,一个人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冲进寝宫。


原来是方才派出去搜山的军士,只见他满脸惊慌之色,似是见到了极为可怕之事。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其他人呢?”


“都死了,是黄……黄……”军士身受重创,强行支撑着回到城中,此时终于再也支持不住。


“黄什么?说名字!”


“黄……”话未说完,军士倒在阶下,断气了。


黄皓检查了他的尸体,一股焦味散发出来,中人欲呕。“背后被雷电击中,半个身子烧焦了,真难为他还能支撑这么久。”


黄皓皱起眉,“当世高人里,有谁是姓黄的?老身一时想不起来。”


“姓黄的高人,我只认识黄公公你。”


“我?呵呵,陛下别说笑了。我倒是想到一个人,不过太不合情理。”


“谁?”


“诸葛亮的丈人,黄承彦。”


“他曾帮助东吴陆逊遁出孔明所设下的石兵八阵,可见也深通奇门术数,而且常年隐居深山,难见其踪,这几点都完全符合。只可惜最关键的地方说不通。”


“哈哈,黄公公你别逗了。哪有丈人跟自己女婿作对的,越说越离谱。”


“是,正是这一点说不通。老身见识有限,让陛下见笑了。”


“我所想到的人,却不是他。”


“哦,哪个人?”


“可惜我想到的那人,比黄承彦更不靠谱,不说也罢。”


二人猜想不透,各自歇了。
次日一早,便是诸葛孔明迎娶星彩的典礼。


作者: Springsun    时间: 2012-9-25 09:42


次日一早,便是诸葛孔明迎娶星彩的大礼。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刘禅应邀,早早来到现场,坐在上首。他心中忧闷,神思不属。


“阿斗哥哥。”正发呆间,一袭红裙出现在眼前,今天的星彩卸了战袍,格外漂亮。


“啊,星彩妹妹。”


“阿斗哥哥,昨天说的事情……你真的有办法吗?”


“别急。只要是你的愿望,我尽力而为。”


“真的?阿斗哥哥你真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星彩愁眉舒展,冲刘禅笑了笑,转身离去。
——却没有看到刘禅眼角流下的泪水。


“吉时已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诸葛老头,纳命来!”旁边忽地闪出一道黑影,举刀直刺孔明!


“有刺客!”卫兵惊呼抢上。


“叮!”几个卫兵手执长矛,将他拦住。


众人定睛一看,那道黑影穷锉矮丑,正是关平。


“关平,你疯了!”星彩失声惊呼。


变起突然,众人无不惊异,刘禅也微微一惊。
(肯为她舍命的,原来不止我一个)。


“星彩,我带你走!”


“关平……”


“放开我!”关平忽然虎吼一声,掀翻两个卫兵,再度提刀冲向孔明。


本已松了口气的众卫兵大惊失色,再要上前阻拦,关平已到孔明面前!


“让他过来。”孔明从容道。


在场众人惊呼声中,刀光如沸,捅向孔明胸口。


孔明长吸一口气,微微后退一步。


哧——长刀透胸而入。


——鲜血狂喷!


“星彩!孔明已经被我杀了,我带你杀出去,远走高飞!”


“关平……”


孔明忽然微微一笑,再度运起遁甲大法,肌肤五脏坚如金石。


长刀断成两截,叮当落地。


“什么?!”关平大吃一惊。


微一分神,已被从后赶到的卫兵制服在地。


“陛下,怎么处置他?”


“唔……”


刘禅尚未答言,孔明道:“陛下,关平小将军年纪小不懂事,就原谅他吧。”


“诸葛孔明,你不用假惺惺的!”


“…………”(这可不妙啊,我娶星彩是为了笼络张飞家族,可不能因此而得罪了关家。)


“小关将军,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赌,打什么赌?”


“你既然对星彩姑娘有意,偏偏我这老头子也对她倾慕已久。公平起见,咱们就让今日到场的文武百官见证,一对一的比比武艺,我若打赢了你,你就不可再捣乱,也免得伤了和气。如何?”


“你,你要跟我打架?我若打赢了呢?”


“哈哈,将军莫小瞧我一把老骨头,当年我也是练过的。你若打赢了我,美人配英雄,孔明拱手祝福二位。”


“好,说话算话!我若连武艺都比不过你,自当心服口服。”


“不行!”


刘禅突然发话,令两人都是一愣。


“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打打杀杀多没意思。真英雄逞智不逞力,不如你们比下棋吧。”


“……下棋?”


“……下棋?”


“这不公平!”


“哼,有什么不公平?”


“他那么聪明,我下棋怎么可能赢得了他?你要我输就直说好了。”


“斗武是斗,斗棋也是斗,丞相年事已高,你一个战将和他比武,难道就公平了?”


“这……哼!刘阿斗,你说的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大胆!竟敢直呼陛下小名!”


关平情绪激动,越说越大声:“你嫉妒星彩对我有意,宁可把她送给这个糟老头,也不愿让她嫁给我!”


“关平!你怎么这样说阿斗哥哥……”


“他一看见你就贼眉鼠眼的,你难道没发觉吗?他让我跟孔明下棋,这和把你送给孔明有什么分别!”


“关平你别说了——阿斗哥哥,你明知道关平脑筋不好,为什么……”


“哼,他脑筋不好是他的事。我下的圣旨需要向你解释吗,还有,注意你的称呼。”刘禅面色冷峻。


“…………”


“关平,你比是不比?若不敢比,就退下,让丞相的婚礼继续。”


“我……”(可恶,就算只有一丁点希望,我也不能放弃。)“我比!”


(这个蠢皇帝倒替我干了件好事。如此一来,等我赢了棋,娶了星彩,关平反而会怨恨刘禅)“老臣遵旨。”


“且慢,为了让这赌局更热闹,不止你们俩,场中所有到来的人,谁对星彩姑娘有意,都可下场斗棋,只要赢了其他人,星彩姑娘便归其所有,如何?”


“什么?!你把星彩当什么了!”


“阿斗哥哥你……”


“我有问你们的意见吗?若不敢赌,便请离场。”


(越说越离谱了,哪有把功臣的女儿像这般当赌注玩乐的?这个蠢皇帝果真昏庸到了家……不过对我倒是大大的有利。”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老臣遵旨。在座不论年纪,不论官职,但有能下棋赢过本相的,便请将星彩姑娘带走,我绝无二话。”


“真,真的不限官职吗?”


“这位军士也对星彩姑娘有兴趣?”


“有,有……俺跟俺爷爷学过几年棋,俺爷爷可厉害哩。”


“我已承诺,不论是谁,只要能赢我的棋,星彩姑娘就由他带走,绝无二话。这位壮士,我就先和你下一盘吧。”


一炷香时间过后……


“难道我注定只能娶村东头的桂花吗?”


“在场的各位文武百官,又要来一试的吗?”


在场众人多是有心无胆,即便有胆也自知比不过孔明,因此并无一人出列。


“好,看来只剩你我之局了,关小将军,请。”


“唔……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一次只用了半柱香时间。


“我……我输了……”


“陛下,关小将军已经认输,便请下令典礼继续。”


“认输了?让我看看。”


“呃……陛下,棋道复杂,你可能看不懂……”


刘禅不说话,走到棋盘边定睛瞧去,暗暗称赞:“果然妙局。”


只见棋盘左上方,黑白主力对峙,陷入胶着状态,孔明于中路虚留一豹镇守,大象却暗度陈仓,直奔关平的兽穴,此处防守薄弱,老鼠鞭长莫及,眼看关平已无力回天。


“神仙难救,神仙难救啊……”


“陛下,你在自言自语什么?——若是对下棋感兴趣,改天就让老臣教你基本规则如何?”


“…………”


“神仙难救,我却未必不能救。”


“什,什么?”


百官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刘禅伸手拈起一枚棋子。


缓缓举过头顶……


铮然脆响,棋子落在盘上!


“这异样的光芒是?!”孔明定睛一看棋盘,大吃一惊!


只见刘禅将左上方的狮子横跳至中路,如此一来,狮虎遥相呼应,共同对孔明薄弱的右侧形成强力压制,而左方的大象也因此直接暴露在对方狮虎面前,一举冲开僵局,这看似毫无关联的一步,刹那间却使得全盘局势逆转!


“这,这……这不可能……”


孔明拿起大象,想应一着,但手抖了半晌,全身冷汗齐出,“砰!”棋子落在地上。
“世间竟有如此妙着,我输了……”


全场哗然,孔明在已然完胜的局势下,竟被刘禅一步秒杀!


“陛下,你……”孔明目露利芒,显然想到了比娶不娶星彩更重要的问题。


“这是残局,不算数。相父我们重新来一局如何?”刘禅神色平静,竟不露惧色。


“不必了,想不到陛下如此深藏不露,老臣服输,星彩就跟陛下走吧。”


“星彩你看!我就说他对你不怀好意,原来早打好了算盘!”


“阿斗哥哥,你……”


“星彩,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娶你为妻。”


“…………阿斗哥哥,对不起,虽然我一点也不讨厌你,但是……”


“……现在我把你从丞相手里赢回来了,快去收拾好首饰嫁妆……”


“你在听我说吗?我已经和……”


“……别落下什么东西,都带好……”


“我已经和关平约好,他非我不娶,我……”


“……跟他走吧。”


“……我非他不……什么!?”


“跟关平走吧。”


“你……你别假惺惺的,是不是又有什么歪主意!”


“哼。”刘禅淡淡一笑,转身轻拭眼角,头也不回地迎着太阳扬长而去。
别了,我的初恋。


回到寝宫。


“陛下,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呀!”


“我知道。”


“哎呀,你这一露真面目,十几年辛苦伪装功亏一篑,你没见今天孔明的眼神吗?他知道你原来不是白痴,还会容得下你吗?”


“比起星彩的幸福,我这条命值什么。”


“陛下,你太意气用……”


“报!诸葛丞相带数千甲兵包围寝宫,在外求见!”


传令语声未落,已听到宫外一片喧哗,数千甲兵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


“来吧,该来的总要来的,我星彩都不要了,还稀罕这破皇位?”


“陛下,别来无恙?”


“相父,我们不是刚刚还下过棋吗?”


“哦,是老臣记性不好。陛下,二加二等于几?”


刘禅淡然一笑。


“等于四!”斩钉截铁,字字珠玑。


“嗯,既然陛下这么回答,相信对接下来的事已经有所觉悟了吧。”


脚步纷沓,已有数名叛军冲入宫中




“大胆!”把守宫门的卫兵抢上拦阻


但他们如何是久经训练的叛军敌手,战不数合便纷纷束手就擒。


“大胆诸葛亮!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这里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莫非黄公公看不出来?”


“来人,把这昏君捆起来吧。”


“……”


“陛下,实在是对不起,本来孔明只想废你,不想杀你。但你今天显露出的智慧实在令我吃惊,若留你命,我枕席难安。”


“我早已当作没有这条命。只是看在我父亲的面上,请给我个痛快的了断吧。”


“那是自然。先主对孔明的知遇之恩,孔明永铭肺腑,若非迫不得已,我本来不打算杀你。”


“很好,你动手吧。”


“众军听令,把昏君刘禅拿下吧。”


“是!”



“就凭你们?”


“无情幻阴手!”就在叛军呼喝着涌近刘禅时,黄皓猛然暴起,双手化为恐怖妖爪,当空拍下


“砰!”军士惊呼后退之际,孔明运起遁甲大法,周身白光大耀,挡住黄皓一击。


黄皓气血翻涌,跌坐在地,嘴角涌出一口血。


“哼,那日的刺客果然是你。无情幻阴手,不过尔尔。”孔明声音骤变,样子也化为了红眼紫髯的恐怖形状。


“孔明,你现在立刻停下,一切还有挽回余地。若再踏近一步,就是玉石俱焚!”黄皓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突然厉声道。


“玉石俱焚?哈哈哈哈,你的无情幻阴手对我的遁甲大法全无作用,你又身受重伤,这种话留着吓唬小孩子吧。”孔明边说边往刘禅步步逼近。


“……师父,你们曾说这一招太过狠毒,要我发誓终身不用。可惜今日,不肖徒要违抗师命了。”黄皓自言自语着,神态一下子平静下来,眼望步步逼近的诸葛亮。


只见黄皓坐在地上,缓缓运气,脑后竟隐隐现出佛光。


“心若磐石,意如丘山,焚我忠魂,常侍炎汉!”


“什么?!”孔明听到这四句话,刹那间脸色大变。
“忠魂常侍!你竟然会十常侍的禁招——忠魂常侍!”


孔明下意识地后退,可是已经晚了。


一轮耀眼的红色光圈刹那崩爆开来,四周罡风阵阵,煞气卷舞。


耀眼夺目的光芒轰然撞破大殿穹顶,天摇地动,四野变色!


灼热气浪直冲霄汉,云顶群鸟四散。


“啊!”“唔!”军士们惨叫呼号,血肉横飞,如堕人间鬼狱,修罗屠场。


漫天满地的白光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终于慢慢暗灭,直至归于死寂。宫城已成一片废墟。


“陛下,你没事吧?”


“我被你挡在身后,没有事,黄公公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陛下,老身要死了。这‘忠魂常侍’就是以牺牲己命为代价,换取神挡杀神的一击,从此老身就不能陪陛下……下棋了……”


“黄公公,你不会死的,你不要死……”刘禅虽已隐隐猜到,单听他亲口说出要死了,一时悲从中来,眼里泛起泪光。


“神挡杀神?只怕神也未必能奈何我!”悲戚之际,遍地尸体的大殿忽然想起人声!


“什么!!这不可能,你明明中了我的……”


“唔……好一招忠魂常侍,果然霸道非凡。”孔明缓缓站起身,忽然经脉剧痛,又跌倒在地。


“……原来如此,看来老身这条命没有白白浪费。陛下,孔明的周身经脉已经被我震伤,他动不了了。”


“好,我这就杀了他,给黄公公你报仇。”刘禅伸手拔出腰间佩剑,走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孔明。


“不,陛下,他虽然不能动弹,但遁甲之身仍在,寻常刀剑杀不了他。这厮非人非妖,随时有可能恢复行动。陛下快快逃离此地,留得青山在,不怕……咳咳……”


“可是黄公公你……”


“老身已经不行了,陛下你过来,我有一件东西交给你。”


只见黄皓伸手入怀,缓缓掏出一样物事。


“集齐八颗,唤醒潘……潘……”


一语未已,倒在地下,溘然长逝。


一代忠臣黄皓,就这样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谱写了一曲忠诚的赞歌。
后人有诗赞之曰:“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借问忠臣何处有,牧童遥指黄公公。”
好诗好诗。


“那颗珠子难道是……快拿给我!”


刘禅强忍悲痛站起,盯着无法动弹的诸葛亮,眼中怒火熊熊。


“诸葛孔明,我现在杀不了你,但总有一天,我要拿你的颈血,祭黄公公的英魂!”


说罢,强忍住捅他几刀的冲动,快步逃出了宫外。


刘禅强忍失去黄皓的悲痛,从成都仓皇逃了出来。


如血的夕阳为天边勾上一抹残红,刘禅举目望去,满眼都是黄公公的音容笑貌。和蔼的话语仿佛还萦绕耳旁。
“孩子,记住,力量越大,你的责任越大。”


刘禅逃得匆忙,没有骑马,只能快步向偏僻的小路钻。


也不知走了多久,刘禅来到一处乡间小路,回望并无追兵,稍稍放下心来,决定休息一会。


他倚着一株槐树坐下来,想起黄公公临死前交给他的奇怪小球,便从衣服里摸出来,仔细端详。


只见小球通体金黄,光泽圆润,上面画有两颗小星星,不知何意。


翻到背面,却见写着一个“景”字。


“景,景……这又是何意,黄公公是想告诉我什么吗?”刘禅百思不得其解。


正费解间,忽闻背后马蹄声大作,数十骑逶迤追来。


“诸葛丞相有令,先将刘禅身上的琉璃小球拿到手,然后格杀勿论!”


刘禅大惊失色,起身欲逃,蹄尘到处,追兵已到眼前。


“大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们当然知道。诸葛丞相说了,伪帝刘禅密谋投降曹魏,断送大汉,现已被废除,军中将士得而杀之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刘禅心念急转,蓦地倚树而立,一手高举琉璃小球,一手拔出腰间佩剑,厉声道:
“谁敢过来,就别想得到完整的珠子!”


他虽不知这琉璃球为何物,但心想孔明既然如此看重,必是极其重要的物事。


刘禅随身所佩之剑乃是先父所传的雌雄双股剑,削金如铁,锋锐无比。


众军士想来也是久闻此剑之名,生怕他真的砍毁琉璃珠,不好向丞相交代,停马面面相觑,不敢向前。


双方对峙良久,刘禅苦无脱身之策,正暗暗思索,忽听背后一人大喝:“陛下莫忧,常山赵云在此!”


众人回头望去,銮铃响处,一将冲阵而来。


“是赵云!”众军士大惊,为首一人抢上几步,想挟持刘禅。


“咻!”赵云拈弓搭箭,弓弦响处,为首之人应声倒地。


刘禅这才反应过来,热泪立刻涌上眼眶:“子龙叔叔!”赵云于刘禅年幼之时,曾两番救他于危难之中,对他来说比关张两位叔叔更为亲切。


“请陛下小憩片刻,待子龙先处理他们。”


“咻,咻咻咻咻咻咻——”龙胆起处,如飘瑞雪。


“啊,啊啊啊啊啊啊——”血肉横飞,顷刻尸横就地。


“老臣在家中养老,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子龙叔叔,幸亏你来得及时,说起来,这是你第三次救我了吧?”


“这是老臣应该的。陛下,如今孔明造反,你可有打算?”


“我也没有主意,黄公公一死,我就六神无主了,我的性命就全靠子龙叔叔了。”


“是,老臣明白了。就请陛下上马,老臣先护送陛下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刘禅有了赵云护卫,心中稍定,二人快马而行,一路上刘禅将前后之事细细说给赵云听。说到黄皓舍生取义,为刘禅换来一线生机,赵云唏嘘不已。


“对了,子龙叔叔,黄公公临终之前,将这个琉璃球交给我,你见多识广,可知道是什么?”


赵云接过小球,细细端详,道:“这,这难道是……”


“是什么?”


赵云嘴角蓦然勾起一丝冷笑,将珠子藏入怀中。


“子龙叔叔,你——”刘禅猛然醒悟,但为时已晚。


“下去吧!”赵云哈哈一笑,伸手将刘禅推下马背。


刘禅滚鞍落马,重重磕在地上,赵云反手提枪,对准他的后背破风刺下!




只见赵云反手提枪,对准刘禅后心刺下。


刘禅眼见最信赖的子龙叔叔也要害他,心中一片绝望,闭目待死。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腰间所佩的雌雄双股剑忽然剧烈抖动,绽出极为刺眼的白芒。


同时赵云身上的青釭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也在剑鞘中砰砰跳动起来,发出嗡然龙吟!


强烈的光芒刺得赵云睁不开眼来:“这,这是什么……”


刘禅久久不见动静,心中奇怪,睁开眼来:“我有头否?”


雌雄双股剑震动越来越剧烈,幻光流离,蓦然传出一阵狂笑声:“赵子龙,还识得爷爷否!”


声音振聋发聩,震得刘禅气血翻涌,鼓膜欲裂,喉尖涌上一股腥甜。


“你……是你!你没死!”赵云似乎认得这个声音,刹那间面色大变。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的声音,哈哈,欺负这个手无寸铁的小毛孩算什么本事,来来来,老夫来陪你练练!”双剑相互激撞,铮然有声


青釭剑越发跃动如狂,几次差点冲出剑鞘。赵云一言不发,脸上冷汗涔涔而出,蓦地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刘禅见赵云退去,惊魂稍定,兀自惊愕地盯着突然发出人声的雌雄双股剑:“你,你是谁?”


“哈哈,赵云匹夫,听到我的声音就吓成这样。我若真能出来,何必如此虚张声势?”


刘禅更为困惑,赵云位列五虎上将,论武艺当世几无匹敌。实在想不出有哪个高手竟能让他忌惮若此,仅仅听到声音就仓促离去?


“小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我放出来。”


“这……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封在这剑中?”他心想此人既被父亲封在佩剑里,恐怕不是善类。


“哈哈,我号剑神,不呆在剑里,却要呆在哪里?”


“剑神?哼,吹牛了吧。”刘禅道,“枪剑双神赵子龙,天下谁不知晓?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剑神?”他虽被赵云背叛,但长久积下来的崇敬之心一时难以改变。


“枪剑双神?哈哈哈,看来我被困剑中这么多年,已经没有人记得我了。枪法我不懂,但这剑神二字,我不让位,谁人敢居!”


忽见另一头小道上尘头大起,数十骑疾驰而来,口呼“刘禅在这里,刘禅在这里!”


刘禅大吃一惊,想不到追兵数量如此之多,刚退了一波,另一波又发现了他。


“傻小子,还不放我出来,等着被他们踏成肉泥吗?”


“这,我……”刘禅心中万分犹豫,一方面叛军越来越近,已不容他考虑,另一方面剑中人身份可疑,既被父皇封于剑内,想必是大奸大恶之徒,岂能为了保命放他出来?


“别想了,两剑互砍,放我出来!”


“可是……”刘禅还在犹豫间,追兵已近在眼前,眉目可辨。


“小子,你担心我是坏人,对吧?可你看看这朝野之间,有几个是好人?”


这话正戳中刘禅心坎,这几日来连番变故,孔明逼宫,赵云谋害……件件事涌上心头,他盯着挥刀跃马向他疾奔而来的叛军,猛地举起雄剑,用力向雌剑斩下。


铿然巨震,双剑齐齐断裂,天地一片白光。


断剑缺口,白芒落处,一道人影缓缓踱出……


只见其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长身而立,俊逸倜傥,比赵云不知道帅到哪里去了。


“你是何人?我们缉拿要犯,快快让开!”


“记住给你们带来死亡的人吧,青釭剑神——夏侯恩!”


“恩”字未落,剑光已起!


那剑光只闪了一闪,便即收回,众叛军仍好端端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这人是个疯——”


夏侯恩收剑回鞘:“罪过,罪过。”


“——子!”


只见数十骑人人由肩至颈,斜斜切开,而众人表情竟来不及改变,仍是一副横眉怒目的凶样,断头缓缓滑落,颈血如泉喷洒。


刘禅瞧得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前辈剑法通神,请恕刘禅言语轻视!”


“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坏人吗?”


“岂敢,前辈救命之恩,感激不尽。只是不知前辈为何会被我父皇封在剑中?”


“哈哈,看来你还是不放心。此事要从当年震惊天下的长坂血战说起。”


公元207年九月,长坂坡。


“主母,主母你在哪里?”乱军之中,年轻的赵云单骑往来,寻找着糜夫人和幼主阿斗的下落。


“赵将军,我在这里!”


“主母!太好了,天幸你没事,公子怎么样了?”


“哇——哇——”


“阿斗没事,只是我腿受伤了,逃不出去,玄德只有这点骨血,全靠赵将军了。”


“主母莫忧,有子龙在,说什么也要保你们平安出去。”


“咦,这……这是刘备的老婆!大家快上,抓住了可是大功!”忽然曹军一员偏将经过,听到他们说话,立刻指挥手下士兵围了上去。


“是!”


“可恶,被发现了……主母莫忧,待子龙死战开路!”


说罢,赵云挺枪上马,奋力砍倒了冲在最前面的的几名士兵。


然而更多士兵如潮涌上,赵云渐感支绌。



“咳咳,可恶,寡不敌众啊……”赵云左臂中了一刀,终于支撑不住坐倒在地。


“大家一起上!”众军士见赵云倒了,一拥而上。


便在此时,眼前忽然闪起一片白光。


这剑光稍纵即逝,立刻被冲天的血光代替。


“什么!这么快的剑,难道是——”那偏将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去。


“这么多人倚强凌弱,我可看不下去了。”


“夏侯恩,你是曹将军请来的客将,怎么吃里扒外!”


“笑话。我本就是独行天下的游侠,不过看上了曹操的青釭剑,才答应做他一年的部将来交换,可是你们那么多人打一个,我可看不下去啦。”


“哼,你等着,我这就去报知曹丞相——”


“死吧。”


。。。


“你们没事吧?”


“多谢将军伸出援手,请问尊姓大名?”


“我是谁不重要。赵将军还能骑马吗?”


“一点小伤,不碍事。”


“好,我就送佛送到西,帮你们杀一条路出来,你带着这位夫人,跟在后面。”


“杀出去?等,等一下,这可是百万大军……”


“跟紧了。”


一言甫毕,青釭剑寒芒一闪,往曹军冲去。


晏明:“站住,你们是什——”


“唰——”


“呃!”


焦触:“让我来会会你——”


“唰——”


“什……”


曹操在景山顶上,望见一人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大吃一惊。


“军中战将,可留下姓名!”


(……不好,我答应做曹操一年的部将,才换来这把青釭剑,可不能暴露身份。)“我乃常山赵子龙也!”


“真虎将也……传令各处,不许放冷箭,要抓活的!”


“这里已经是曹军外围,相信赵将军可以自己出去了,我要赶紧回去,以免曹操起疑。”


赵云:“多谢将军,请走好……”


“往生去!”夏侯恩转身的刹那,赵云突然发难!


“嗯?!”夏侯恩耳廓微动,早已察觉,回剑挡去。


这一剑的去路,本可稳稳挡住赵云的枪,谁知剑到中途,却发现即将砍到赵云怀抱的婴孩。


“哇——哇——”


“呃……可恶。”夏侯恩慈悲为怀,不忍伤及婴孩,急急收剑,小腹上已中了赵云一枪。


“赵将军,你为何……”糜夫人大惊问道。


“主母,此人剑法之高,简直通神彻鬼,留他在曹操手下,必将成为主公的心腹大患,不如除去。”


说罢,不待糜夫人再说,提枪刺向夏侯恩,便要将他格毙于当场!


赵云出其不意,突袭剑神夏侯恩。夏侯恩本可轻易化解,但赵云利用他的慈悲之心,竟以阿斗为盾,夏侯恩投鼠忌器,顿时受伤倒地。赵云提枪刺来


呼哧!长枪贯胸而入!


鲜血四溅。


“吁,总算是为主公除了一大威胁。”


赵云当然没有想到,此时的剑神夏侯恩早已到达人剑相通,神魂与共的境界,可将元神寄居在任何一把名剑内,因此中枪的刹那,夏侯恩潜运内力,将元神从心脏通过手臂导入了青釭剑。


夏侯恩倒地后,赵云拾起了青釭剑。


只见这剑通体湛蓝,寒芒若雪,周围的空气受剑气所激,竟凝成一层薄薄的霜,端的是把好剑。


“好剑,好剑。这剑以后就是我赵子龙的了。”


夏侯恩缩在剑里,寻思:“他若终日带着这剑,难保有一天会发觉我,我得尽快转移到别的剑里,再慢慢找机会魂魄归位。”


“赵将军,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主母,他是曹操的人,对敌人怎能心慈手软?我这也是为大汉江山考虑。相信如果是主公,也会同意我的做法。”


“哼,你不必多说了。回去后我就把此事告诉玄德知道,他若不管,我就让全天下都知道这件事。”


(可恶……妇人之仁,不能让你坏了我军的名声。)
“是,主母教训的是。”


“主母,那边有口井,先去歇歇,让阿斗喝口水吧。”


“嗯,也好。”


二人走到井边……


“下去吧!”赵云猛地伸出手掌,在毫不设防的糜夫人背后一推,糜夫人趔趄几步,跌入井中。


赵云为防事情败露,推倒土墙掩盖了井口,随后独自抱着阿斗前行。


“子龙,往这边来,追兵我自挡之。”前方当阳桥上传来张飞的呼喊。


“那就拜托翼德了。”


“主母和阿斗呢?”


“阿斗平安无事,主母她不愿拖累我,投井自尽了,可恨我来不及阻止。”


“原来如此。大哥他就在后边,你先去见见他吧。”


“子龙!”


“主公,我把阿斗救回来了。”


赵云把青釭剑背在背后,单膝跪地,将阿斗双手捧上,刘备又惊又喜,伸手接过。


“咦,这种感觉……附近有名剑!”缩在青釭剑内的剑神夏侯恩敏锐地察觉到了剑气,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请看示意图!当下夏侯恩凝神聚意,抱元守一,从青釭剑中钻出来,沿箭头方向经过阿斗、刘备的手臂,钻进雌雄双股剑中。


哪知刘备体弱,被夏侯恩强劲的元神穿过手臂,顿时一阵酥麻,失手将阿斗掉在地上。


“主公!你这是做什么?”


“不,我刚才不小心……”(咦,这可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不如将错就错)“哼,为这孺子,几损我一员大将,留他何用!”


“主公,你……”赵云喉咙哽咽,眼里泛起了泪花。


从此,剑神夏侯恩的魂魄一直寄居在雌雄双股剑中,历经沧海桑田,冷看乱世杀伐,直到刘备死去,双股剑传给了刘禅,今日眼见刘禅命在顷刻,终于忍不住出手相助。


“整个事情就是这样。”夏侯恩讲完当年的往事,叹了口气。


“想不到当阳长坂的真相竟如此惊心动魄。”刘禅听得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身来,唏嘘不已。


此刻两人躲在一个山洞里,刘禅听完那段波澜壮阔的长坂往事,想起怀里的玻璃球,心想:“夏侯前辈见多识广,或许认得。”
正要拿出来询问,忽然山洞外一片喧闹声。


“夏侯恩,快出来!”山洞外一人喊道。


“是赵云!他不是被吓走了吗,怎么这么快又来了?”刘禅吃了一惊。


“……别怕。”


“夏侯剑神,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方才真是吓了我一跳呢。不过你的命……嘿嘿,只怕也快油尽灯枯了吧?”赵云一边喊话,一边指挥大军远远把山洞围住,但也不敢走近。


“什么油尽灯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夏侯剑神不要装傻了。元神没有凭体依附,不出一个时辰就会灰飞烟灭,你的遗体远在长坂坡,雌雄剑又已断毁,不知还能支撑几时?”


“什么!夏侯前辈,他说的是真的吗?”


“…………傻孩子,难道你没发现我越来越模糊了吗?”


“夏侯前辈,你怎么像打了马赛克一样……你振作点!”


“真是可敬可叹,一代剑神,竟为了救一个黄毛小儿牺牲自己。方才我杀刘禅之时,你若沉得住气,只怕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你还活着。将来你找到机会魂归本体,那时便是十个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心地太过慈悲。”


“什么!!夏侯前辈,原来你救我的代价是牺牲你自己……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若知道,打死也不会放你出来的……”望着夏侯恩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刘禅的双眼流出了晶莹的泪水。


“傻孩子,人总是要死的,现在他们把外面包围了,只等我一死便要冲进来。你怕不怕?”


“我不怕!”


“好,你过来,我将我的剑法传授给你。”


“我天性蠢笨,连赵云叔叔和星彩妹妹教的剑法都学不会,一时三刻又怎么学得了前辈的高招?”


“哼,学不会不是你笨,是他们的剑法笨。真正高超的剑法需要的不是聪明的脑子,而是一颗善良的心。你可知剑法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我听赵云叔叔说过,是无招胜有招。”


“他的见识也不过如此。无招胜有招,的确是很高的境界——不过还不是最高境界。”


“无招胜有招,终究求的是‘胜’字。有了求胜之心,出剑就难免着露痕迹,虽无剑招,却有心招。求胜之心,就是剑道最大的阻碍。真正的最高境界,不但无剑招,而且无心招。”


“原,原来如此!”刘禅听了这一番话,只觉醍醐灌顶,脑中一片清明。“那真正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呢?”


“无招渡有招。” 夏侯恩一字字道。


“…………”刘禅不再说话,此刻唯有沉默能表达他的震惊。


“接下来是剑诀,跟着我念。”


“长了我记不住。”


“只有四句。山不厌高,”


“山不厌高,”


“海不厌深。”


“海不厌深。”


“恩泽天下,”


“恩泽天下,”


“——剑渡苍生!”夏侯恩说完最后一句,身形急剧晃动,如烛光摇曳。


“前辈,你怎么样!”


“孩子,你已得我剑法真传。记住,力量越大,你的责任越大……”


说罢一阵咳嗽,从怀里拿出一样物事——


“拿好——”


“前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黄公公也给过我一颗。”


“我……我没力气说了,你可以去问……问……”


“问谁?”


夏侯恩越来越虚弱,说不出话来,勉力支撑着伸出手,在地上画了个月亮。


画完,终于撒手长逝。


“夏侯前辈!你醒醒!”


夏侯恩永远也听不见了,但他已经活在了刘禅心里,成为一道剪影,化作一个传奇。


一代剑神夏侯恩,就这样用自己的生命谱写了一曲忠诚的赞歌。后人有诗曰:“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剑神何处有,牧童遥指夏侯恩。”
好诗好诗。


“夏侯恩已死,大家冲进去活捉刘禅!”


刘禅收起了泡泡眼,转身盯着为首的赵云,一字字道:“你害死了夏侯前辈。”


“陛下,子龙与你无仇,但你不应忤逆丞相,现下无人能救你了,就请跟我回去。子龙一定在丞相面前求情,请他从轻发落。”


刘禅听若罔闻,仍是喃喃道:“你害死了夏侯前辈。”


“看来陛下情绪有些激动,你们把他捆起来吧。”


“是!”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恩泽天下,剑渡苍生。恩泽天下,剑渡苍生……”刘禅失魂落魄地喃喃着,缓缓脱下上衣……


“陛下,你干什……”


“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走……”


“什……什么!这种压迫感是……眼睛,眼睛睁不开了……”


刘禅的目光深邃而宁静,古铜色的肌肉映照着洞中的熊熊火光,直如死神。


“为什么,他明明没带剑,身上却涌出排山倒海的剑气……”


不容他细想,刘禅突然跃起,全身化作一道剑光,竟是以身体为剑,直击赵云。


“呃……”赵云倒退数步,嘴角流出一抹鲜血,想要提剑拼杀,却忽觉杀意全无,又惊又骇:“这是什么剑法!”


“这是夏侯前辈的——无招渡有招!”


“无招渡有招……果然是剑道天才,子龙输了。”


“子龙叔叔,你在长坂坡偷袭夏侯恩前辈,又杀死我二娘,是什么原因?”


“哼,此人剑法通神彻鬼,如若不除,必是汉室大患。至于糜夫人,为了先主声誉,杀一个妇人又算什么?”


“好,这件事还可说是为了汉室着想。但你甘为诸葛孔明的爪牙,加害于我,这总不是为了汉室吧?”


“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刘禅还待追问,忽然赵云拔剑抹向自己脖子。


刘禅不及阻止,赵云就此断气。


这下刘禅更是狐疑。赵云为何宁死也不肯背叛诸葛亮?


众士兵眼见首领自刎,纷纷四散溃逃。刘禅想起夏侯恩遗训,不愿多杀无辜,便不去追,俯身拾起地上的青釭剑。


“……夏侯前辈,我为你报仇了,你安息吧,我刘禅一定继承你的遗志,恩泽天下,剑渡苍生!”


刘禅穿好衣服,从赵云尸体上搜出被抢走的琉璃珠,提剑离开山洞。


现在他手上有两颗珠子,虽不知作何用途,但隐隐觉得必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突然想起夏侯恩临死前,曾让他去找一个人,但来不及说出名字,只在地上画了一个月亮。虽只随手数笔,却画得栩栩如生,气吞山河,尤其是月亮脸上那一抹不羁的微笑,仿佛在诉说着剑神一生的刀光剑影,一世的快意恩仇。


“月亮,又是指谁呢……”刘禅眉头拧起,细细思索。


忽然间,刘禅心中一凛,记起当日黄皓在山谷中遇险,有高人暗中相助,后来派去寻访的军士尽数死于非命,只带回一个“黄”字。两件事闪电般在脑中重合,所有的疑团都指向了同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刘禅忍不住自言自语,“她怎么会与自己丈夫作对呢?”


虽然甚觉奇怪,但他相信夏侯恩的话一定没错,便不再多想,径自提剑下山,原路折返成都。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刘禅出逃时迭遇追兵,此时折返成都,却并无一人发现,一直走到城门外。


“站住,干什么的?”终于有一个卫兵见他神色鬼鬼祟祟,拦住了他。


刘禅拔腿欲走,突然想起此时的自己早已今非昔比,青釭剑出,寒芒一闪即没,士兵软软倒地。


“这样应该没人认得出我了。”


一路来到诸葛亮的府邸前,刘禅虽知孔明事务繁忙,平时极少在家,但想到自己就站在死对头的家门口,还是不禁心中惴惴。


“谁在外面?”屋里数声琴落,响起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令人不自禁的心中宁定。


“黄……黄姐姐。”刘禅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什……!你怎么在这里?”黄月英从里面出来,见是刚被丈夫废掉帝位的刘禅,吃了一惊,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刘禅拿出一颗珠子:“是它的主人让我来找你的。”


“……”黄月英沉吟不语,盯了刘禅一会,叹口气:“进来吧。”


刘禅随黄月英进屋坐下,将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一直说到夏侯恩临死赠珠,指引他来找黄月英。


“原来是这样。”黄月英默默听完,始终不动声色,这时微微一笑,问道:“你就那么相信夏侯恩的话?别忘了我是诸葛孔明的妻子,你不怕我把你抓起来?”


“夏侯前辈说什么,一定是对的。”


“哼,你倒是个有胆识的孩子。”


“黄姐姐虽是孔明的妻子,但我瞧你善良亲和,绝非歹人。刘禅现在走投无路,求你给我指点迷津,我绝不会泄露出去。”


“马屁就免了。童儿,上茶。”


“请用茶。”童子端上茶来,清香四溢。


“茶里下了毒,你敢不敢喝?”


刘禅知她说笑,也笑道:“若连黄姐姐都要害我,那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好!果然有胆有识。”


“多谢黄姐姐夸……呃!”


“……就可惜蠢了点。”


“怎么会……”刘禅只觉眼皮越来越重,昏倒之前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夏侯恩骗我……”


“虽然完全不明白夏侯恩为什么叫你来找我,不过这两颗珠子,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黄月英望着趴在桌上的刘禅,淡淡一笑。


黄月英叫来两个侍卫:“把他捆到天牢里去,等丞相回来让他处置。”


“是!”侍卫挟着昏迷的刘禅带了出去。


“呸,黄姐姐黄姐姐,叫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哪里,我有头否?”不知昏睡了多久,刘禅睁开眼来。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却见自己身处一个牢房。


刘禅拍拍脑袋,意识逐渐清醒,想起了昏迷前的事,心中惴惴:“难道夏侯前辈竟然骗我?不,绝不可能,一定是他也看错了黄月英的为人,嗯,一定是这样。”


他潜运功力,屏息内视,所幸全身并无中毒之像,应该只是普通的**,此时药性已过,全身精力充沛,刘禅四处张望,思索逃脱的办法。


牢房甚是严密,拐角处站了一名军士,此外并无他人。


“可惜青釭剑被收去了,否则砍开这破牢门有何难。”刘禅暗自焦急。


正没头绪,忽然不远处的另一间牢房传出一个女子声音:“喂,那个小兵,我跟你讲啊,你放我出去,好处多着呢!”声音清脆,依稀似乎是星彩!


刘禅一听见星彩的声音,顿时把什么都忘了,叫道:“星彩妹妹!你也被他们抓了?”


“……”那边静了一下,似是也没料到牢里还关有别人。


“星彩妹妹?”


“你是谁,该不会在叫我吧?”那人说道,只这一句,刘禅已听出她绝非星彩,虽然声音有些相似,但多了一点沙甜和欢悦,不由得好生失望。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你是谁,也是关在这里的人吗?你有没有办法救我出去?”


“……我要是能救你出去,我自己还会关在这里吗?”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真是的,白高兴一场,还以为救星来了。——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个牢房都出不来!”


刘禅愕然:“你自己不也关着吗?”


女子不理他,继续叫道:“那位兵哥哥,我求你啦,放我一马罢,我给你——呃,我找找,啊,只剩十几文钱了,那这些首饰够不够,要不然我给你当老婆要不要?我……”


刘禅听她聒噪个没完,皱眉道:“你静一静,我正想法子呢。”


“凶什么凶,你自己泥菩萨过江,唬谁呢。等我出去了,你跪下来求我,我还能考虑顺手救了你。”


“…………”


“怕了吧?快,叫声好姐姐,我就原谅你啦。”


“吵什么吵,你们两个,不许说话。”拐角处的卫兵听见聒噪声,终于忍不住过来。


“兵哥哥!”那人甜甜地喊了声,“别走别走,你听我说——”


“闭嘴,两个都是快死的人,哪来那么多废话。”卫兵骂了一句,转身欲回。


刘禅无意间一瞥眼,见那卫兵腰上系着一串钥匙,心中一动。


“………唉。”刘禅盯着卫兵的脸瞧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卫兵看了他一眼,也不在意,转身欲回。


“……唉,可惜可惜。”刘禅盯着卫兵,仍是轻叹摇头。


“可惜什么?”卫兵见他盯着自己看,忍不住怒道。


“哦不……没什么,当我没说。”


卫兵起了疑心:“到底是什么,说清楚。”


刘禅连连摆手:“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漏。”扭头不再去看他。


卫兵更加起疑,靠近了一步:“什么天机,你给我说清楚。”


刘禅叹口气,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那,哎,罢了罢了,既然你苦苦追问,我就泄露一次吧。只怪我心肠太好,不忍心看着你——唉,损阳寿啊损阳寿。”


“这位军爷,我小时候学过看相,我见你天庭饱满,头部中空,眉心隐隐有戾气缠绕,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什……什么!那可有化解之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卫兵又踏近一步。


“可惜这铁栏束手束脚,可否借军爷钥匙把门打开,让我近距离仔细看看呢?”


“哦,好好。”卫兵伸手去腰间解钥匙。


忽然——卫兵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给你我就上当了。对吧?”


“啊,不,那个……”


“哈哈哈,还血光之灾,这种骗小孩的玩意,傻子才信。”转身欲回。


“且慢!看来不给你露两手是不行了。你过来,让我算算你姓什么。”刘禅胡扯一通,只想尽力拖住他,以图后计。


卫兵大笑:“别扯了你,你要能算出来,我就不姓李!”


在他的注视下,刘禅两眼微闭,五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好半响,慢悠悠地说道:“可是姓李?”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说了我学过看相,你不信嘛。”


卫兵额头冒汗,摇摇头道:“你这把戏骗得了其他人,可骗不了我。宫中侍卫姓李的人本来就多,你是伪帝,自然知道这一点。因此胡乱猜个最有可能的姓,碰巧猜对了,那也没什么稀奇。”


“……”


“被俺揭穿了吧。你瞧俺长得蠢,就以为好骗,其实俺家虽然三代当侍卫,俺小时候也是在私塾念过的。”


“好,你既不信,我再算一卦。嗯…………你小时候父亲是当侍卫的,是也不是?”


“你怎么知道!”卫兵愕然。


“你小时候在私塾念过,是也不是?”


“这………!”卫兵额头冒出冷汗。


刘禅自信地一笑,发动会心一击:“你爷爷是当侍卫的,是也不是!”


“啪!”卫兵一屁股坐倒在地,汗珠涔涔而下,“你——不,陛下神算,小的失敬。求陛下教我化解那血光之灾。”


“嗯,你走近些,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好,好……”卫兵颤巍巍地起身,走近牢门。


刘禅难以察觉地一笑,忽然探手抽出卫兵的佩刀。


时机稍纵即逝,刘禅不敢有丝毫犹豫,以刀为剑,使出夏侯恩的“恩泽天下”,转瞬之间,血溅五步。


刘禅抹去溅在脸上的血,伸手解下卫兵腰间的钥匙,打开牢门。


“你……你挺聪明的嘛。快点,姐姐等得不耐烦了。”


刘禅不去理她,径自寻路离去。


“啊喂,你真不救我?”声音有些惊恐,带上了哭腔。


刘禅厌恶她颐指气使,本不欲管她,此时见她要哭了,又联想起星彩的声音,心中不忍,转身回到最里面的牢门前。


“快快,把姐姐放出去了,你要多少金银都行。”被锁在牢里的是个装束奇异的姑娘。


刘禅心中好笑: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你叫声哥哥,我就放你。”


“!!你——我不叫。”


“那么再见。”


“哥哥!”


“…………”
刘禅本是见她口气无礼,因此随口惩戒一下,可以听到这声“哥哥”,声音和星彩何其相似,不由得痴了一下。


“你盯着我傻笑什么?”


“你……你再叫一声,叫‘阿斗哥哥’。”刘禅痴痴道,和星彩的种种往事如流云般淌过心头,心头悲喜万千。


“你有病吧?”姑娘怒了,“爱放放,不放拉倒。”


“那么再见。”


“阿斗哥哥!”声音发甜,暗里却是咬牙切齿。


刘禅越听她声音越和星彩相似,但此地不宜多耽,便收摄心神,掏出钥匙去开门……


“咦!——怎么没有锁?”刘禅看了一圈,这才发现这间牢房的门上没有任何锁孔,竟是整个被焊住的。


“呸,我是重犯,当然跟你不同。这牢房不设锁孔,便是有进无出之意,要是用钥匙就能开,我还用得着你?快想其他办法。”


刘禅心中冷笑:“重犯,天下只怕没有比我更重的犯了。”仔细观察牢门,便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姑娘大惊。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恩泽天下,剑渡苍生。”刘禅低声默念口诀,“变身——”


“你在念什么?”


“……退后。”


“哇呀呀,你吓死我了!”


刘禅凑近看了看牢门的铁条,伸手握住其中两根——


“——哈!”


气充丹田,用力一扳,铁条登即弯曲。


“哇,开了开了!你好厉害,姐姐小看你啦!”


“啊……不不,不足挂齿。”刘禅被她猛夸,有点害羞。


“……可是你开自己牢房的时候怎么不用?”


“…………”


刘禅还待把洞口再扳大些,却见姑娘身躯轻巧,已从洞中钻出,呼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啊,姑娘,你不必谢……”刘禅见她走近,知道她要道谢,便拍拍胸脯,大方地说道。


“臭流氓,还不穿上衣服,身材好了不起啊。”哪知姑娘一出牢门,脸色骤变,抬手就是一巴掌。


“是是……”刘禅穿上衣服。


突然想起是自己救了她,勃然大怒:“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明明是你占我便宜。叫你两声哥哥,恶也恶心死了,你知道我哥哥是谁吗?你也配……”说到这里,突然噤声,道:“嘘——”


刘禅循她所指,果听外边脚步声杂沓,似有大批士兵涌来。


“啊,我忘记跟你说了,这牢门有机关相连,一旦破坏,外面就会警觉。”


“你早怎么不说!”


“谁叫你欺负我。反正那些酒囊饭袋可挡不住我,至于你,就自求多福吧。”


眼波一转,格格笑道:“或者呢,你叫我两声好姐姐,我心情一好,或许会考虑带你一起闯出去也未可知。”


刘禅自得夏侯恩真传,艺高人胆大,也不将那些士兵放在眼里,冷笑:“我不叫。”


“好!等会冲不出去了,可别叫姐姐!”姑娘眉间一蹙,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不送。”刘禅扭头不去管她。决意等她出去了自己再出去,免得她说自己跟着她。


“啊!”姑娘去不多时,外面传来一声惊呼。


刘禅一愣,听出是她的声音,心中一凛:“她如此惊呼,难道诸葛孔明到了?”不及多想,抓起侍卫的佩刀冲出去。


“唔……”刘禅赶到时,姑娘又是一声低呼,右臂中了一刀,仰后便倒,刘禅赶忙奔上,将她抱在怀里。


“怎么回事?”刘禅问道,扭头瞧向洞口涌来的士兵,寻找诸葛孔明的身影。


可是除了黑压压的士兵,并无孔明身影。


“怎……怎么有这么多人啊!”


刘禅松了口气,生怕再耽搁下去孔明真的回来,当下左手揽住受伤的姑娘,右手拔刀横斩,杀了最近的一人,夺下他的佩剑,拿剑在手,睥睨四顾。


此时又有一波士兵闻声涌来,都盯着那姑娘,脸现惊恐:“臭婆娘逃出来了!……”随后才眼睛一转,瞧见刘禅,又是一阵呼喊:“伪帝也逃出来了……”


刘禅不禁一愣,心想:为何他们对这女子的注意竟然远甚过对我,她是什么人?


但此时危急关头,不及多想,刘禅长啸一声,使出无招渡有招,冲入敌阵。


夏侯恩传给刘禅的本是剑法,力气加大只是附加效果。此时持剑在手,自是威力非凡,虽不及青釭剑顺手,也已将黑压压的禁军杀得阵阵倒退。


姑娘偎在刘禅臂弯里,瞧得呆了,不时伸手抹去溅到脸上的鲜血,想起冲出来前说的话,顿觉大失面子。


一顿冲杀,终于逃到城外。


姑娘从他臂中挣脱,理了理头发,正色道:“你既然非要跟着姐姐,我就勉强带着你吧。”


刘禅强忍住笑,“多谢姐姐带我冲出来,我就此告辞,咱们各走各的吧。”


“回,回来!”


“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嗯,虽然暂时脱险,但只怕城外还有追兵,这样罢,你叫声好姐姐,求我带你一起走。”


“不必了,我不想拖累你。”


“你——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刘禅心中暗笑,只做没听见,转身便走。


便在此时,城中果然冲出一股轻骑,遥遥追来。


姑娘气得咬牙切齿,一跺脚,道:“好哥哥,求求你带我一起走,行了吧!”


刘禅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早说不就完了吗。”


哪知那股追兵并未看到他们,只是朝更远处追去,不一时便远离了。


“这…………”姑娘后悔不已,脸色铁青,偷眼看刘禅,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气恼,
想说:“白叫了一声哥哥,你叫回来。”却也自觉太过无赖,只好恨恨不语。


两人拣偏僻小路走,不一时已离成都城甚远,也不见什么追兵了。


刘禅虽觉她的性格很是讨厌,但因她声音和星彩相似,心里倒很盼望听她说话,此时见她安静走路,忍不住道:“你怎么不说话?”


姑娘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奇道:“平白无故的我说什么话?”


刘禅心想:我若说想听她声音,非被她嘲笑死不可,只好忍住不语。


又行一程,见到一家小客栈。


“喂,停下,姐姐我饿啦。”


刘禅不理睬,只顾往前走。


“…………”


“好哥哥,我饿啦。”


“什么,饿了?那进去吃一顿吧。”


“…………”


二人进了客栈,里头人声嘈杂,划拳的,斗酒的,吹牛的,也没人注意他们。


“小二,一瓶上等女儿红,两斤熟牛肉。”


“来嘞,客官慢用。”


二人一边吃东西,边闲听旁人谈话。


邻座一个妇人道:“你说的大小乔,是哪家的大小乔?”


另一人道:“还有哪个大小乔?自然是当世四大美女,‘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中的‘沉鱼’和‘落雁’,东吴孙策将军和周瑜都督的妻子啦。亏你一把年纪,连这都不知道。”


“哼,什么四大美女,未必有我女儿漂亮。”


“哎呀妈,你不要那么说嘛,羞死人了。”


“那是当然,我虽然没见过她们,但我想一定没有兰花漂亮。”


“讨厌啦旺财哥,你就会甜言蜜语。”


“嘿嘿,我说的是真……啊!”那男子说到一半,忽然惊呼一声,衣领被刘禅一把抓起。


刘禅心情激动,提着那人的衣领,几乎让他喘不过起来。


姑娘见刘禅突然激动起身,心中奇怪,道:“你怎么了?”


那人大叫:“救命啊,杀人啦。”


刘禅抓着他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是喊着问道:“闭月,闭月是谁!”


那人本以为他是强盗,哪知没头没脑地问出这么个问题,喘着气道:“吕,吕布的遗孀,貂蝉啊。”


“她现在在哪里?”


“我哪知道!只听说吕布死后,她闲居在长安。”


姑娘见刘禅神色,撇嘴道:“至于吗,听到美女的名字就激动成这样。”


刘禅放开那村汉,也不及吃饭,冲出客栈外,又回进来,问:“我要去个很远的地方,你要不要跟着?”


“去哪里啊?饭还没吃完呢。”


“长安!”


作者: 你好,色彩!    时间: 2012-9-25 09:44
打你吗  这两天的帖子真是异彩纷呈啊
作者: Springsun    时间: 2012-9-25 09:46


刘禅出了客栈,先绕路回到城墙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这么急去长安干嘛呀?”


“慢慢再给你解释,你跟不跟我走?”


“可是饭还没吃呢,我饿。”


“那你就去吃饭吧,我走了,再见。”


“别别,我又没说不跟你走。”少女恨得牙痒,无奈自己身上有伤,害怕追兵,只好忍气跟着他。


二人取路往长安而去,风餐露宿,这一日路过长坂坡地界。


“这里,就是长坂坡吗?”刘禅望着这个和他这一生关系密切的地方,感慨万千。


他想起夏侯恩,便给他刻了一块碑,立在长坂桥头。


“夏侯前辈,我先前误解了你的暗示,以为月亮是指黄月英,因此险些丧命。现在我终于豁然开朗了。”


刘禅向着石碑磕了三个头,起身道:“走吧。”


“你拜的是谁呀?”


“一个故人。”刘禅边说边转过头,悄悄拂去眼角的泪滴。


二人重行上路,刘禅忽然发觉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犹豫了下:“我叫妹妹。”


“不,我不是说称呼,我是说……”


“我的名字就是妹妹。”


“啊?你姓妹?”


“姓你妹,哪有人姓妹的!”


“你耍我……”


“谁耍你了,妹妹是名字。”


“那你姓什么?”


“我姓……你管我姓什么!”少女面色微变,似乎不愿说出姓。


刘禅大奇,心道:“她名字都肯说,为什么不肯说姓?”


“哈哈哈我明白了——”刘禅突然笑起来。


“笑什么?”少女怒道。


“你见人就自称姐姐,原来是因为你名字叫妹妹,心里不平衡……噗哈哈哈哈……”


“你!——”少女又羞又气,大为后悔刚才想也不想就说了名字。


“哈哈,好妹妹,哥哥我叫——呃,你叫我禅禅吧,至于我的姓,那真的不能说。”刘禅心想眼前之人敌友还不明,不能泄露身份。


“不说就不说。我不问你的姓,你也别问我的,扯平了。”


一边说,一边赶路,在妹妹的追问下,刘禅含糊地说了前面发生的事情经过,唯独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哦,原来是这样,你觉得月亮是指人称‘闭月’的貂蝉,所以去长安找她?”


“嗯,不会有别的可能了。”


走走停停,不几日便到了长安城。


大街上熙来攘往,人流如织,两旁酒楼林立,青楼纵横,好一派闹市景象。


“长安城这么大,我又不知道貂蝉姑娘在哪里隐居,该从何找起呢?”


“我口渴。”


“忍着。”


“…………”


“喂喂喂,别哭别哭——我去买水。”


“快点。”


“好好好,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啊。”


刘禅带着两壶水回来的时候,却不见了少女的踪影。


“妹妹?人呢?”


突然,他听见不远的拐角处有声音。


刘禅循声过去,只见妹妹正被五个大汉堵在墙角。


“小妞穿得这么华丽,一定有很多钱,咱们这笔赚到了。”


“是啊是啊,顺便把人也带回去,细皮嫩肉的,高老大一定喜欢。”


“……让开。”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呀?身上有多少银子,借叔叔花花。”


“……我说让开,没听到吗?”


“呦,妞儿还挺烈,哈哈哈,弟兄们,带回去。”


“放开我,你们——”妹妹想呼救,但嘴被堵住。这里是巷子角落,行人稀少,就算有人经过,看见强盗也远远绕开了。


刘禅怒气勃发,男子汉的热血顿时在胸中熊熊燃起。


“——放开那个女孩!”


众匪吃了一惊,怒喝:“谁?”


循声望去,只见角落处踱出一个人影,丰神玉朗,剑眉星目,夕阳的余晖折射在他俊逸的侧脸上,正义感扑面而来。


“我说,放开那个女孩。”刘禅一字字道。


“哪里来的臭小子,黑风寨的事你也敢管?张四,王五,拿下他!”


“我不喜欢杀人,我数到三,立刻消失在我面前。”刘禅拔出剑挡在妹妹身前,一字字道。


“禅禅……”


“好妹妹,我来晚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少女说完,突然脸上一红,低下头,心头小鹿乱撞,目光差点融化在刘禅高大帅富的背影里。


“臭小子活腻了,一起上!”


“难道没人教你们要珍惜生命吗?”刘禅叹了口气,手指轻拭剑尖。“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


“怎么了?”


“……后面两句什么来着?”


“!!我怎么知道?”


“…………”


“快干掉他们呀,你不是很厉害吗?”


“口诀忘了……”


“臭小子耍帅,给我砍!”


“哈!”强盗一斧子砍来,刘禅赶忙跳开。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不对不对。”


“哈!”又是一斧子砍来,刘禅差点被砍中,又往后跳了两步。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像也不对。”


“砍死你!”又是一斧子,刘禅的衣袖被砍破了,幸好跳得快,没被砍断手。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焚我忠魂,常侍炎汉——不对,这个是黄公公的……”


唰唰唰三斧砍来——


“且慢!”


“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这位大王,不如我们来下棋吧。你赢了呢,就——”


“给我砍!”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嘛。”


“还有什么屁快放,我数到三就砍了!”


“大王,是这样的,我看你眉心有黑雾,只怕——唉,天机不可泄露啊。”


“泄露你爷爷,给我砍!”


“…………”


眼见匪徒纷纷逼近,刘禅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利芒。


“妹妹,你退后点。”


众匪徒见他神色肃穆,倒也不敢大意。


突然,刘禅踏上一步。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神经病,给我捆起来!”


“…………”


土匪见他们两人都衣饰华丽,便捆了带上马,出城回寨。


两人被捆得像粽子一样带上了山。


蜿蜒颠簸了许久,果然见到远远的一座山寨。


寨前挑出一杆大旗,上书四个大字——


又颠了好一段山路,被带到寨前。那门上雕了三只兽头,点着火把,火光掩映中,“黑风寨”三字霸气外露。


两人像带鱼一样被吊在墙上。


“这两个人衣饰华贵,肯定身价不凡,尤其这个男的精神有点问题,要好生看管,等高老大回来再处置。”


是夜,万籁俱寂,月黑风高,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禅禅,都是我不好,害你也被抓来了。”


刘禅的嘴角浮起一抹淡定的笑容。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恩泽天下,剑渡苍生!”


“啊!你为什么……难道说……”


“不错。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原来你根本没有忘记口诀?”


“哼,以我的智力,怎么会连四句口诀都记不住?”


“那些强盗敢在长安闹市拦路抢劫,必定势力不小,我若当时将他们打跑,那是治标不治本。所以我假意被擒,让他们带进山寨,就是为了将他们一举消灭,为民除害!”


“原,原来如此!”妹妹惊讶地看着刘禅,觉得他的身躯又高了几分……


强盗被两人说话声惊醒,大吃一惊。“哪里来的肌肉男!”


“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这男的又发神经了,一起上!”


“唰——”


“遗,遗憾呐……”


余下强盗纷纷溃逃,刘禅解开妹妹的捆绑,一路冲杀出去。


忽然,一个高大的人影闪出,挡住去路。
“到此为止了,少年。”


“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停下了。”


“太好了,高老大回来了!”


那人身躯高大,使一条镔铁重枪,向刘禅冲来。


两人斗在一处,刘禅剑起寒霜,对方枪耀赤芒。


战不三合,刘禅跪地求饶。


立刻被捆成了粽子。


“少年,你的剑法非常高明,从何学来?”


“哼。”刘禅被包在粽子里,不去理他。


“只可惜这高明的剑法,你用的还不熟练,否则我必败无疑。”


“哼。”


妹妹一直注视着那人的脸,此时突然脱口叫道:
“你是……高顺!”


“嗯?小姑娘年纪轻轻,见识倒不小,居然认得出我。那就更不能留活口了。”


说罢,高顺提起镔铁长枪,狠狠刺向妹妹。


“喂不是吧,说灭口就灭口啊!”


千钧一发之际,刘禅怒吼道:“你要杀就杀我,不许欺负她!”


“禅禅,你……”妹妹心头一暖,泪水涌上眼眶。


“急什么,两个都轮得到。你这么急,那就先杀你吧。”


“诶?!不不,我只是随口一说啊……”


“…………”


“本来我黑风寨只谋财,不害命。但你们杀了我这么多兄弟,还认出了我的身份,无论如何不能留你们活口……”


“唰!”话音未落,镔铁长枪已向刘禅捅来。


“且慢,我有话说!”


“有什么遗言快说,我数到三就捅了。”


“我们来下一局棋如何……”


“一。”


“咦!?你眉心好像有股煞气……”


“二。”


“其实我是女人!”


“三。”高顺面无表情地数完,提枪便刺。


“……我是汉帝刘禅!”


“什么!”两人齐齐惊呼,高顺生生凝住手中的枪。


“我就是汉帝刘禅。不信可以看我背上,有北斗七星的胎记,我娘怀我时夜梦仰吞北斗,所以我小名阿斗,此事人尽皆知。”


高顺将信将疑地解开粽子,掀起他背上的衣服——


只见他背上果然有北斗七星的胎记,一闪一闪亮晶晶,光芒刺目。


“这……你真是刘禅?”


“禅禅,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


“高老大,别信他的鬼话。咱们是山贼土匪,管他天王老子,一刀咔嚓了干脆!”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我做不了主。你进去请示一下寨主,听她处置。”


“是。”小喽啰领命,往里去了。


“寨主?原来你不是寨主吗?”刘禅奇道。


“我当然不是。”


“寨主是谁?”


“不该问的事情少问,少年。”


刘禅沉吟片刻,突然间灵光一闪:“是貂蝉!寨主是貂蝉,对不对!”


高顺面色大变,一把抓起刘禅衣领:“你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说!”


“很简单。”刘禅轻轻推开高顺的手,正了正发型,“第一,吕布白门楼身死之后,你没有归降曹操,足见忠义,可是忠义的你却又没有以死殉主,而是甘愿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落草为寇,做人所不齿的盗匪,实在令人疑惑,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还有需要守护的东西——或人。”


“…………”


“第二,就算你落草为寇,似你这等英雄豪杰,也该是自己当寨主,何以却甘愿屈身事人?既然你可以屈身事人,何以当初又不肯归顺曹操?此疑点二也。解释同样只有一个:你所事之人,与旧主吕布关系密切。”


“……………………”


“第三,这个匪窝名唤黑风寨,为什么叫黑风寨?所谓月黑风高,黑风二字实则暗含‘闭月’之意,而闭月,正是当世四大美女之一,吕布将军的遗孀——貂蝉的外号。”


“综上所述,黑风寨的寨主——就是貂蝉!”


“什,什么!这种压迫感……”


“回答是或者不是!”


“也罢,既然你猜出来了,跟你说也无妨。”高顺叹了口气,凝目远山,“当年主公兵败,我本该自刎明志,可是主母貂蝉从此漂泊无依,难免受曹贼欺侮,我只好忍辱苟活,收聚主公旧部,在这里落草为寇,打家劫舍。劫来的钱一半分给山下村庄里的穷人,一半用来奉养主母。”


“高老大,寨主说要见他们。”先前去的喽啰回来报告。


“知道了。”高顺收起回忆,对刘禅二人道,“跟我来。”


二人跟着高顺,在深山密林里七弯八拐,眼前柳暗花明,现出一座幽静雅致的庄院来。


“你紧不紧张?”妹妹突然问。


“紧张什么?”


“里面可是貂蝉啊,天下第一美女!”


“那又如何,我早已心如死灰,再美的人在我眼里都比不上星彩妹妹。”


“哼,说得好听,只怕你一见到她,眉毛都竖起来了。”


“胡说,哪有那么夸张。”


“两位请进,你就是阿斗吗?”


“是啊是啊我就是。”


“…………”


“曹性,给客人上茶。”


“是。”刘禅这才注意到侍立在她身后的一个人,披着一顶斗篷,看不清面目,似乎是仆人。


“上好的碧螺春,二位慢用。”


两人喝茶之际,貂蝉不住地问刘禅宫廷生活的样子,显得十分好奇。


一盏茶喝罢,貂蝉唤道:“高将军。”


“末将在。”


貂蝉指指刘禅:“拉出去砍了吧。”


“……等等,这到底是……”


“把他捆起来。”


“是!”


“貂蝉姑娘,我是刘禅啊,汉帝刘禅,你有在听吗……”


“你是汉帝,跟我有什么关系?”


“呃……那你干嘛请我喝茶?”


“我从来没见过皇帝,好奇而已。听说寨里抓了个皇帝,就叫过来问问当皇帝是什么样子的啊,现在问完了,寨里的规矩不能破,拉下去砍了吧。”


两个喽啰夹起刘禅就往外拖。


“放开我……貂蝉姑娘,你还记得十八年前长坂桥畔的夏侯恩吗!”


“等等!”


两个喽啰闻声停步,望着貂蝉。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剑神夏侯恩前辈,是你的朋友吧?其实我这次来长安,就是受他指点,来……”


“谁是夏侯恩?”貂蝉一脸茫然。


刘禅心里一沉,“你不认识他吗?他临终前画了个月亮,我以为……”(尼玛难道我还是猜错了?)


貂蝉想了想,摇头:“不认识。”


刘禅见她神情不似作伪,知道自己又猜错了。刹那间万念俱灰,失声痛哭:“夏侯前辈,请恕刘禅太笨,猜不透你画的月亮是指谁,那琉璃珠子的来历更是无从知晓了。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貂蝉本已转过身去,听到“琉璃珠子”四字,吃惊地回过头:“琉璃珠子?”


刘禅绝望之下,也不管她是敌非友,抽抽噎噎地把所有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貂蝉极为专注地听完,问:“那两颗珠子你带着吗?”


“我被黄月英擒住的时候,珠子被她搜走了。”


“那你记不记得珠子是什么样子的?”


“金黄色的透明小球,一颗正面画了两个星,背面一个‘景’字,另一颗正面三个星,背面没来得及看。”


貂蝉长叹一声:“果然是凤珠。”


“什么?你知道那珠子的来历?”


“孩子,你所说的夏侯前辈临终前画的月亮,的确是指我,你没有找错人。”


“可你不是不认识他么?”


“我不认识他,但我是少数知道这凤珠来历的人之一。”


说罢,貂蝉亲手替刘禅解开粽子。


“貂蝉姑娘,求你告诉我这珠子到底是什么!”


“别急,请坐。”貂蝉给他倒了一杯茶,“我这就告诉你,那两颗珠子是什么东西。”


数十年前,有两个人,被称为“关东潘凤,关西吕布”,他们是全天下武者仰望的目标。


他们惺惺相惜,结为了生死兄弟。


然而好景不长,再珍贵的友情也经受不住战火的考验,十八路诸侯联合讨伐董卓,潘凤和吕布各为其主,不得不在战场上拔刀相向。


他们相互约定,战场相见,谁都不要留情。


然而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十八路诸侯各怀鬼胎,猜疑潘凤通敌,都想除掉他,只是慑于他的武力,于是他们在潘凤的酒里下了毒。


潘凤没有察觉,喝下了毒酒,出阵迎战华雄。


战不数合,潘凤感到肌肉渐渐僵硬,这才知道中了毒。


他长叹一声,决定为汉室做最后的贡献。
“真•天罡三十六斧之最终式:禁招之究极秘奥义——潘古开天!”


“好……好长的名字……”华雄感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惧,但他没有逃,因为——来不及了!


长啸声中,潘凤周身绽放出绚烂的火花,化身为一头代表着爱与正义的火凤凰。


然后他——自爆了。


潘凤体内无边的力量在瞬间释放,蘑菇状的烟云冲天而起,天地变成了恐怖的亮紫色,仿佛堕入人间鬼狱。


据说,那天连吴郡的严白虎都能看到虎牢关的亮光。

“老婆,快出来看上帝啊。”


等到尘埃落定,华雄发觉自己毫发无损。
“我有头否?”


却不知自己的五脏八脉都已被震碎为粉末。


此后关羽对阵经脉尽碎的华雄,自然易如反掌,这是后话。


而潘凤自爆后,身体碎裂为八颗舍利子,散作八道流光,分射四面八方。


八颗舍利注入八个人的体内,使他们获得了无上的力量。


这八颗舍利被称为凤珠,传说只要聚齐八颗凤珠,就能让潘凤重新苏醒。


“凤珠的来历就是这样,你明白了吗?”貂蝉说完,喝了口茶。


“可是潘凤既已形神俱灭,怎么可能再活过来?”


“你错了,要复活的不是潘凤,而是他的精神。”


“这……请恕在下愚钝。”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潘凤已经死了,但他的力量分铸在八颗凤珠里,当你集齐它们的时候,潘凤就在你的体内重生,你就变成了潘凤。但这个潘凤并非虎牢关的潘凤复活,而是你心中的潘凤被激活。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潘凤。”


“我……我突然大彻大悟了……”


“听明白了?”


“我刘禅,已确实地明白了。”


“拉出去砍了吧。”


“多谢貂蝉姑——”


“等,等等…………”


“虽然不认识那个夏侯恩,不过他既然指引你来问我,我总得回答一下。现在回答完了,砍吧。


“捆起来!”


“我说姐姐,你无视汉室也不用这么狠吧……”


“一,二,三,砍!”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个小喽啰喊道:“有刺客!”


“咻!”房梁上窜下一条人影,“貂蝉,高顺,我终于找到你们的藏身之处了!”


“什么人!”高顺大吃一惊,猝不及防,待要回身,已被来人制住穴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


“张辽,好久不见。”


“呃,不,那个……”


“这都让你认出来了!”


“佩服啊佩服。高顺,想不到多年不见,你的内力已经高深到可以通过脚步声判断出我的身份。”


“啊,不,其实……”


“是你的帽子太有型了!”


“也罢,既然被你认出来了……”


“……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曹丞相派我来传话,只要貂蝉姑娘愿意归顺,一切好说。否则,踏平山寨,鸡犬不留!”


“张辽!她好歹也曾是你的主母,你真的忍心?”


“彼一时此一时。你我各为其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协助貂蝉藏匿,落到丞相手里必是重罪。这样吧,念在你我曾共事吕布,只要貂蝉姑娘愿意归顺丞相,我一定求丞相减免你的罪责,如何?”


“保护主母!”


“就凭你们?”


“啊!——”


“貂蝉姑娘,就请跟我回去,避免不必要的杀伤如何?”


“曹性。”


“在。”那斗篷怪仆应道,踏上两步挡在貂蝉面前,举止间龙骧虎步,渊渟岳峙,全身竟散发出绝顶高手的气场。


(这……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张辽有点慌了。
“你是谁?”


“你还不配问我的名字。现在立刻离开这里,我就不取你性命。”


“胡,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你吓走,我瞧你是怕名字没人听过,所以不好意思说吧?”


“唉。”曹性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却不知道生命的可贵。”


话音未落,曹性猝然出手,与张辽斗在一处。


战不三合,曹性跪地求饶。


“这……这也太弱了吧?——吓我一跳的某辽。”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哼,我倒要看看你是谁。”张辽伸手扯掉他的斗篷。


“辽哥饶命,是我是我。”


“曹性,原来是你小子,装什么高手,吓我一跳。”


“貂蝉姑娘,这里能打的人都被我制服了,你还不觉悟吗?”


“……你死心吧,我宁可死也不会去的。”


“嘿嘿。”
张辽还待再劝,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一声冷笑!


“谁说能打的都被你制服了?”不知何时已挣开粽子的刘禅,带着满身的肌肉猝然出现在张辽背后。


“什,什么,你是谁!”张辽大吃一惊,先前他看见刘禅捆在粽子里,以为是山寨里劫上来的人,并未留意。


张辽措手不及,已被刘禅制住穴道。


“貂蝉姐姐,高顺前辈,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多谢公子不计前嫌,挺身相助。”


“这是身为我应该做的。”


“现在安全了,高顺,把公子拉出去砍了吧。”


“我说——”


“嘻嘻,当然是开玩笑的。我现在就让曹性送你们下山。”


“如此则多谢了。妹妹,我们走吧——”


“嗯。”


妹妹走过貂蝉身边的时候,貂蝉忽然低声道:“别以为我认不出你是谁。”


“…………”


“你们嘀咕什么呢?妹妹快点。”


“哦……来了!”


“两位这边请。”


曹性送二人出了寨门,刚行到半山,突然——


“咻!”一支羽箭从前方破空射来,声如裂帛!


刘禅走在最前面,猝不及防,一箭正中左臂,血如泉涌。


“谁?!”


“陛下,老臣奉诸葛丞相之命,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唔……好痛。”


“陛下,你若不肯跟老臣回去,下一箭就不是射在手臂上了。”


“黄忠,连你也成了诸葛孔明的爪牙吗?”


“老臣这是为陛下好,你若跟我回去,我在诸葛丞相面前求个情,或许还能饶你性命。若是执迷不悟,我黄忠箭下从无活人!”


“怎么回事?”曹性和妹妹跟了上来。


“你没事吧,手臂在流血!”妹妹担忧地看着刘禅。


“我不要紧。妹妹,曹性前辈,你们武力低,先走。他是冲我来的,让我挡他。”


“少年,你让我先走?”


“前辈,此事与你无关,不可连累了你。”


“好,好,果然是好孩子。”曹性喃喃着,却不走。


“无关人等就请退开吧,我不愿杀害无辜。”黄忠说罢,拈弓搭箭,第二箭向刘禅射来!


这一箭,人称弓神的黄忠使上了八成力,威力自然非同凡响。只听到穿云裂帛之声破风呼啸,等刘禅看清箭时,箭已射到眼前。


“好快的箭,不愧为弓神。”刘禅绝望地想着,知道躲避根本不可能,只好闭目待死。


忽听妹妹和黄忠齐齐发出一声低呼,刘禅奇怪地睁开眼。


只见眼前伸出一只手,生生接住了黄忠的箭。


“这……”刘禅愕然转头,看到了手臂的主人——


“小兄弟,冲你刚才那句话,老夫决定帮你一次。”


“你是何人,竟然能接住我的箭!”


“呵呵。”曹性嘴角闪过一丝苦涩的笑意。


“师父,十年不见,你头发都白了,难道记性也变差了?”


“你叫我什么?难道……你是!”黄忠猛地想到了一个人,声音竟开始微微发颤。


“世人皆知你黄弓神有三个弟子,张任,马忠,孙尚香。却又有几人知道,张任其实还有一个师兄呢?”


“果然是你……孽徒,你还有胆来见我!”


“孽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见我射术青出于蓝,生怕日后盖过你的名头,所以找借口将我逐出师门,难道我心里不明白?”


“青出于蓝?我倒要看看这十年你进步了多少?”黄忠微微冷笑,又是一箭射向刘禅。


这次黄忠使上了九成力,只听嘶嘶之声不绝于耳,竟是箭身与空气擦碰而出的火花。


“师父,你太弱了。”


“什么?!可恶……”黄忠目露凶光,猛地深吸一口气,全身筋肉鼓起,须发戟张,样貌直如妖魔。


就让你看看弓神的力量!


“轰隆!”最后一箭脱弦而出,没错,是“轰隆”!那箭去势快得惊人,挟带雷霆怒吼,声若风雷激荡,群山回响!


曹性不闪不避,轻轻伸手一接。


“这,这不可能!”


曹性轻轻摇头:“再射几箭也是一样,师父,你太弱了。”


“下面,该我了。”


“什,什么……”黄忠见曹性目露锐光,身为弓神的他竟也生出了惧意,不由自主地微微后退了一步。


一旁的刘禅和妹妹早已看得呆了。刘禅不禁大为奇怪:“曹性前辈和张辽斗不过三合,为什么此时却像换了个人似的?”


“因为曹性的近身打斗能力近乎三岁小儿,可是箭术天下无双,敌人离他越远,他就越强。”


“原来如……貂蝉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那一箭射的像打雷一样,我在寨里听到,就过来看看。”


“主母,可否取我的养由基弓来?”


“我已经带来了。”说着,貂蝉取出一把形状诡异的弓来。


只见那弓通体金黄,光泽如洗,内敛中透出霸气,淡定下暗藏肃杀。
弓上镶着一只眼睛,仿佛带着无尽的蔑视睥睨世间,和那微微勾起的唇角,令敌人恐惧,令奸邪颤抖。


“多谢主母。”曹性郑重地接过弓,轻轻抚摸,“好久没有用你了。”


说罢,曹性看了一眼黄忠,又道:“主母,他毕竟是我的师父,我不敢小视。请允许我脱衣服。”


“准了。”


“多谢主母……”


“黄忠会被他射中吗?”刘禅不禁有些怀疑。


“公子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当曹性对你举起弓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现在,曹性对黄忠举起了弓。


“养由基弓,哼。弓倒是好弓,箭呢,你用什么箭?”


“箭那种东西,我很久不用了。”


“什,什么!?你是说……”


“师父,我说过,你太弱了,当我看见你还用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了。”


“老子曰,重剑无锋,强弓无箭。弓才是你的武器,箭只是弓的力量延伸。你号为弓神,却没有参悟到这一点。”


“少来吓唬我!你明明……”


“请不要看我背后,那只是装饰品。”


话音未落,天上正巧有一群大雁飞过。


曹性微微一笑,举弓而不搭箭,对准领头的大雁。


“啪!”大雁应弦而落!


“好厉害!”刘禅和妹妹目睹奇观,齐声惊呼。


“哈哈哈哈!”黄忠哈哈大笑,“雕虫小技,我也会!”


话音刚落,天空中正巧又有一群大雁飞过。


“嗨!”黄忠依样画葫芦,也是开弓不搭箭。


“啪!”黄忠弓弦响处,大雁同样应声而落。


“你只不过是看出哪只大雁飞得无力,曾经受过箭伤,所以听到你的弓弦响声就奋力上飞,伤口迸裂而坠。骗小孩子的伎俩,也来唬我?”


曹性微微一笑:“你确定?”


说罢,曹性对准黄忠,用力拨了一下弓弦。


“哈哈,你当我也是惊弓……”


“……什么!”弓声息处,黄忠身上的盔甲片片碎裂。黄忠面如土色,如见鬼神。


“难道你的盔甲也会被弦声惊吓吗?”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黄忠呆呆地站着,失魂落魄,喃喃自语。


突然,黄忠狠狠折断了手中的弓,扔在地上,拔出了佩剑:“我号为弓神,却连徒弟都不如,我……”


曹性一见,大惊失色,脱口叫道:“师父!”


却已来不及了。一代弓神,就此陨落。


刘禅叹了口气:“我们把他安葬了吧。”


曹性悲痛欲绝,点头:“这是自然。他毕竟于我有师徒之恩。”


他们安葬了黄忠,正要作别,忽见山下尘头大起,一员武将带领数十名军士远远冲来。


“可恶……是黄忠的后援部队?”


“不,好像是张辽的后援部队。”曹性用鹰一样的目光看了看,肯定道:“没错,是曹操的旗号。”


“你们把张辽将军怎么样了?快交出来!貂蝉也跟我们走。”为首一将气势汹汹地道。


曹性此时正在失去师父的悲痛中,他缓缓起身,盯着远处的来将,喃喃自语:
“师父,徒儿不该一时激愤,故意用我的无箭之术来刺激你。为了告慰你在天之灵,这次我要用箭了。”


“乖乖投降,听到没有!”


“何人在此放肆!”关键时刻,高顺带着几个喽啰闻声赶到,拍马挺枪,上前交锋。


两人斗在一处,数十合难解难分。


曹性缓缓从背后取下一支箭,轻抚半晌,搭在了弓上。


“来将何人,请通姓名。”


“连我夏侯惇都不认识,瞎了你的眼睛!”


“竟敢骂主母瞎眼!”曹性闻言大怒,将弓的准头从夏侯惇的胸口移到了眼睛。


貂蝉有些担心,道:“高顺和他斗在一处,小心误伤。”


“主母放心,我要射他的眼珠,就决不会碰到眼白!”


一言未毕,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这一箭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黄忠射箭声如雷鸣,为什么他的箭没有声音?”


“因为——那箭比声音还快。”


“唰!”一箭射中夏侯惇眼珠,夏侯惇嘶声狂吼,用力拔箭,可是曹性射的箭岂容他轻易拔出?一不留神竟将整个眼珠子拔了出来。


曹性一箭射罢便不再理会,低头喃喃自语:“师父,徒儿不肖,就算你再怎么对我,你始终是我的启蒙恩师,我一时炫耀,竟然将你逼死……”


沉思之间,忽听高顺叫道:“曹性留神!”


“拿命来!”夏侯惇被剧痛刺激得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路直撞过来,冲到了曹性面前。


“什么!”曹性万没料到他竟凶悍若斯,待到察觉,夏侯惇已只有几步之遥。


曹性下意识地举起了弓,此时拔箭已万万不及,但使出无弓射术却是来得及的。


但他微一犹豫,却没有用无弓射术,而仍是伸手到背后拔箭,眼中热泪盈眶,心想:“师父,你是被无弓之术逼死的,我这辈子不会再用了。”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拔箭?夏侯惇的长枪生生搠透曹性的胸膛。


众人惊呼声中,曹性已奄奄一息。


夏侯惇感到剧痛一阵阵袭来,心知讨不了好,叫道:“后会有期!”带领人马扬长而去。


“别跑!”刘禅欲要追赶,却被曹性阻住。


“孩子,你来,我有东西给你。”


“是。”刘禅依言走近身去,心中已隐隐有了预感。


“你刚才让我先走,可见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这颗凤珠就送给你吧。”


“还……咳咳……还有这本《曹性新书》,是我一生弓术的心得,你要……好好研习……”


“是,多谢前辈……”


“最后……这把,这把养由基弓,麻烦你带给我的师妹孙尚香——哦,就是你的三娘,顺便把师父和我的死讯也告诉她吧。咳咳……”


“是,前……前辈?”


没有回答,曹性已闭目长逝。


一代弓神曹性,用生命和热血谱写了一曲忠诚的赞歌,后人有诗赞之曰:“黄忠神射世无双,曹性一射黄忠伤。借问弓神哪里住,牧童遥指曹性家。”
好诗好诗。


葬罢曹性,天色已渐黑,二人拜辞貂蝉下山,走到远处,又回头望了一眼黑风寨,唏嘘不已。挥一挥衣袖,作别西天的云彩。


“我们现在去哪?”


“三娘平常都在东吴娘家游玩,我要去东吴找她,了却曹性前辈的嘱托。你跟不跟我去?”


“好啊,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干。”


看看天色已晚,二人想找个吃饭歇脚的地方,走着走着,路过一口桥。


桥上坐着个黑衣老汉,伛偻着腰,半闭着眼睛,由于天太黑,看不清面目。


二人也未在意,径自从他身前走过。


忽听“啪!”的一声,一直鞋掉在刘禅面前。


“哎呦!小兄弟,我鞋掉了,你帮我捡起来。”


刘禅一愣,心想他可能行动不便,就帮他捡了起来。


“帮我穿上吧。”


刘禅尚未说话,妹妹先火了:“哪里来的鸟人,禅禅揍他!”


“别打我别打我!老骨头一把,可经不起折腾呐。”老汉连连摇手。


“没关系,这位前辈可能是行动不便。”


说着,刘禅俯下身替他穿上了鞋子。


“咻!”老汉一抖脚,又把鞋子踢了出来。


“你……”


“不好意思,抖了一下,再帮我穿上吧。”


妹妹大怒,扬起手掌,照脸就要打下去。


刘禅赶忙拦住,把她拉到一边:道:“不得了了。”


“不得了什么?”


“你没有听过张良捡鞋子的故事吗?我们怕是遇到高人了。”刘禅轻声道。


“别逗了,衣服穿得破破烂烂的,脸像打了马赛克一样,能是什么高人?”


“人不可貌相,以前我父亲有个姓庞的谋士,脸也像打了马赛克一样,可是他跟诸葛亮一样聪明。张良捡了一次鞋,就得了一本太公兵法,他要我捡两次鞋,恐怕要给我更了不得的东西。”


于是刘禅神色恭敬地捡起鞋,再度替那人穿上。


“啪!”鞋子又踢了出来。


“哎呀,我这老寒腿,总是抽抽,你再帮我穿上吧。”


“什,什么……”刘禅大吃一惊,肃然起敬,暗想:“他居然让我捡三次鞋,难道他要送给我的东西比《太公兵法》还要好上三倍吗?”不禁脸色一变,神态间更为恭敬。


刘禅俯伏着捧起鞋子,双手毕恭毕敬地替老汉穿上。


老汉一手捻须望着刘禅,微微点头,终于站起身来——


刘禅一凛,知道他要赠东西了,忙毕恭毕敬地弯腰垂手而立,心中扑扑直跳。


“时候不早了,老汉我该回家了。”说罢,老汉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色中。


剩下两人在桥上,一阵清风吹过,心旷神怡。


“……原来他真的是腿有毛病。”


“这下乐了吧?高人呢?哈哈哈。”妹妹在旁嘲笑。


突然,那老汉去而复返。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捡一次鞋,不过是心肠善良,捡三次鞋,却是忍人所不能忍,这是成大事者所为。孺子可教,孺子可教。”那人朗声笑着,“你过来——”


老汉把头凑过来,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
“我这里有本秘籍,你收下,用心研习,将来可为王者师。”


“这是……”


“年轻人,后会有期!”老汉不待他说话,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剩下两人在桥上,一阵清风吹过,心旷神怡。


“隐士风范,这是真的高人啊!”刘禅望着老汉远去的背影,慨然长叹。


“快看看是什么书。”


刘禅迫不及待地借着月色捧起手中的书。


“如来神掌……”


“没有听说过啊……”


刘禅用激动的双手,翻开第一页。


“怎么什么都没有?”


“这你就不懂了。高深的武功秘籍往往在第一页留空白,以示对前人的敬意。”


“不信你看——”刘禅说着翻开第二页。


“…………”


“那个……留两页空白也是有的。”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一个字都没有看到。


“……………”刘禅合上书。一阵清风吹过桥上,心旷神怡。


“这又是什么意思?”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刘禅合上书,重新打开。


“不可能,这位前辈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把书交给我,一定有什么意……”


“…………”


“怎么了?”


“我钱包不见了…………”


刘禅一顿足:“妹妹,我们追!”


“追你个头啊!能让你追上还叫小偷?”


“他老寒腿,跑不快。”


“你……你是真蠢还是装傻?”


刘禅一怔,这才恍然:“原来他连这个也是骗我的……唉,我就是太善良了,一直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贼。”


“废话,你在皇宫长大,谁敢偷你东西。”


“那……那现在怎么办?你身上有银子吗?”


“没有,我穷光蛋。”


“肚子好饿,没办法,只能去吃霸王餐了。”


“霸,霸王餐是什么?”


“咱们衣服穿得都还可以,小二不会看出我们没钱的。呆会进了客栈你只管叫菜,吃完就走,谁拦打谁,记住没有?”


“啊?这不太好吧……”


“那我只能把你送交官府,拿点赏银……”


“好,我们去吃霸王餐。”


“乖!”


两人又行了片刻,终于见到一家小酒肆。


“你腿怎么在抖?”


“第一次吃霸王餐,有点小紧张。”


“真没出息。”


“二位请进,吃点什么?”


“老板,来两份霸王餐。”


“…………”


“…………”


“你个笨蛋……只能换一家了……”


“不好意思啊老板……告,告辞了……”


“不不,二位请留步,已经有人替你们付钱了。”


两人齐齐一怔:“谁?”


“我。”却见一人坐在最角落的桌前,手摇折扇,桌上排满山珍海味,酒肉飘香。


“是你!你不是刚才那个小偷吗!”


“快把钱还回来!”


“你们的钱?哈哈,这不都在这里吗?”那人指指满桌的菜肴笑道。


“你……禅禅,揍他!”


“嘿嘿,小姑娘别生气。我是来送东西给你们的,这点小钱,不过是报酬罢了。”


“呸!那本如来神掌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嘛。”


“那是开开玩笑。真正要给的我还没拿出来呢。”


“妹妹,不必跟这市井无赖纠缠,被偷的钱就当是掉了,我们走。”


“哎哎别走啊,那可是我千辛万苦偷出来的东西,你真的不要?”


“我虽落魄,也不想与小偷小摸之辈打交道,更不可能收受赃物,告辞。”刘禅不愿多说,拉起妹妹就走。


“你确定?”那人张开手掌,把玩着手上的东西。


刘禅大吃一惊:“这!这不是……”


“你到底是什么人?”


“嘻嘻,这位不是早知道了吗?我是市井无赖,小偷小摸之辈呀。”


“这……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敢问前辈名号?”


那人“啪”地合上折扇,笑着凑近脸来:“盗圣蒋干。”


作者: Springsun    时间: 2012-9-25 09:49
掌柜一听见“盗圣蒋干”四字,刹那间脸色大变。


原本热闹喧哗的小酒肆


一听见“盗圣蒋干”四字,刹那间人去楼空。


酒肆外熙熙攘攘的大街


一听见“盗圣蒋干”四字,刹那间空旷无比。


“前前前辈……为什么这两颗珠子会在你的手里?”


蒋干轻摇折扇:“我本在蜀地游玩,偶然间看到了你,我便偷偷跟着你,从你被黄月英所骗而入狱,到长安寻貂蝉,我全都看在眼里。”


“你一直跟踪我们?为什么我们没有察觉?”


蒋干哈哈大笑:“若连你们都能发觉,我还叫什么盗圣?孩子,我一路看你行事,忠厚善良,深合我意,因此我便略施援手,盗来了这两颗珠子,和——”


蒋干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柄剑。
“和这个。”


“青釭剑!”刘禅大喜过望,“这……这些东西极为重要,想必黄月英看管甚严,前辈是怎么偷到的?”


那种程度的看管,对我来说就是空气。我可是曾偷到过号称天下最难偷的三件东西之一,周瑜的书啊。”


刘禅大喜过望,“天下最难偷的三件东西?另外两件是什么?”


“这个……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刘禅也不再多问,道:“这两颗珠子和这把剑对我极为重要,能否请前辈赐还?”


“这些东西对我本来就没用,我是瞧你心地善良,甚合我意,因此偷了来还给你的。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给你,有点条件。”


“前辈请讲,在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很简单,我这两天手头紧,昨晚偷你的那袋钱,只要你不予追究,就拿来付了这顿饭钱如何?”


“原来是这点小事。那袋钱虽然不少,但比起这珠子和这剑来,又算得了什么?”


蒋干笑道:“公子果然豪爽。掌柜——结账!”


“好嘞——”


蒋干伸手去掏钱袋,突然僵住了。


“怎么了前辈?我钱袋里的钱应该够了吧?”


“不,钱袋……钱袋被偷了!”


“啊,你不是盗圣吗?”


蒋干哼了一声,双手抱胸,冷冷道:“胡兄,是你对不对?别躲了。”


只听一人哈哈大笑,从房梁上跳下:“你怎么知道是我?”


“哼,蒋某的东西,天下除了你还有谁能偷得?”


“这位前辈又是谁?”


“老夫空手神偷,胡车儿。”


蒋干笑道:“果然还是我的名头比较响,你看你报出名字,都没几个客人跑掉。”


胡车儿微微一笑:“你确定没人跑掉?”


三人推窗一看,只见偌大的一座城镇,听见“胡车儿”三字——


刹那间荒无人烟。


蒋干叹了口气:“唉,胡兄,为何我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执意要跟我争个高低呢?”


“我就是不服你的‘盗圣’之名,天下最难偷的三样东西,你偷到排行第三的周瑜之书,我却偷到排行第二的典韦之戟,你说我俩谁厉害?”


“我真是服了你了,这又有什么好争的呢?我看你的空手神偷名号也很帅呀。”


“少废话,今天能从你盗圣手里偷到钱,真是大快人心。掌柜,他们这顿我请了!”胡车儿这么说,显是要羞臊蒋干。


“好嘞!一共是二两四文钱——”


胡车儿伸手入怀,却迟迟没有拿出来,脸上表情阵红阵白。


“怎么啦?掏钱呀!你不是刚从我手里偷了去吗?”


“你你,你什么时候偷回去的!”


蒋干微微冷笑,伸手把钱袋放在桌上。


“能让你察觉,我就不叫盗圣了。”


刘禅看见钱袋上的字,喜道:“我的钱袋!”


蒋干冲胡车儿得意地一笑:“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伸手解开钱袋。


钱袋解开,里面却空空如也。


“什么?!”


“哈哈哈哈哈,你在找这个吗?”胡车儿一摊手。


只见胡车儿手掌中赫然躺着数锭银子和几枚铜钱。



刘禅喜出望外:“我的钱!”


蒋干额头冒出了冷汗:“你,你什么时候把钱袋掏空的?”


“就在你从我手里偷回钱袋的瞬间!”胡车儿哈哈一笑:“你以为我真的没察觉吗?我装得像吧?”


胡车儿满意地看着蒋干惊愕的目光:“掌柜,这钱拿去吧。”


掌柜迟疑道:“大爷……”


“噢,不用找了。”


“不是,这银子……好像是假的。”掌柜掂了掂银子的分量道。


“你说什么?!”


掌柜又掂了掂银子,去过一把刀,连劈了五六刀才劈开,众人一看,银子竟是空心的。


“在我从你手里偷回钱袋的瞬间,我早已察觉你察觉了我,并且把钱袋掏空了,所以我就在那一瞬间,把这银子的内胎掏空了。你服不服?”


“这……这怎么可能……”胡车儿咋舌良久,怒道:“你肯定耍赖!”


“我说胡兄啊,名声不过是身外之物,你又何必非要争个高低呢?如今天下干这行的除了我,你还不是第一把手?”


“不行,我一定要与你见个高下。咱们来比一场大的,谁赢了,谁就是真正的盗圣!”


“再比最后一场,以后永远不再纠缠?”


“最后一场!”


“好,说吧,比什么?”


“天下最难偷的三件东西,周瑜之书你拿了,典韦之戟我拿了,就剩下一件了。”


蒋干脸色一变,声音微微颤抖:“你……你是说……”


胡车儿虽然是提出者,但他的声音也在颤抖:“不错,就就就是那个最恐怖的……”


“那个让所有盗贼都有去无回的……”


“杨松之财!”


两人口中吐出这四个字,突然齐齐昏死过去。


刘禅看大吃一惊:“两位前辈,你们怎么了!”慌忙掐二人的人中,又倒了两碗水泼在他们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悠悠醒转。


“杨松之财是什么,为什么你们一说起它,就昏过去了?”


听见刘禅说“杨松之财”,二人再次昏死过去。


好在这回比较短暂,二人又自然苏醒。


“那个就是最难偷的三件东西之首,传闻杨松嗜财如命,家中防卫森严,每一个去他家偷盗的小偷都死于非命,现在干这行的,连提都不敢提起他。”


勉强说完这段话,胡车儿又吓昏过去,蒋干接上道:“杨松其人贪财无厌,除了钱以外的东西他统统不在乎,曾经两次收了贿赂而出卖主公。天下之大,从未有一个小偷成功从他府里拿出一文钱来过。”


过了片刻,胡车儿醒过来:“蒋干,你比是不比?”


蒋干叹道:“胡兄,为了一点虚名,何苦拿性命开玩笑?”


“少废话,你不肯比,那便是输了!”


蒋干受他一激,叫道:“好,比就比!比我们谁能偷到这天下最难偷的杨松之财!”


“现在就出发!”


“现在就出发!”


“前辈,你们要去哪?”


蒋干把青釭剑和两颗凤珠交还给他:“孩子,我们就此别过。此行凶险万分,若我侥幸生还,再来和你痛饮三杯!”说着把银子的内胎放在桌上,与胡车儿扬长出门。


刘禅依依不舍地跟出门,蒋干回过头,留给他一个孤独而寂寥的背影:
“孩子,你记住。力量越大,你的责任就越大。”


刘禅回到酒肆中,叹道:“不惜生命追逐梦想,真乃我辈楷模。”


“楷模你个头,两个神经病。”


“不要这么说嘛,多亏蒋干前辈,这珠子和剑才失而复得。”


“我们现在去哪?”


“还是去东吴找我三娘,了却曹性前辈的嘱托,再做打算。”


“好,掌柜,结账。”妹妹把银子内胎丢给掌柜。


掌柜摸了摸银子,道:“这……这不是银子内胎呀。”


“什么?!”


“这明明是石头啊。”


二人不敢相信地接过来仔细一看,果然是石头。


“石头背面有字!”


刘禅翻过石头,只见上面刻了一行小字,他一字字念道:“蒋,干,这,个,傻,子,还,以,为,赢,了,我,其,实,在,他,掏,空,内,胎,的,那,一,瞬,间,我,已,经,把,内,胎,掉,包,成,了,石,头。”


“…………”
收起石头,二人泪流满面。


“那这钱……”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


“霸王餐!谁拦我们打谁!”


“你怎么还在流血!”


“没办法,不敢拔啊,都流了一路了,真尼玛疼啊。”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这钱我不要了!”


“识相就好,妹妹你先走。”刘禅待妹妹走出去,便拾起衣服,一边流血一边跟出了门。


二人吃着霸王餐一路前行,终于进了东吴地界。这一日走在一片树林中。


忽听林中一人叫道:“哇,好像有两只野猪!”紧跟着羽箭破空之声,一支箭向刘禅狂飙怒射而来。


刘禅猝不及防,左臂上又中了一箭,鲜血狂涌,怒问:“什么人!”


那人奇道:“咦,不是野猪?”走出树林来看。刘禅正要发火,定睛一看来人,又惊又喜,道:“娘!”


孙尚香乍见冒出一个人喊她“娘”,大怒:“哪里来的贼人,跟谁攀亲戚呢?”举弓欲射。


刘禅慌忙叫道:“是我是我!”


孙尚香定睛一看,又惊又喜:“阿斗?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的。”


“熊孩子,来东吴也不提前说声,差点被娘当野猪射穿了。”


妹妹在刘禅身后,怒道:“你把他看成野猪情有可原,难道本姑娘也像野猪吗?”


孙尚香这才注意到她,定睛打量了下,喜道:“熊孩子,看不出来啊,比你爹有一手!”


刘禅愣道:“什么?”


“几时成的亲,怎么也不通知我?”


妹妹怒道:“我才不是——”


“不不……她不是我妻子,她是妹妹。”


“妹妹?!你爹去世几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个妹妹?”


“不不……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娘,我这次来有急事找你。”


“不忙不忙,让娘看看你的手臂伤得怎么样——咦,怎么有两支箭?”


“这支是在长安被黄忠射的,我不敢拔,一路喷血喷到这里。”


“师父?!他为什么要射你——先不说这个,娘帮你拔箭。”


孙尚香伸手握住箭尾,教刘禅:“箭不能留在体内,一定要拔掉的。你怕拔出来以后会喷血,是不是?那是你对箭的理解不够,只要掌握足够的力度和技巧,就能保证拔出箭后不流一滴血,就像这样——”说着将箭拔出来。


“不愧是娘……”箭一拔出,只见鲜血源源不绝地冲泄而出,映红了刘禅茫然的脸。


“不……不愧是师父射的箭!看来不能随便拔,真是惭愧。”


“扑哧”一声,孙尚香把箭插回刘禅手臂上,血顿时恢复了涓涓细流。


“总不能这么一直插着吧?没办法,娘带你去找华佗,他应该有法子。”


“不要紧,血喷了好几天了,喷着喷着也就习惯了。”


“你还没告诉我,师父他为什么射你?”


“你师父他……他已经死了。”


孙尚香闻言一惊:“师父死了?怎么死的!”


“他是看到另一个人的弓术,羞愧而死。”


“熊孩子!这么严肃的事,不要跟我开玩笑了,快说。”


“……我没开玩笑。”


“别逗了熊孩子,我师父是当世弓神,怎么可能……”


“曹性。”


“……看到别人的弓术而——你说什么?!”


“曹性。”


“大师兄!”孙尚香愕然片刻,喃喃自语,“那就怪不得了,那就怪不得了……”


“而曹性前辈后悔逼死师父,悲痛之下,被夏侯惇杀死了。”


“你说什么,大师兄也死了?”


“不错,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刘禅把此前的经历,从头到尾向孙尚香叙述了一遍。


“……就是这样,曹性前辈临终之前,嘱咐我将这把养由基弓交给你。”


说着取出弓来交给她。


孙尚香接过养由基弓,想起曹性的音容笑貌,不禁扼腕长叹。


忽听树林中又有一人叫道:“哇,好像有三只野猪!”紧跟着羽箭破空之声,一支箭向刘禅狂飙怒射而来。


“啊呀!”刘禅左臂又中了一箭。


“什么人!”


“野猪还这么嚣张……不是野猪?……师妹?”林中走出一个形貌猥琐的人。


“三师兄!你也在这里打猎啊。”


“是啊这么巧啊。”


“禅禅,这是我三师兄。”


“…………”


“咦,这是谁?”


“他就是刘备大人的儿子刘禅。”


“原来你就是阿斗,真是对不起,射了你一箭……可是怎么变成三根箭了?”


“这个说来话长。”


“你这么流血不疼吗?去找华佗看看吧。”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都受不了,能成什么大事?”


“壮哉!果然是少年英雄,顺便提一下,我箭头上涂了剧毒,一个时辰后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娘,华佗住在哪里?”


四人一同来到数里外的一间医馆。


医馆内人声嘈杂,病人络绎不绝。


“华佗老儿快过来,要出人命了!”


“吵死了,挂号去。”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道。


“先来看我儿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哼,我华佗一生不畏强权,就算是本县知县的儿子病了,也要排队!”


“说得好!”华佗不卑不亢的回答博得了在场病人的喝彩。


“我是吴帝的妹妹,这是我儿子,蜀汉皇帝刘禅。”


“我这就为令郎把脉……”


“…………”


华佗神色凝重,搭着刘禅的脉门一言不发,足足一盏茶时分后,终于松开手,捋了捋胡须。


“怎么样!”


“从脉象判断,令郎应该是中箭了无疑。”


“这还用你说?手臂上这么大三支箭没看见吗?”


“咦,是吗?……唔,老眼昏花了不好意思。”


“别废话,就说能不能治?”


“截肢吧。”


“什,什么…………”


“小童,准备麻沸散。”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为了避免痛苦,只能如此了,否则毒素攻心,再救也难了。”


刘禅随华佗进入内室,三人在外等候,一炷香时间过去了。。。


“手术完成了,少了一条胳膊,但保住命了。”


“华佗先生,那个……”


“我知道,有点不习惯是吧,刚截肢的都有点不习惯。”


“不是,我……”


“你不必夸我,这个手术我很熟练了,没出血也是正常的。”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砍,砍错手了?”


“老头,你……”


“无妨无妨……再接回去就是了,童子,准备麻沸散。”


又一炷香时间过去了。。。


“感觉好多了,可是……”


“怎么还在流血?……哦,我又忘了截肢了。童子,准备麻沸散。”


“…………娘,这个医生真的没问题吗?”


“麻沸散已经用完了。”童子说道。


“…………”


“用完了?唔……看来没办法了,只能用最后一手了……”


“什么是最后一手?”


华佗长叹一声:“这最后一手太过残忍,乃是医者的禁忌之招,我本已尘封多年的剔骨钢刀,终究还是要重见天日了吗……”


“什么?!难道,难道是传说中的……”孙尚香隐隐想到了什么。


“不错,就是传说中的刮骨疗毒。此法太过痛苦,往往令病人承受不了剧痛而死,五十年来只有当年的武圣关羽曾经成功忍受住,此外无人能够抵受它的痛苦。公子,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不必考虑了,尽管来吧!喊疼不是男子汉!”


“不愧是刘备大人的孩子!”


“好,有胆色!我先帮你拔箭。”


“哇,拔掉了!不流血了!”刘禅兴奋地叫道。


“箭虽拔掉,毒已入骨,接下来是最痛苦的阶段,你准备好了吗?”


说罢,华佗掏出一把剔骨钢刀,在手中轻轻摩挲。


又放在火上灼烧成金黄色。


“胳膊给我!”


“来吧!”


“疼了就喊出来啊。”


“喊疼我就跟你姓!”


“疼!”


“闭嘴,忍着!”华佗的钢刀一下一下在刘禅骨头上挂着,周围人闻之变色。


令人毛骨悚然的刮骨声,将医馆里的病人惊走了大半。


“我叫你停你听见没有啊,尼玛好疼啊!在喷血啊你看见没有!”


正在极度痛苦之际,刘禅偶一扭头,目光忽然被医馆墙上挂着的一幅东西吸引住了——


只见墙上挂着的是一幅残局棋谱。


“那是什么!”


华佗见他突然不喊疼了,大觉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奇道:“公子也懂棋吗?”


刘禅并不回答他,眼睛像磁石般被图上的残局牢牢附住,一时连疼痛都忘了。“这……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精彩的残局!”


华佗闻言,眉间掠过一抹惊讶之色。


“公子……果然是高手!这局神局看似一子未动,一子未损,寻常人都以为是开局,公子竟一眼看出是残局!”


“开局?不,这不是开局!这是双方经过紧张激烈的制衡角力之后,所有的棋子都换到了对面!”


“高手,高手!”华佗激动得老泪纵横,“老朽在此间挂了此图五十年,今日终于遇到知音……”


“如此神局,莫非是先生所下?”


“我?不不不,我只是业余爱好者。实不相瞒,这个残局就是传说中刘仲甫遇骊山仙姥所下的喋血局!”


“喋血局?”


“不错,前朝一代棋圣刘仲甫入山砍柴,遇见一老妪,刘仲甫与她对弈,成此残局。刘仲甫想不出破解之法,吐血而死,故名喋血局。”


“果然……果然是精妙绝伦。”


“既然公子也懂棋,不如我们来下一局如何?老朽一手刮骨,一手与你下。你若赢了,老朽不收诊金,你若输了,便付双倍诊金如何?”


“哦?先生想必是个高手吧?”刘禅来了兴趣。


“高手谈不上。以前关羽刮骨的时候,我也跟他下棋打赌,关羽的棋力极为了得,公子你年少见识浅,自然不可能有他那么厉害,不过老朽会让你的。”


刘禅嘴角掠过一抹微笑,“那就请先生多让让了。”


华佗心中暗喜:“又可以赚一次外快了。”命童子摆上棋盘,华佗一手刮骨,一手与刘禅对弈起来。


面对棋局,刘禅一下子变得全神贯注,心外无物,仿佛正在刮骨的手臂都不属于自己了。


“既然说过让公子,口说无凭,这样吧,若是公子能抵挡住三十手而不败,便算我输如何?”未免刘禅输棋后不服,华佗忙补充道。


“随便,我从未下过三十手以上的棋。”


华佗一听,心中暗笑:“果然只是个空有见识而棋力不行的小子。”


却不知他误解了刘禅的话中之意。


四分之一炷香后。。。


“结束了吧?”


“结束了……”


孙尚香不懂棋,好奇地问道:“走了几手?”


“走了十五手。”


“唉,还是输了吗?”孙尚香叹口气:“没关系禅禅,娘有的是钱。”


“不,是我输了……”


孙尚香一愣,又惊又喜:“禅禅你这么厉害!十五手就赢了这老头。”


“十五手?不,这还不止……”


“??”


华佗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儿子他……他只用两步就把我逼死了,但又故意放我,然后每两步就把我逼死一次,十五步里,我被他七擒七纵,最后一步才把我弄死……”


“你儿子简直是棋神啊…………”


“先生过奖……”


“好了,刮骨已毕。按照约定,我不收诊金。”


孙尚香心中窃喜,客气道:“那怎么行,诊金是一定要给的。”


“你要给那我也没办法,十二两七钱。”


“…………哦。”


“孩子,刮完毒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好多了。”


一行四人别了华佗,正要走出医馆,忽然门口闪出一个人影。
“陛下,别来无恙。"


刘禅一看到他,心中一凉,已料到了三分,道:“娘,马忠前辈,妹妹,你们退后。”


“陛下,快跟我走。”


“马将军,继赵云、黄忠之后,连你也……”


“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说什么了,来吧!”刘禅拔出青釭剑,冲向马超。


“陛下且慢!”


刘禅尚未冲到马超面前,突然身形一顿,手臂上金创迸裂,一阵剧痛,鲜血狂喷。


“公子,你伤未痊愈,切不可动武!”华佗喊道。


“可恶……”刘禅强忍臂间剧痛,再度提起剑。“就算跟他拼了,我也不会束手就缚的。”


“陛下,末将不是孔明的爪牙,此地危险,末将是来救你离开的。”


刘禅冷笑,“你以为我会信?”


“陛下若不相信,末将愿死在陛下手里,以表忠心。只求陛下火速离开此地!”


刘禅看着他,半信半疑。


马超放下手里的枪,将手臂一伸:“陛下不相信我,就请砍吧,往这里砍!”


“好!”


“还真砍啊!”


刘禅的剑在马超身前凝住,见他不闪不避,闭目待死,忙收起剑道:“马将军,是我错怪你了!只因我连日来轻信于人,受了许多欺骗,因此总觉得世上绝无好人。”


“别说了,请陛下随末将速速离开此地!”


“到底怎么了?”


“没时间说了,敌人顷刻便至,先请陛下随我离开!”


“去哪呀,马超将军?”一道人影缓缓出现在门口,阴测测地笑道。


“来不及了。。。”


“黄月英!”刘禅大吃一惊。


“陛下,我前些天失窃了两颗珠子,想必在陛下那里吧?”


“哼,什么失窃,这是物归原主。”


“请陛下还给我如何?为这两颗珠子,亮亮好几天没理我呢。”黄月英语气轻柔缓慢,依旧阴测测地笑。


“我的东西,为什么要还给你?”


“为了避免——”黄月英浅浅一笑,露出两个酒窝,“避免这里尸横遍地呀。”


刘禅一愣,往她身后瞧去,却见她孤身一人,并无帮手。


马超大喊一声:“陛下,我拖住她,你先离开!让你娘带你去就近的有吴军驻扎的地方。”


说罢,马超弃枪拔出佩刀,杀向黄月英。


黄月英阴森地一笑,空手接战,战不三合,将马超生擒。


“可恶……实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刘禅一见之下,大惊失色,本以为黄月英不过是个弱女子,并未放在心上,谁知竟空手击败了五虎上将之一的马超!


“马将军,你没事吧?”


“陛下……快走!”马超猛然奋起余力,冲开被黄月英封住的穴道,以毕生之力全力击向黄月英!


“唔……”黄月英似乎没料到他会不惜经脉毁伤而全力冲开穴道,猝不及防之下,跌跌撞撞后退两步,似是受了内伤。


而马超一击得手,嘴里也随即喷出一口鲜血。


“你还好吧?”


“唔……陛下,你快走,别管……咳咳咳……”马超的呼吸渐渐孱弱,面如金纸。


“马将军,你振作点!”想到他不惜生命保护自己,刘禅激动地喊道。


“我……我不行了……天下和平的重任就要交给陛下……了……”


“不,你不会死的!”刘禅好后悔,为什么要猜疑他,为什么一开始不相信他,否则他也不会死了。


“陛下……你把珠子拿出来,我告诉你……怎,怎么用……”说到后来,声音已经细若蚊吟。


“是!”刘禅强忍泪水,拿出三颗珠子,一边留意黄月英的动静,她似乎内伤颇重,一时动弹不得。


马超一把抢过珠子,一跃而起,飞奔到黄月英身边。



作者: Springsun    时间: 2012-9-25 09:50
“这种熟悉的感觉是…………”


马超擦干嘴角血迹:“月姐,我演得怎么样?”


黄月英接过珠子放入怀中,“还可以,不过表情与动作还略显生硬。”


“我明明不会武功,要装成比你厉害,怎么也应该多打两下,你两回合就跪了,搞得我都不太好意思。”


“月姐教训的是,我太紧张了。”


刘禅最恨别人欺骗他,此时擦干泪水,收起泡泡眼,冷笑道:“黄月英,我身上有伤,这里恐怕无人是马超的敌手,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直接抢就行了。”


“亮亮常教我,做事务求谨慎,你手握青釭剑,削铁如泥,倘若一时手贱毁坏凤珠,岂不后悔莫及?”


孙尚香一直没说话,此时开口道:“这里是我东吴地盘,你想在这里动我儿子,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吧?”


黄月英微微一笑:“东吴的地盘又如何?只要把这里的人都杀干净,神不知鬼不觉,有什么关系呢?”


“你……你要把他们都杀了?”孙尚香望着医馆里的病人。


“不对哦。”黄月英微笑着纠正,“不是‘他们’,你该说‘我们’才对呢。”


“什么……”孙尚香怒火渐渐上涌,“你连我也要杀?”


“吴帝的妹子,我们自然是惹不起的,不过呢,如果看到的人都死了,又有谁会知道呢?”


“好啦,姐姐不跟你们废话了,亮亮还在等我回去呢。——马超,动手。”


“是!”


马超应了一声,便上前擒拿刘禅。


此时,一直站在孙尚香身后毫不起眼的马忠跨上两步,淡淡道:“师妹,我保护你。”


马超一怔,道:“你是何人?”


“东吴马忠。”


马超大笑:“听都没听说过,我三回合便要你跪地求饶。”


马忠冷冷一笑:“看你有没有这能耐了。”


话音未落,二人同时出手,刀剑相交。


第二回合。


第三回合。


马忠跪地求饶。


“可恶………师妹,对不起,我武力太弱了。”


“师兄…………没办法了,这里打架最厉害的就属我了,虽然对手是五虎之一的马超,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孙尚香身形一晃,挡在刘禅面前,与马超对峙。


“大事不好!”
二人正要动手,忽然一个士兵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冲黄月英喊道。


“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成……成都告急!”


“成都?”黄月英一愣,“出什么事了?”


“成,成都突然被不明来路的军队围城攻打!丞相让你立刻放弃任务返回!”


黄月英惊道:“不明来路的军队围城?有这种事?”


“消息无误,具体情况还没搞清楚,请夫人和马将军火速返回增援!”


“我知道了……马超,我们立刻回去。”


“是,我先抓了他们——”


“不必抓了,反正凤珠已经到手,事态紧急,我们立刻兼程返回。”


“是。”


不许走!把我的珠子——呃!”刘禅欲要追赶,手臂上伤口迸裂,顿时剧痛倒地。


别追了,追上也打不过马超。你伤势怎么样?”


“可那是我的珠子——”


“好了好了,熊孩子,我先带你去最近的吴军据点,把伤养好再说,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唔……也只能如此了。”


当下刘禅和妹妹在孙尚香和马忠的带领下,行了数里,来到一处吴军驻扎的城寨。


“到这里就安全了,你好好养伤。”


马忠道:“师妹,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师兄请便。”


马忠告辞离去,走过刘禅身边的时候,眼中突然闪过不易察觉的利芒,悄悄地将一个纸团塞在了他手里。


“………………”刘禅不知何意,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将纸团捏在手里。


孙尚香并未察觉他们的小动作,目送马忠离去后,对刘禅道:“娘也不打扰你养伤了,就到附近的营帐转转,有事喊我。”


刘禅忽地记起一事,忙道:“等等!”


“怎么了?”


“曹性前辈临终前,传给我一本《曹性新书》,要我研习他的神妙弓术,可是我从小连弓都没碰过,所以想请娘教我。


刘禅说着掏出怀里的书。


“这……这是大师兄的遗作吗?娘帮你看看。”


翻开《曹性新书》,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代弓神曹性的弓术口诀。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一箭射去,乌鹊落地。”刘禅一字字念道。


孙尚香沉吟片刻,喃喃道:“奇妙,太奇妙了……”


“这口诀……是什么意思?”


“如此精美、令人陶醉的四句诗文,却是天下最厉害弓术的口诀,不愧是大师兄…………”


“不错。这四句诗辞藻华美,直抒胸臆,勾勒出一幅月夜引弓的壮丽景象,表达了作者想把乌鹊射下来的思想感情,确是诗中佳作。可是要说是弓术口诀,我却不懂。”


“很简单,所谓月明星稀,月指的就是你的眼睛,乌鹊南飞,指的就是目标,乌者,黑也,黑色的鸟在夜色中飞应该看不到才对,怎么会知道它是往南飞呢?又怎么可能一箭将它射下来呢? ”


刘禅经她一点拨,顿时大彻大悟:“我明白了!不要用眼看,而要用心去看目标,只有用心去看目标,才能看黑夜中看到南飞的乌鹊!原来如此,太深奥了,佛曰……”


“佛曰你个头啊,你能看到乌鹊是因为有月亮啊。 ”


“…………是我想多了吗?”


“刚才说了,月亮指的就是你的眼睛。所以弓术的最高境界,就是不借助自然光来照亮目标,而用自己的目光照亮它!”


“用……用目光照亮目标?”


“不错!要练就鹰一样锐利的目光,来,试试看。”


“鹰一样锐利的目光……我想想,是这样吗?”


“还不够锐利!要像鹰一样锐利!”


“我好像找到一点感觉了……”


“也不用这么锐利…………重要的是明亮,你这个锐利过头,明亮不足。”


“你试着想一些悲伤的事情,让目光稍微柔和起来。”


“悲伤的事情……”刘禅刹那间想起了曹性前辈的惨死,想起了夏侯恩,想起了黄皓……一张张可敬的面庞,一幕幕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


“是,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个眼神!孩子,你果然天赋异禀,这么快就学会了师兄的弓术心法。下面就教你练手上功夫了,这个很简单,却要勤加练习。”


孙尚香把养由基弓递给他:“来,娘从基本的握弓开始教你。”


“是……是这么拉吗?”


“不对,你看弓的眼睛都在鄙视你了,应该这样……”


一个时辰过后。。。


“行了,学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歇一会,娘去给你做点吃的。”


孙尚香走后,刘禅想起马忠塞在自己手里的纸团,忙拿出来打开一看——


纸条上只有四个小字,却让刘禅一下子呆了。
——“当心你娘。”


便在此时,孙尚香忽然返身入帐,笑问:“看什么呢?”


刘禅手一抖,飞快地把纸条塞进袖子里:“没,没什么。”


所幸孙尚香并未追问,转而问道:“你想吃点什么?”


刘禅竭力使表情自然,“随,随便吧。”


好,那我去做个番茄炒蛋。”孙尚香说着出帐而去。


孙尚香前脚刚出去,刘禅立刻拿出纸条,翻到背面,发现还有字。


——“尽量拖延时间,找机会溜出来,到寨北山神庙找我,我带你去见个人。”


“………………”


作者: Springsun    时间: 2012-9-25 09:51
刘禅将信将疑,思索良久,终于打定主意,收拾了随身物事,便欲溜出帐外。


“番茄炒蛋来啦……咦,你要去哪?!”刘禅方走到帐门边,却与孙尚香撞个满怀。


“我,呃……那个,有点闷,想出去散散步。”


“华佗说你的伤过了今夜子时才能痊愈,现在不能乱动。觉得闷的话,娘陪你说话啊。”


“那,那就不出去了。”


孙尚香把番茄炒蛋和一碗饭放在刘禅面前,“快趁热吃了吧。”


刘禅口中应着,举起筷子对着番茄炒蛋,毫无食欲,心中急思脱身之法。


“哎呦!”刘禅惊呼一声,手一“滑”,整盘番茄炒蛋掉在地上,盘子摔的粉碎。


“哎呀,掉地上了,都怪我。”


“熊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娘再去做一盘吧。”


孙尚香出帐而去,刘禅松了口气,清点了一下随身物事,便起身出帐。


“来啦……你又去哪?!”刚走到帐外,又与端着番茄炒蛋的孙尚香撞了满怀。


“我,我撒尿。”刘禅支吾道。
(这婆娘,做番茄炒蛋怎么这么快!)


“撒尿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别走远。”


“不用了……突然又不想撒了。”


“…………你怎么脸色怪怪的?”


刘禅故作若无其事:“有吗?没有吧。”


“……………………”孙尚香不说话,盯着刘禅看了一会儿,这才把番茄炒蛋端到他面前。


刘禅假装尝了一口,“好咸啊!我不吃了。”


“很咸吗?我尝尝——没有啊。”


“我不想吃番茄炒蛋了,换个其他的。”


“熊孩子,这里是军营,别挑剔了,乖。”


“我不管我不管嘛,我突然想吃鸡蛋面。”刘禅撒娇道。


“这……我上哪找面条去?”


“军营里没有,那就去外面买嘛。”


“…………好好好,娘去外面买面条,你可得乖乖呆着不许乱跑。”


“知道了。”刘禅心想她要去砦外找地方卖面条,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心中松了口气。


孙尚香一走,刘禅立刻清点随身物品,悄悄溜出帐外。


“鸡蛋面来啦……你又去哪?!”刘禅刚走到帐外,又与孙尚香撞个满怀。


“……怎么这么快?”


“哦,也真是巧,他们说今天营里改善伙食,吃的是面条,我去厨房找了找,还有剩的。”


孙尚香笑眯眯地把一碗鸡蛋面放在桌上:“来,尝尝娘的手艺。”


刘禅吃了一口,立刻吐出来,把整碗面扔在地上,摔的粉碎,“太难吃了,不吃!”


“啊……有那么难吃吗?”


“我又不想吃鸡蛋面了,我想吃……唔,我想吃烤山鸡!”


“你…………”孙尚香盯了他片刻,苦笑道:“好好好,真拿你没办法,山鸡要到附近的山里去打,可能比较慢,你等等娘。”


孙尚香带着弓箭,便出砦找山鸡去了。刘禅先是坐了一会,确信孙尚香短时间里回不来后,立刻收拾东西,溜出了吴军大营。


出了营,并无什么人拦阻,刘禅按马忠字条所说,径奔北面而去。


沿路东张西望,走了一阵后,果见眼前出现一座山神庙。


马忠前辈……马忠前辈?”刘禅低声唤道。


“你来了。”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马忠笑着走出来。


“前辈嘱咐,不敢不来。”


“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什么你相信我而不相信你娘呢?”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也许就是人说的直觉吧。第一眼见到前辈,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而三娘……不瞒前辈,其实在你提醒之前,我就……我就已经有些怀疑她不怀好意了。”


“哦?为什么?”


“她虽然是我娘,但毕竟不是亲生的,为何对我如此殷勤关怀?这引起了我的疑心,自从经历过赵云、黄月英、马超的叠番欺骗,我反而不相信身边的人了。”


“嗯……”马忠沉吟片刻,摇头自语,“可怜的师妹,你把人家当亲儿子一样亲,人家却在怀疑你不怀好意,唉……”


刘禅心中一凛,问:“前辈,你说什么?对了,你说要带我去见个人,见谁?”


“阎王。”马忠淡淡道,伸手拧住了刘禅的脖子。


刘禅感到脖子被马忠的手越箍越紧,几乎让他透不过起来。


生死攸关之际,刘禅使尽全身力气,拔出腰间青釭剑,砍向马忠。


马忠赶忙闪开一步,“好小子,有两下子。”


可惜此时刘禅臂伤未愈,使不出剑渡苍生,被马忠伸手一拨,青釭剑落在地上。


“前辈!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什么害我?”


“你问我为什么杀你……”马忠眼中露出凶狠的神色,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刘禅。


“因为你是刘备的儿子!”


“咦?”听到这回答,刘禅倒是一愣,他本以为马忠多半是与孔明一伙,想不到竟与自己的父亲有关。“家父……和前辈有仇?”


“夺妻之仇,杀父之恨!”


“夺……夺妻?!”刘禅大惊失色,“是甘妈妈还是糜妈妈?”


“是我师妹啊,小子你真傻还是装傻!”


“哦?三娘她……”


“唉,说起来,我年轻的时候……”马忠忆起了往事,眼中竟泛出点点泪光。


“年轻的时候怎么样?”刘禅追问,想引他说话,拖延时间,只要撑过今夜子时,自己臂伤痊愈,就未必怕他了。


“好,反正你马上就死了,就让你死个明白吧。”马忠抬头仰望,沉吟了片刻,“听说你在长安,见过我大师兄?”


刘禅不明白他为何提起这个,“没错,曹性前辈将黄忠逼死,后来自己也死了。”


“那你应该知道,当年师父将大师兄逐出师门的事吧。”


“我听曹性前辈说起过,但是不太清楚究竟。”


“师父号称弓神,他所信奉的理念是,一个真正的弓箭手,根本不应该让敌人近身。所以,本门一直是严禁学近身打斗之术的。”


“难怪曹性前辈近身打斗如同三岁孩童。只是——”刘禅想到马忠刚才掐他时的力气,不禁有些疑惑。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近身打斗,对吧?因为——”马忠说到这里,顿了顿。


“我五岁入师门,一直是师父眼中的好徒弟,家长眼里的好少年。可是,十七岁那年,情窦初开的我却偷偷喜欢上了青梅竹马的师妹。”


“一次和师妹一起上山打猎的时候,碰到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我们几箭都射不中它,被它越逼越近,我束手无策,幸亏师父及时赶来,要不然只怕我和师妹就葬身虎腹了。”


“从那以后,我开始怀疑师父的信条。我下定决心,为了保护师妹,我要变得更强。我背着师父,偷偷开始习练近身打斗。”


刘禅目不转睛地听着,忍不住“啊”了一声。


“难道说……”


作者: Springsun    时间: 2012-9-25 09:52
“对,你猜的没错。后来终于有一天,我偷偷练习的《擒王十八掌》秘笈被师父发现,这是要被逐出师门的大错,我……我一时情急,嫁祸给了毫不知情的大师兄。于是就这样,大师兄被逐出了师门,只怕他到死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刘禅听得呆了,“那后来呢?跟我父亲又有什么关系?”


“一说起刘备就来火!我为了师妹,辛辛苦苦勤练不辍,终于练成了远可百步穿杨,近可以一当百的肌肉猛男,我觉得我真正有了保护师妹的能力,正准备向她下聘求婚的时候——”


“她却嫁给了刘备!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所以——”马忠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刘禅,“我杀不了刘备,就杀他的儿子,以消我心头之恨。”


“那也不能怪我爹。再说,我看你今天独战马超,三合便跪,也没见厉害到哪去啊。”


“呵,马超?”马忠的嘴角漾起一抹凄然而苦涩的笑,“你以为我打不过他?”


“师妹嫁人的时候,我曾经问过她,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我当时想,只要她摇头,我立刻带她远走高飞,归隐山林,你耕田来我织布……”


“谁知她竟然回答,她是真心喜欢刘备。因为刘备手无缚鸡之力,可以激发她的保护欲。”


“当时,我感到整个天地都失去了颜色,我辛辛苦苦为她而变强,她喜欢的却是不会打架的文弱书生……”


“所以从此你就喜欢装成很弱的样子?”


“对,可惜没有用了。就算我装作三回合被马超打趴下又能怎样?她的心,早已属于那个一回合就能被我打趴下的人了。”


“哈哈,哈哈哈——”刘禅突然笑起来。


马忠大怒:“你笑什么?”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夺妻之仇?真是脸皮厚得紧,三娘什么时候是你妻子了?她和我爹天造地设,两情相悦,我爹高大帅富,比你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什么夺妻之仇,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一厢情愿啊。”刘禅心知自己难逃一死,索性大着胆子说起来。


“你……”马忠果然大怒,伸出铁箍般的双手,掐住刘禅的脖子。


刘禅被掐的喘不过起来,满脸通红,道:“有话好好说……我只说夺妻之仇并非我爹的错,你……咳咳……你再说说那杀父之恨。”


“呃不……那只是说顺口了,夺妻之仇后面跟上杀父之恨,听上去比较有气势,其实没有的事。”


“…………”


“总之你觉悟吧,我从见到你就开始找机会下手,可是师妹一直跟你形影不离,现在可好了……哈哈。”马忠双手一合,便要将刘禅毙杀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月上中天,子夜过了。


刘禅的手臂刹那间痊愈,周身剑气冲涌而起!


“什么?!”


“久违的力量……终于回来了!”


刘禅臂伤痊愈,胆气大壮,抄起青釭剑砍向马忠,马忠手挺长枪,与他斗在一处。


“好小子,打架有两下子!不比你那窝囊又卑鄙的爹。”马忠边打边赞道。


“你敢辱骂我父亲,跟你拼了!”刘禅大怒,剑招攻得更急了。


“哈,好险——看招!也罢,我就和你光明正大的打一场,你若输了,性命由我处置,我若输了,也任你杀剐!”


“好,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看,飞碟!”


“哪里?”


“…………”


“蠢货,谁有兴趣跟你打。”


马忠拍拍手,望着被捆成粽子的刘禅打量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正要一枪将他刺死——


“马忠将军,原来你在这里!大事不好了!”


马忠收起枪:“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只见士兵神色慌张,凑到马忠耳边嘀咕了几句。


“你说什么!”马忠神色一变。


“出什么事了?”


“师妹往西去了,去追黄月英了。”


“追黄月英?”


“她一定是找不到你,以为黄月英回来把你抓走了。”


“三娘她……”刘禅感到一阵愧疚,“可她就算追上了,怎么打得过马超?”


“那你还废什么话,还不快去追她回来。”


刘禅委屈道:“你把我捆成这样,我除了废话还能干什么……”


“罢了罢了,我给你解开。”


“…………”


“…………”


“怎么了?”


“打死结了……”


“快,快用青釭剑。”


“对对对,我一急就慌了。”马忠捡起青釭剑,割断了刘禅身上的绳索。


二人赶回营寨,果然不见孙尚香,按理她出去打山鸡,此时无论如何都该回来了。


“看,地上有马蹄印。”


马忠低头瞧去,地上一行马蹄印,向西而去。


“这蹄印形状奇特,是师妹的马,她果然一个人去追黄月英了。”


“糟糕,我们快赶上去。”


二人沿路快马飞驰,奔了不知多久,天已破晓。


“快看!”马忠突然勒住马。


“又有飞碟?”


“那里好像躺着个人。”


刘禅循他所指,果见前方路中央躺着个人,小腹被一柄长枪贯穿,血流了一地。


“那是……师妹!”


“娘!”


“师哥……阿斗……”


“是谁干的!”


“被马超刺了一枪,没事……阿斗,原来你没被他们抓走,跑哪去了?吓死娘了……”


“娘,我……”刘禅胸中一阵愧疚,“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孙尚香茫然问道,“哦,对啦,这里……”手指了指腰间。


刘禅低头一看,只见孙尚香腰间捆着一只肥嫩的山鸡。


刘禅心神大震,眼泪夺眶而出:“娘,我骗你的,你做的鸡蛋面可好吃了。”


“熊孩子。”孙尚香笑着伸手去抚他的脸,掌到中途,却缓缓垂了下来。


孙尚香阵亡。


“…………”二人相对无言,一言不发地将孙尚香埋葬了。


刘禅一转眼,看到旁边的山鸡。


山鸡惊恐地望着他,咕咕直叫。


“这两只山鸡,应该也是有娘的吧?不知此刻它们的娘是不是也在找它们呢?”


“……是啊,山鸡虽非灵物,却也有骨肉亲情。人类要吃它们果腹,可它们是无辜的。”


“怎么处置它?”


“烤了吃吧。有力气好给你娘报仇。”


“这么巧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


二人就地把山鸡烤来吃了,刘禅问:“你现在就去追马超吗?这里已接近吴蜀交界,此刻他们很可能已经进蜀境了。”


“那又如何?此仇不报,我马忠枉自为人。”


“那好,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为你娘练成这一身神功,却又在她面前装了半辈子窝囊,现在,就让我最后为你娘好好表演一番吧。”


壮哉!前辈要单枪匹马前去?”


“不……我去叫一百个兄弟。”


“…………”


此时此刻,黄月英和马超正在马不停蹄赶回蜀国的路上。


“你刚才下手怎么这么重?”


“我看见孙尚香突然追过来,一时心急,下手就重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罢了,反正也没人看见。”


“月英大人,我们到蜀吴边界了。”


“好,入了蜀境就可以喘口气了。”


“咦,前面有军马来了。”


只见前方尘头起处,一员蜀将带领一彪军马赶来。


马超定睛看去:“是我弟弟马岱。”


“月英大人,哥哥,我奉丞相之命来这里接应你们。”


“成都情势如何?”


“依旧被围,敌人来历尚不清楚。另外成都城附近的的关卡据点全都完好无损,这批军队像从天而降一样,太奇怪了。”


“今晚就在这里扎营吧,明天一早兼程赶回成都。”


“是。”


当晚,三人在此扎营休息。


“不,不好啦!”天色破晓,忽然一个卫兵慌张来报。


“什么事?”


“有人劫营!”


“什么?!”


“这里已是蜀汉疆界,谁敢来劫营?”


“敌将不明,来历不明,数量不明!”


“……我去看看。”


马岱出营望去,只见旭日初升的地平线上,一百骑兵迎风傲立,为首一将神情落寞,金色的晨光勾勒出他傲岸的声音,气氛一片肃杀。


马忠望着前方守卫森严的蜀军营寨,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喃喃自语:“马超,马超……”


“马忠大人,咱们现在就杀进去?”身后骑兵问道。


“我们分成四队,从四面杀入,到山下会合。”


“是!”


“来者何人!”蜀军一名前哨小将喝道。


马忠顾谓左右:“吾为公取彼一将。”


说罢纵马挺枪,上前迎战。


交马只一合,“唰——”


“遗,遗憾呐……”


马忠手下百骑见他得胜,士气大振,从四面八方呼啸飞驰,砍开鹿角,杀入营中。


马岱大怒:“来将通名!”


“记住给你带来死亡的名字吧——江南马忠!”


马岱更不答话,纵马上前。


两马相交,战不数合。


“看,飞碟!”


“哪里?”


“唰!——”


“遗,遗憾呐……”


百骑见马忠又斩一人,士气更壮,在营内来回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马忠,到此为止了!”


马忠一见到马超,霎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是你,杀了我师妹?”


“你师妹?孙尚香么,是我杀的又如何?”


“要你陪葬!”马忠一字字道。


话未说完,两人挺枪骤马,斗在一处,难解难分。


“看这招——无双乱舞!喝——”


“什,什么?!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糟糕——躲不掉了!”


“啪!”伴随着耀眼夺目的光芒,马忠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击重重落在马超身上。


光芒散尽处,只剩下空空的马背。


“这……不可能……”


“师妹,我为你报仇了……”


在马忠的带领下,一百轻骑左冲右突,片刻间已杀得尸横遍地。


“报告,抓到此人,如何处置?”


“要杀要剐,随……”


“你走吧。我不杀女人。”


“……什么?!”


“你是诸葛亮的妻子吧?对你丈夫好一点,不管他是好人坏人。”马忠叹息道,挥手示意放了她。


“…………”


“我会的,多……多谢。”黄月英看了他一眼,取出三颗凤珠放在桌上,一言不发地骑上马走了。


作者: Springsun    时间: 2012-9-25 09:52
“前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刘禅终于从后边追上来问。


马忠没有回答,取出一支玉笛,对着孙尚香尸体埋葬的方向,轻轻吹奏了一曲《蝶恋花》。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为你做的嫁衣……”


一曲奏罢,马忠拔剑仰头。


“师妹,我来了。”


刘禅一惊,待要劝阻,已然晚了。


尸体旁缓缓滚出一颗珠子,刘禅捡起来看了看,叹了口气,连同桌上的三颗一同收入袖中。


“你原来在这里。”忽然一个人抱怨着从后面走来,刘禅定睛瞧去,却是妹妹。


“你跑哪去了,怎么不知不觉的就没影了?”


“我……我就是去散了散步啊。”妹妹有些支吾,随即转移话题道:“这里怎么怎么多死人?”


“唉,说来话长,我慢慢跟你说吧。”


“现下我们去哪?”


“先回去把我娘的养由基弓拿了,然后……然后我们就此道别吧。”


妹妹愕然道:“为什么?”


“我从蜀地逃出,辗转在魏、吴绕了一圈,现在终于又回到蜀境。现在的我身负夏侯恩的剑法和曹性的弓术,我想,是时候回去找诸葛孔明决战了。”


“你不打算把凤珠收齐吗?”


“收齐收不齐,都是天命,我不能太过依赖这些神秘之物。何况以我现在的本事,未必不是诸葛孔明的敌手,所以,我不想再逃避了。”


妹妹抿了抿唇,脸一红道:“我,我跟你一起走!”


“…………”刘禅看了看她,也不多说,只是点点头,道:“好吧。”


刘禅回营取了养由基弓,带着妹妹、青釭剑和四颗凤珠,正式踏上了赴成都决战的路。


上集说到,刘禅携带青釭剑、养由基弓和四颗凤珠,与妹妹一同赴成都找诸葛孔明决战。二人快马扬鞭,夜宿晓行,这一日途经汉中。


汉中地处冲要,自古物富民丰。二人走在大街上,只见熙来攘往,人流如织,两旁酒楼林立,青楼纵横,好一派闹市景象。


“二位,买个猴吧?”正走着,一个形貌猥琐的小贩拦住了他们。


只见他手里牵着好多只猴子,吱吱叫着。


“哇,禅禅,好可爱,比你还可爱!”


“既然你喜欢,那就买一只给你好了。——多少钱?”


“不贵,八十两。”


刘禅松开了口袋里握着五文铜钱的手,“你坑谁呢,八十两,我都不值八十两。”


“客官,我这不是普通的猴子,它会算术。”


“会算术了不起啊,我也会算术。”


“禅禅,可它是猴子啊。”


“…………”刘禅这才反应过来,“等等,你是说——这猴子会算术?”


“不错,它会五十以内加减法,二十以内乘除法,平方,开方,三角函数,一元二次方程……咦,奇怪,我在说什么呀……我是说它会算简单的加减法。”


“我不信,它要真会算术,八十两我也买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


“它说什么?”


“它说,请您出题吧。”


“四加三等于几?”


“吱——”


“它说七。”


“……别得意,一定只是碰巧答对罢了。九加六等于几?”


“吱——”


“它说十五。”


“厉,厉害!二加二等于几?”


“吱——”


“它说等于四。”


“哈哈,算错了!应该等于五十!”


“………………”


“……啊不好意思,习惯了,是等于四没错。”


“怎么样,还要继续考它吗?”


“不必了,说话算话。”刘禅从钱袋里掏出八十两银子递给他。


“哎,谢谢了。这只猴子就归二位了,它叫大黄。”


“好名字,邓芝家的狗也叫这名字。”


“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告辞了。”说罢小贩牵起其余的猴子,一阵风般离去,找下一个客人兜售去了。


“妹妹,都说汉中人杰地灵,没想到连动物也聪慧若斯,今日一见,可真不虚此行了。”


妹妹把猴子抱在怀里,一边摆弄,一边说:“傻子,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什么?我怎么被骗了?”


“你出题,卖猴的答题,关猴子什么事。”


“太,太大意了……”


刘禅赶紧回头,却见那小贩早已淹没在人流中,哪里还看得见踪影。


“你早怎么不提醒我?”


“早提醒你,你就不买猴了。我喜欢这猴。”


“………………”


“瞪我干嘛,我饿啦,咱门去吃饭吧。”


刘禅无奈,只好带她找了一间客栈,二人呼酒叫菜,吃了起来。


“真不该带上你的,我们是去成都决战啊,你半路买个猴子干什么,还害我被骗。”


“哼…………”


“吱——”


“唉算了算了。咱们吃快一点,吃完了就继续上路。”


“知道啦。”


“吱——”


过不片时,酒足饭饱,刘禅伸手掏出钱袋。


“掌柜,结……”


“…………”


怎么了…………”


“没钱了,都用来买猴子了。”


“…………”


“…………”


“事到如今,只好吃霸王餐了。”


“好,你数一二三,我们杀出去。”


“…………妹妹,你不要老想着打打杀杀的。暴力不能解决问题,看我跟掌柜套近乎。”


二位,一共是三两七文钱。”


刘禅低声道:“妹妹,这掌柜跟我们头一次吃霸王餐的酒肆掌柜长得好像。”


“可能是连锁店吧。”


“有道理,妹妹你真聪明。”


“再说天下的掌柜模样都差不多。”


“二位…………”


“呀,掌柜!你跟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可像啦!”


“………………”


“他在魏吴边境一家小酒肆当掌柜,你认不认识他?”


“认识啊。”


“真认识啊!我就说,你跟他长得那么像还是同行,肯定是亲戚,你是他哥哥还是他表舅?”


“他本人。”


“本…………”


“自从上次两个盗圣到我酒肆里光顾过,就再也没有客人来了,我只好关门大吉,到这里新开了一家。”


“那,那你还认得我们吗?”


“认得啊,上次吃霸王餐的嘛。”


“…………”


“妹妹,穿帮了。”


“……………”


“掌柜……实不相瞒,我们没钱。要杀要剐,动手吧!”


“对面有当铺,去把身上的东西当了。”


“这……我身上件件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要不我把这猴子卖给你吧,它会算术哦不信你看——九加六等于几?它说等于十五。三加四等于几?它说等于七……”


“…………”


“…………”


“…………”


“被,被识破了吗……”


刘禅没办法,只好让妹妹留在客栈里,自己出门,到了街对面,果见有一家当铺。


刘禅心中盘算,凤珠肯定不能当,养由基弓是三娘留给自己的,也不能当,青釭剑虽然也舍不得,但只好暂时当掉了。


正要跨进当铺,不经意间往旁边瞄了一眼,发现是一家赌场,有女子站在门前招揽客人。


刘禅心头一动:“既然舍不得当,何不去赌呢?”


进了赌场,只见一张长桌,周围赌客吆五喝六,骰子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这位老兄,来玩儿一把吗?”


“好啊,不过我没有钱,能不能用这把剑抵?”


“没问题!咱们掷骰子,点数加起来大的赢。”


“好,我先来!”


滴哩哩——”


“八点,还不错呢,该你了。”


“看我的,嗨!”


“滴哩哩——”


“十一点,是我赢了。”


“真遗憾,输了啊。”


“是啊,真替您遗憾。那这把剑就归我了,还要继续赌吗?”


(……不行,平白无故把剑给输了,回去又会被妹妹嘲笑,说什么也要赢回来。)
“赌!赌这包珠子!”


刘禅从腰间解下另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四颗凤珠,隐隐透出光来。


所幸那人并不认识凤珠,只打开看了一眼,赞道:“好精致的琉璃珠,这个可以抵多点。”


“好,天灵灵地灵灵,四方神佛保佑我,嗨!”


“滴哩哩——”


“哇,两个六,最大的,这回赢定了,哈哈。”


“该我了,嗨!”


“滴哩哩——”


“真是不好意思,我又赢了呢。”


“只输了一点啊,唉,真可惜。”


“………………”


“……………………”


“………我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呢?”


“哪有的事,您想多了。”


“也对……可能是第一次赌博不太习惯吧。”


“怎么样,再来一把吗?”


(……不行,平白无故把剑和珠子都给输了,没脸回去了,说什么也要赢回来。)
“赌!赌这把弓!”


“………………”


“好弓!这样吧,看你每次都掷的比我小,这次换一换,比谁点数小。”


“正合我意,比谁点数小,我总不会再输了吧。”


“给,你先来。”


“天灵灵地灵灵,嗨!”


“滴哩哩——”


“哈哈,三个一,最小的!”


“可不要得意的太早呢。看我的——”


“滴哩哩——”


“真不好意思,两点,又是我赢了呢。”


“唉,又输了!”


“…………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头呢?”


这时恰有一个小姑娘经过桌旁,笑道:“好奇怪,你们在玩什么呀,为什么他两个骰子,你三个骰子?”


“太,太大意了……”


“你太坏了,你骗我。”


“少,少罗嗦,愿赌服输。”


“你出老千,我要去官府告你。快把剑和珠子还给我!”


“来人啊,有人砸场子啦!”


话音方落,从里间转出两个打手,“谁砸场子啊?”


双方正要动手,忽听门外传来一声威严的“住手!”


两个打手一愣,齐齐惊呼:“老板!”


几乎是同时,刘禅也惊呼出声:“蒋干前辈!”


只见蒋干自门外而入,脚步蹒跚,面色惨白,一抹血丝挂在嘴角,手中紧紧地捏着什么。


而他身后跟着一个人,也是一般境况。


“这是……胡车儿前辈!你们二位怎么了?”


“我们……咳咳咳……”蒋干一阵咳嗽。


“老板!”两个打手扶住他,“您这是怎么了?一连几十天没回来,赌场都没人料理,大伙急死了。”


刘禅心想:原来这家赌场的老板是蒋干前辈。


“刘公子,想不到……咳咳……想不到凑巧能在这里碰见你……真是太好了。”


“你……帮我们看看……这个……”一边说一边咳嗽,蒋干颤巍巍地伸出手,缓缓摊了开来,给众人看他先前紧紧攥在手中的东西——


万众瞩目下,蒋干缓缓地伸出了手。


刘禅连连摇手:“前辈您太客气了,我们吃过饭了……”


“……这不是包子,这是我的手啊!”


“什、什么?”刘禅定睛一看,大怒:“前辈,谁把你的手打得这么肿!”


“咳咳,还能有谁,当然是——”


一语未毕,蒋干晕了过去。


刘禅心中一凛:“能让蒋干前辈提到他的名字就晕过去的,莫非是……”


“不错,把我们打成这样的,就是……”


“杨…………”


“杨松!”刘禅脱口惊呼。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悠悠醒转。


“二位前辈,你们真的去偷那杨松之财了?结果如何,谁赢了?”


“咳咳,谁赢早已经不重要了,因为……”


胡车儿接口:“因为我二人已经不久人世了……”


“此,此话怎讲?”


“唉,说来话长。那天和公子别过后,我们二人便到汉中来偷那杨松之财……”


蒋干轻摇折扇,陷入了回忆。


那一夜,万籁俱寂,月黑风高,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如此好的夜色,是时候动手了。等着我吧,财神杨松——全天下盗贼仰望的目标!”


在夜色的掩护下,蒋干潜入了城郊一座巨大宅院,那正是杨松的住所。


突然——
“窸窣,窸窣……”前方的草丛发出了细微的声音,蒋干立刻警觉起来。


“谁!——”蒋干沉声喝问,不慌不乱,表现出了作为一个盗圣的极其专业的素养。


“这,这么巧啊。”


“怎么是你小子?”


“我还想问你呢!我看今天夜色不错,正打算动手,谁知道会碰到你,吓我一跳。”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连动手的时机也是不谋而合吗……那既然遇到了,不如我们一起进去吧,也,也好有个照应……”


“哈哈哈,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才,才没有的事!”蒋干脸一黑,“不就是杨松吗,有什么好怕的,我进去了——”


“等,等等。”


“怎么?”


“其实吧,那个,我也有点害怕。”


“那一起走?”


“一起走!盗圣和神偷联手,我就不信杨松的钱这么难偷。”


“可咱们终归在比赛,你可不许跟我抢偷到的东西。”


“同路不同伙,谁偷到算谁的!”


“好,一言为定。”


二人计议已定,联手潜入院中,绕过了重重防卫,避开了严密巡逻,飞檐走壁,摸爬滚打,很快来到一扇朱漆大门前。


“如果我此前的调查没错,这里就是杨松存放财物的金库所在。”


“也是全天下小偷光荣与梦想的所在。”


二人强抑激动的心情,仔细检视,只见门上挂着一把硕大的铜锁。


“这锁……”


蒋干见胡车儿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禁得意地一笑:“你不会开?”


“不,我是说……”


蒋干不待他说完,从衣服里取出一对细铁丝,一边插入锁眼,一边对胡车儿说:
“不懂了吧,我五岁就接受了最专业的开锁特训,不管多复杂的锁都可以用铁丝打开,按照锁芯中的锁柱条数,锁可以分为四类,其中……”


胡车儿用肘捅了捅他,小心翼翼地打断道:“这是密码锁。”


“是,是吗……”蒋干摘下眼罩看了看,正色道:“我当然知道是密码锁,开个玩笑而已,真没幽默感。”


蒋干收起铁丝,用手拨动密文盘,一边细细感觉,一边对胡车儿说:
“我八岁就接受了最专业的开密码锁特训,可以通过指间感觉的细微差异破解出密文,一般说来,密码锁按工作原理可以分两种,最早是——嗯,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这把是周易六十四卦微震式密码锁,我还感觉到第一位是‘巽’,第二位是……”


胡车儿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打断他:“你有没有感觉到锁开着?”


“是,是吗……”


蒋干正色道:“我当然知道锁开着,我只是活跃一下气氛嘛。话说回来,如此重要的金库,为何会忘了上锁?莫非有诈?”


“能有什么诈?想来就是杨松出门忘了锁上了,此是天赐良机,你还要疑神疑鬼,我可先进去了。”说着开门便进。


“这……等等我!”蒋干虽然心中疑惑,但生怕被胡车儿抢了头筹,便也不再多想,紧跟着进门。


进了金库,里面果然空无一人,只见满室财宝堆积如山,光芒夺目。


“发,发财了……”蒋干被财宝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喃喃道。


“是啊,杨松之财,全天下小偷的梦想,我们……成功了……”


二人贪婪地捧起室中财宝,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这时,胡车儿轻轻绕到蒋干背后,嘴角绽出了一抹阴冷的笑意。


“去死吧!——”胡车儿猝然出手,一掌击向蒋干后背!


“什么!太大意了……”蒋干一心扑在财宝上,全未料到胡车儿会忽施偷袭,待到察觉,已然晚了。


胡车儿三下两下,把蒋干捆成了粽子。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耍赖吗?”


“耍赖?”胡车儿哈哈一笑,“你看看我是谁!”


在蒋干惊愕的目光中,“胡车儿”撕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杨,杨松!”看见这张号称全天下小偷的恶梦的脸,蒋干骇然惊呼,强行控制自己才没有晕过去,“这到底是……”


“想知道吗?我就让你死得瞑目吧。”杨松脱下胡车儿的外套,换上了绸衣。


“我很早就得到消息,说盗圣蒋干和神偷胡车儿要来偷我的钱,因此早已做好了防范。你是大名鼎鼎的盗圣,自非寻常小偷可比,要想靠护卫巡逻防住你是很难的。”


“因此我精心装扮成胡车儿的模样,躲在草丛里故意发出声音,引你来查看,再装作与你巧遇,一同联手潜入进来,趁你疏于防范之际,嘿嘿……”


蒋干越听脸色越惨白,最后长叹一声:“原来如此,我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


“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何潜入进来的时候会如此顺利,巡逻的卫兵都像瞎子一样?为何如此重要的金库会忘了上锁,里面也没有人看守?呵呵,这些你一定起过疑心,但你错就错在把胜负输赢看得太重,生怕被‘胡车儿’抢了先,因此每当你起疑心,我只需快步向前,你就无暇多想了。”


见杨松如此透彻地点明自己的心理,蒋干长叹一声:“你说的不错,我嘴上说盗圣不过是个称号,可真的比赛起来,我还是放不开这虚名……”


“哼,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啦,敢偷我杨松的钱,你就觉悟吧。”


“别高兴得太早,你侥幸抓住了我,未必抓得住胡车儿。”


“胡车儿?你看那是谁?”杨松笑着指指角落里一团不起眼的粽子。


“什么!难道说……”蒋干循他所指,定睛瞧去。


“早,早啊。”


“早你妹啊!你个不争气的,怎么也被抓啦!”


“我也不想啊!这混蛋假扮成你,我被他骗了。”


蒋干长叹一声:“你我二人太过看重输赢,到头来我们都输啦!”


“来人啊,把他们拖下去,吊起来打!”


杨松吩咐完毕,把财宝装回箱内,拂袖出门。


一群家丁涌进来,将两人带到刑房,像带鱼一样吊在墙上。


此后每天十二个时辰,众家丁轮番拷打蒋干和胡车儿,足足打了半个月,打得两人八脉尽断,筋骨俱碎,这才将他们扫地出门。


二人奄奄一息,已无法直立行走,只能相互扶持,一寸一寸地在路上爬。


“我们一个盗圣,一个神偷,一起去偷杨松的钱,却落得如此下场,说出去……咳咳,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不料,蒋干带血的唇角却微微一笑。


“胡兄,可不用太悲观哦。”


“什么?!”


“你看——这是什么?”


蒋干颤巍巍地伸出手,掌中放着一枚硬币。


胡车儿一惊:“这……难道说……”


“不错,还记得我们被杨松抓住之时,他整理金库中的财物后扬长而去吗,那时候他不小心把一枚硬币掉在了地上,说时迟那时快,我轻轻一脚就踩住了,没有人发现。”


“这半个月里我一直紧紧地把硬币踩在脚底,在苦受毒打的时候都不敢换个舒服的姿势,终于今天把它粘在鞋底带出来了……”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偷到杨松的钱了!”


胡车儿愣了好半晌,长叹一声:“杨松利用我们的心理抓住我们,你却也利用了他的心理。他只道我们被抓后惊慌失措,又怎会料到蒋兄你大难临头还念念不忘偷他的钱呢?哎,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古人诚不我欺。蒋兄,这场比赛,是你赢了。”


“不,胡兄,是我们赢了。”


“我,我们?”


“不错,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会被杨松抓住吗?就是因为太看重胜负得失。其实人生百年,虚名不过身外之物,知己才是最为难得。正所谓高处不胜寒,我身为盗圣,能有胡兄这样水平不相伯仲的对手,该是莫大的幸运啊。”


“你是说……”


蒋干高高举起硬币,让它映照着太阳的光辉,
“胡兄,这份荣耀,我们共同拥有。”


“蒋兄!”


“胡兄!”


“能有这样的知己兼对手,胡车儿不枉此生!”


“如今最后一件事,就是趁着你我一口气尚在,把这件事告诉世人,让他们知道,我们偷到了杨松之财。”


“不错,可是这里没什么人啊。”


“离此不远有一家赌坊,是我开的,那里人多,我们爬过去吧。”


“好!”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们爬了两天,终于……爬到了……”蒋干断断续续地讲完,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刘禅听得唏嘘不已:“太感人了,太感人了。”


作者: Springsun    时间: 2012-9-25 09:53
“刘公子,现在我还有最后一件事麻烦你。”


蒋干打开紧握的拳头,那肿如包子的手掌内侧更是通红一片,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枚五文硬币。


“这是最后的例行公事,麻烦你找人帮我们鉴定一下这枚硬币是不是假币——虽然肯定是真的,但是鉴定过后才真正标志着我们偷到了杨松的钱。”


“晚辈遵命。”刘禅小心地接过硬币,转身走向隔壁当铺。


“老板,帮我看看这枚硬币,是真的吧?”


“好嘞,客官您稍等。”当铺老板接过硬币掂了掂。


“…………”


“不好意思小哥,这是假币。”


“您,您再好好看看。”


“不会错的,做工很粗糙,分量也不对,是假币。”


“哦,谢……谢谢……”


从当铺出来,刘禅心中忐忑:“该怎么告诉蒋干前辈这个残酷的真相呢?他们拼了性命,结果偷到的却是一枚假币。”


此时,数里外的杨松豪宅中,杨松得意洋洋地对手下家丁笑着:“那两个蠢货,临死之前还被我耍了一道。我故意丢了个铜子在地上,就见他忙不迭地踩住,半个月不敢挪脚。哈哈哈哈……不知他们现在发现了没有呢?”


刘禅走回赌坊,犹豫着道:“蒋,蒋干前辈……”


“怎么样,是真的吧?”


“对啊,是真的吧?”


“是,是真的!”刘禅说完,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热泪,抬头斜视夕阳。


“太好了,我们偷到杨松之财了!”


“两位前辈别太激动了,身体要紧,你们先养养身子吧。”


“傻孩子,我们八脉俱断,筋骨尽碎,全靠一口气撑着,如今心愿已了,在无牵挂啦。”


“孩子,你不必为我们难过,古人云得好,朝闻道,夕死可矣。”


“我们终于可以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


“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


“我们全部的生命,都已经献给了全天下小偷最壮烈的理想——”


“为杨松的钱而奋斗。”


“胡兄。”


“蒋兄。”


“海可枯石可烂天可崩地可裂我们肩并着肩手牵着手牵着手……”


壮烈的歌声戛然而止,刘禅定睛一看,蒋干和胡车儿已经仙逝,带着他们的友情与梦想,带着他们的青春与热血。


后人有诗赞之曰:
“清明时节雨纷纷,牧童遥指杏花村。牧童指完杏花村,低头一看钱没了。”
好诗好诗。


从两具尸体的衣袖中缓缓地滚出两颗珠子,刘禅拾起来看了看,长叹一声,收入囊中。


“二位前辈,杨松欺人太甚,我不为你们报仇,誓不为人!”


“这位公子,没想到你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实在是对不起。”先前那个出老千的人赔礼道,把骗走的剑和珠子都还给了刘禅。


“可以借我点钱吗,我在对面的饭钱还没付。”


“当然没问题!方才掷骰子若是我不出千,赢的应该是您。这些是赌金。”那人给了刘禅数十两银子。


刘禅记挂妹妹,快步回到客栈,刚一进门,却见两个身穿盔甲的人正在拉扯妹妹。


“放开我!你们——”妹妹勉力抵抗,但显然敌不过对方两人,终于被他们一左一右地擒住。


刘禅勃然大怒,仗剑冲入客栈:“放开那个女孩!”


“禅禅!”妹妹如遇救星,“他们要抓我——”


“哪里来的恶徒,看我——”刘禅正要拔剑大开杀戒,那两人回过头来,六目相对,刘禅顿时呆住了,“你们……”


而那两人的惊讶也丝毫不下于刘禅。
“你……”


“阿……阿斗哥哥!?”


小酒肆中,六目相对,刘禅和关平、星彩一见面,三人都是一愣。


关平第一个回过神来,大喝一声:“来得正好,星彩,把他也抓起来,我按住这个女的。”


星彩急忙劝道:“关平,别……”


刘禅冷冷道:“关平,你要造反吗?”


“造反?你密谋降魏,险些断送大汉基业,幸亏诸葛丞相识破你的奸谋。现在你早已不是皇帝,人人得而诛之!”


刘禅微微冷笑,一股智力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诸葛丞相,诸葛丞相,叫得好生尊敬。当初是谁在他的婚典上要行刺他来着?”


“你!……”关平被他提起旧事,又羞又怒,“星彩,这小子手无缚鸡之力,就由你来抓吧,抓起来带回去交给丞相。”


刘禅不理会他,问星彩:“你们不是远走高飞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本已在南蛮隐居,前几天成都被围,我们听说國镓有难,就赶过去帮诸葛丞相守城……”


“那怎么又到汉中来了?成都之围到底怎么回事,是魏国突袭吗?”


“哼,你怎么不问问她?她不是知道得最清楚吗?”关平说着指了指妹妹。


刘禅更奇了:“她?她怎么会知道?”


“禅禅,你别听他们胡说!”


“禅禅?哼,叫得好亲热。星彩,把这对祸国殃民的狗男女一齐送去给丞相。”


“关平,你放了阿斗哥哥吧,他对我们有恩啊。”


“有恩又怎样?我们身为战将,应该公私分明。他现在是人人喊打的汉贼,难道因为一点小恩小惠我们就放了他?”


刘禅未及答言,妹妹忍不住道:“把恩将仇报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我倒是头一次见。”


“你——”关平一时语塞,气得伸手打了她一耳光。


“啪!”一声脆响,妹妹怒道:“你敢打我?”无奈双手被制,反抗不得。


“星彩,你还不快动手?”


“哦……”星彩提着钢叉,缓缓走到刘禅面前,忽然伸手一推——
“阿斗哥哥,你快走!”


“星彩,你干什么!”


“关平,你就放他这一回吧。”星彩拉住他,苦苦哀求,“要不是他下棋赢了诸葛丞相,你我现在能在一起吗?”


关平想起刘禅帮助他们终成眷属,怒气渐消,只哼了一声:“下棋什么的,不过是小聪明罢了……”


“算我求你一回,阿斗哥哥是好人,他不会再作恶了……”


“……真拿你没办法,罢了,反正我们的任务是抓这个女的。”


“太好了!阿斗哥哥,关平答应放你走了,你快走得越远越好,别再碰到我们了……”


不料刘禅恍若未闻,喃喃重复着:“阿斗哥哥是个好人……是个好人……好人……”良久良久,眼角有泪滑过。


“看在星彩的面上,我就饶你这一次。下次若再让我碰上,就下不为例了,听见没有?”


刘禅摇摇头:“你们把她也放了。”


“不行,她不能放,诸葛丞相说了,只要抓住此人,就能解成都之围。”


“得寸进尺!这妖女关系重大,你求我们也没用。”


刘禅仍是摇摇头:“我没有求你们,我是命令你们——放开她。”


关平怒极反笑:“你既不肯走,那就是自找的,怨不得我了!”
伸手“咻”地拔出腰间大刀。


“关平,不要动手!”


“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放了他,是他自己不肯走,你也看见的。”


刘禅淡淡道:“你确定要跟我动手吗?”


“怎么,你怕了?看看我的腹肌,怕了就赶紧滚!”


“腹肌什么的……”刘禅微微一笑。


“拿腹肌欺压弱小的人,我刘禅最看不起了。”只见刘禅猛然起身,衣衫爆裂,一排排腹肌在胸前闪烁着光芒。


“什,什么……”


“阿斗哥哥,你什么时候……”


“不过,对付你也用不着脱衣服。”刘禅轻蔑地一笑,穿上衣服。


“可恶,竟敢小看我!——星彩,不要拦我——刘阿斗,你亮兵器吧!”


刘禅俯身拾起一根树枝,道:“我就用它。”


“树枝?哈哈哈笑死人啦,连把像样的剑都没有吗?”


“你错了,剑只是力量的延伸。当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草木竹石,皆可为剑。”


“胡说八道些什么,看刀!”


“关平,小心别伤了他!”


“哼,你该求禅禅不要伤了他才对。”


“唰!”只见刘禅手中树枝挥舞,与四周空气摩擦,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将关平的刀光完全掩盖。


战不三合,光芒暗下来,两边退开,只见刘禅手持树枝迎风傲立,而关平已是遍体鳞伤,刀也断成两截。


“这……这不可能……”


“阿斗哥哥,你什么时候……”


“看在星彩的面上,我就饶你这一次。下次若再让我碰上,就下不为例了,听见没有?”


“可……可恶,竟然学我的话……”


“……关平,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走吧。”


“我一定会回来的——”关平捡起地上的半截刀,扶着星彩匆匆离去。


“妹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


“他们为什么抓你?关平说你知道成都之围的真相,这是真的吗?”


妹妹脸色微变,随即道:“没,没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嗯,那倒是。看来是诸葛亮胡说八道,那俩人智力又低,说什么信什么。”


“我们怎么办,现在去成都吗?”


“不,我还有件小事未了。”


刘禅带着妹妹来到城郊一座巨大宅院。


“这是哪里?”


“杨松的家。”


“哇!你怎么这副打扮?”


“哦,营造一下气氛。”、


二人一路潜行,很快来到了金库的朱漆大门前。


“奇怪……怎么沿途没有卫兵?不管了,反正我一剑在手,谁也不惧。”


刘禅伸手一拉门上的锁。


“糟,糟了……这次是锁上的。”


“怎么办?我们都不会开锁啊。”


刘禅仔细地看了看锁,只见锁上是四位的密码,每位对应八卦中的一卦。
“四位,每位有八种可能,如果硬猜的话,要猜四千多次……”


“四千多次,那得试上几天几夜啊。”


刘禅微微一笑:“妹妹,我早就告诉过你,要注意生活中的细节。”


“我没有记错的话,蒋干前辈向我叙述他潜入经过的时候,说过这样一句话。”


“我八岁就接受了最专业的开密码锁特训,可以通过指间感觉的细微差异破解出密文,一般说来,密码锁按工作原理可以分两种,最早是——嗯,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这把是周易六十四卦微震式密码锁,我还感觉到第一位是‘巽’,第二位是……”


“所以说——第一位是‘巽’,我们只需要猜后三位,也就是试五百一十二次就够了!”


妹妹恍然大悟,看着刘禅的目光中充满了仰慕:“禅禅,你好聪明啊!”


“嗯,虽然我很聪明,但你不必羡慕。生活中不缺少细节,而是缺少发现,只要你留心生活中的细节,你也能像我一样!”


两人坐在门前试密码,一直试到天黑,刘禅取出随身干粮来,两人吃了继续试。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眼看夜色已深,“啪!”锁开了。


“成功了!”刘禅兴奋地挥了一下手中的青釭剑。


剑锋带到锁上,把锁劈成了两半。


“…………”


“…………”


“咳咳,啊,那个,我当然知道青釭剑可以把锁砍开,我之所以花那么长时间来猜密码,是不想辜负了蒋干前辈的一片苦心啊。”


说罢,刘禅一脚踢开门,“杨松,拿命来!”


不料,眼前的景象却使他呆住了。


只见杨松蜷缩在地上,胸口开了一个大洞,血流满地,已经奄奄一息。


“你们是……”


“你怎么了?谁干的!”


“姜……姜维……掏走了我的凤珠……”杨松迷迷糊糊地回答着,已然神志不清。


“姜维?”听到这个名字,刘禅心中一沉,那是诸葛亮的首席大弟子,“什么时候?他离开多久了?”


“有半天工夫了……你们是谁?”


“我是蒋干和胡车儿两位前辈的朋友,我是来代表正义消灭你的。想不到你这贪财无厌的恶徒也是凤珠的寄体,也罢,我先结果了你,再去追姜维!”


“少侠……你要杀我可以……只是我还有笔帐未处理……咳咳……死不瞑目……求你帮我……”讲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二人定睛一看,杨松已然气绝。想来是那最后一笔账支撑着他多活了半天的。


刘禅叹息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何必如此看重?贪财贪到这种地步,死有余辜。”


刘禅正要出门追姜维,瞥眼看见金库的桌角放着一本厚厚的簿子。


上面写着“账簿”。


刘禅好奇心起,伸手取过账簿翻阅。


『某年某月某日,资助城中贫困百姓一千户,计白银十万两,已结清。
某年某月某日,捐资修建希望私塾两所,计白银二千五百两,已结清。
某年某月某日,修缮城郊六处寺庙,计白银五千两,已结清。
某年某月某日,新收养四十名被拐卖的孤儿,计白银四百两,已结清。
某年某月某日,…………』


刘禅越看越惊,喃喃自语:“难道我们都错怪好人了?”


“怎么了?上面写的什么?”


刘禅不答,径自翻到最后的一页。


最后一条墨痕未干,显是杨松写后不久即遭姜维袭击。
『今年大旱,农民粮食歉收,计划向邻城购入粮食,发放饥民,未结清。』


“原来……原来这就是杨松敛财的真正用途,这就是他为什么如此珍惜每一文钱,为什么如此痛恨窃取钱财的蒋干胡车儿,这就是他临死前还念念不忘的事。”
刘禅废然长叹,良久不语,眼角有泪水打转。


“杨松前辈,我错怪了你,第七颗凤珠的寄体,你当之无愧。”刘禅看着杨松的遗体,默默道,“你安息吧,我现在就去追姜维,夺回你的珠子!”


“我们去哪追?”


“往成都,诸葛亮在成都,他一定回了成都。”


二人离了汉中,快马加鞭,比及天明,已接近成都城。


“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他啊。”


“也许他已经冲进城去了。你说那围城的大军到底是魏国偷袭呢,还是吴国奇袭呢?”


妹妹的表情不太自然:“呃……我也不知道呢……”


二人驱马来到成都城下,远远望去,果见甲光耀目,刀枪如林,一批大军围在城下。士兵个个头裹黄布,头顶大旗飘扬。刘禅定睛瞧去,见了他们的装束,又看到大旗上写的旗号,惊得张口结舌,呆若木鸡。


“岁在甲子,黄天……再起?”刘禅念着旗上的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难道是……”


妹妹终于叹了口气,点点头:“是黄巾军。”


刘禅盯着黄巾军的旗号,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正在发愣,妹妹忽道:“禅禅,你把凤珠拿给我看看。”


刘禅哦了一声,想也没想就掏出装凤珠的袋子递给她。


妹妹一把夺下袋子,头也不回地向黄巾军本阵纵马狂奔!


“妹妹!”刘禅回过神来,大喊一声,拍马追了上去。


突然,妹妹的马绊到一块石头,蹄下一滑。


只这么稍稍一缓,刘禅已从后赶上,一把拉住了妹妹。


“被逮住了……”


眼见抢凤珠被当场抓住,妹妹心知再也无可狡辩,叹了口气,道:“我无话可说。”


不料刘禅一脸茫然地问:“妹妹,你怎么差点冲到黄巾军那边去啦?多危险啊,幸亏我拉住你,是不是马受了惊吓?”


“禅禅你……”


妹妹喉头一哽,再也说不下去。
(没想到他对我这么信任,我这么公然抢他的珠子,他竟丝毫不起疑心……)


刘禅更加茫然:“你哭什么?刚才被吓到了吗?”


“没……没什么,刚才可能是马受了点惊吓,乱跑起来。”


刘禅未及答言,背后猛地响起一声诡谲的冷笑。
“马受惊吓?妖女,你还真是厚脸皮啊。”


刘禅吃了一惊,心道:“背后有人,我竟然丝毫没有发觉?”
急忙转身,却为时已晚,一抹冰凉的剑尖抵在了脖子上。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刘禅喝道,定睛看向袭击之人。


眼前之人羽扇纶巾,玉面朱唇,冷冷笑道:
“鬼鬼祟祟?二位一路从汉中追我到此,究竟是谁鬼鬼祟祟?”


“你是——”刘禅看着这身和诸葛孔明一模一样的装扮,倒抽一口冷气,“孔明的首席大弟子,姜维!”



作者: Springsun    时间: 2012-9-25 09:53
“嘿嘿,难得陛下还认得我。我今日的目的是抓这女子,只要你答应不插手,我保证不伤你性命,你和丞相间的过节以后再说,如何?


“唔……好汉不吃眼前亏,也只好如此了……”刘禅假意应着,突然间伸手用力推了一把妹妹,“你快跑!不用管我!”


“想跑?”姜维冷笑一声,手臂疾伸,一把抓住妹妹。


“禅禅,你……”妹妹望着刘禅,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感动。


“她抢你的珠子,你还如此回护她?”


“抢我的珠子?什么抢我的珠子?”


“你真以为刚才她是马匹受惊?她是要抢你手里的珠子,被你抓了现行,这才撒谎掩饰。”


刘禅一愣,疑惑地看向妹妹。


“…………”妹妹避开他的目光,低着头不说话。


“你……你胡说,休想离间我们……”


“我胡说?”姜维转向妹妹,“你说我有没有胡说啊,张姑娘?”


妹妹肩头一颤,默然不语。


“张?她姓张?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她的姓名,我还知道——”姜维手指远处围城的大军,“她和那黄巾乱党是一伙的!”


“什么?她是黄巾军?不可能,你编谎话也编个像一点的,哈哈哈——”笑到一半,却见妹妹脸色凝重,并不反驳,心中一沉,颤声问道:“妹妹,他说的是……”


妹妹长叹一声,终于点点头:“是真的。我……我可没有故意瞒你啊,我这么大一条黄巾天天顶在头上,是你自己视而不见,我也没有办法……”


“什,什么,那个油条一样的东西原来是黄巾吗……”


“现下你可相信我的话了?”


刘禅仍是摇摇头:“就算她是黄巾军,那也不一定就十恶不赦,也许……也许她生计所迫,不得已加入黄巾军当个小卒,赚点军饷,那也没什么……”


“小卒?哈哈哈哈,她若只是个小卒,丞相和我在这万军围城的时刻还会有心思抓她?”说着,姜维伸手一剑,向妹妹刺去。


“啊!”妹妹惊叫一声,半边衣服被划破,脖子上挂的一块木牌断了线,掉落在地上。


刘禅弯腰拾起来,只见木牌上赫然画着九道血红色的横杠。


“这是……”


“黄巾军每个人都有一块木牌,横杠的条数表示在教中的地位,这个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嗯……”刘禅幼时听父亲讲述黄巾之事时,确曾提到过,一杠相当于伍长,二杠相当于什长,而父亲的首战对手程远志,就是黄巾军的一名五杠长老。“九道杠,九道杠是——”刘禅暗暗吃惊,扳着手指头数起来。


“天公将军。”姜维冰冷而平静地打断他。


妹妹深深吸了口气,一字字道:“没错,我就是黄巾前教主张角的妹妹,第二代天公将军。”


“张……角的妹妹?”刘禅喃喃道,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路上和他朝夕相处的女子,竟是父亲口中的大魔头的妹妹,成都城下密如蝼蚁的贼兵的首领。


“现在你知道啦。没错,刚才我的确是想抢你的珠子,我认命了,要杀要剐由你吧。”


“你既自己承认了,那再好也没有。陛下,你都听见了,就请让开吧。”


不料刘禅跨出一步,反而挡在妹妹身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她是黄巾乱党首领还要维护她?”


霎时之间,刘禅心中转过无数念头,从黄公公惨死,夏侯恩授剑,一直到今天,一路上的经历在脑海中飞快地流转,终于,他大彻大悟了。


“什,什么……这个充满压迫感的表情是……”


“我的心——再也没有迷惘了!佛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你师徒自居汉臣,却把持朝纲,心狠手辣,滥杀无辜,妹妹虽为反贼之首,却心地善良,待人真诚,我从未见她做过一件坏事,至于围成都,夺凤珠,我相信一定是事出有因。况且何为反贼?有乱政故有反贼,若你们为人臣子不思争权夺利,而是君臣齐心共治社稷,又怎会将这些百姓逼上梁山?”


“梁山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突然觉得很顺口就说出来了。”


“总之,妹妹待我很好,不像你们这些虚伪狡诈的臣子,就冲这一点,我刘禅决意护她周全,她是张角的妹妹也好,是牛魔王的女儿也好,我都不在乎。你想抓她,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禅禅……”


“哼!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本来念在你和丞相属于汉室内部矛盾,如今退黄巾保成都要紧,所以不想和你争斗,既然你自己找死,我就不客气了!”话音方落,长剑一挥,向刘禅的脖子砍下。


刘禅侧身避过,顺势拔出青釭剑,寒芒闪动下,伟岸的身躯直如天神。


两人双剑转瞬斗在一处,战至一百回合,不分胜败,剑芒闪耀夺目,刺得妹妹睁不开眼来。


“好强……”刘禅气力渐衰,心中暗惊,他自艺成以来还未碰见过如此强的对手。


而姜维也是暗自吃惊,他跟随诸葛孔明修习奇门遁甲大法,自诩除师父外天下无敌,不料眼前的刘禅剑法却是极为高超。


又斗了数十合,刘禅毕竟缺乏临敌经验,露出了一个破绽,姜维看准时机,在他左肩上刺了一剑,鲜血长流。刘禅踉跄后退,喷出一口血来。


“好机会!”姜维飞身上前,手起一剑,全力向刘禅刺去。


便在此时,妹妹忽然退后一步,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万里晴空之上忽然降下一道闪电,击在姜维身上。


姜维大吃一惊:“我怎么把这妖女给忘了!”他身在半空,又是全力进攻之时,因此毫不设防,刹那间被闪电击中,立刻全身酥麻。


不待姜维站稳,刘禅扑上去,举剑奋力一击。


“噗……”姜维猝不及防,被青釭剑刺中,喷出一口鲜血。


眼见自己身负重伤,以一敌二绝非敌手,姜维虚刺一剑,趁刘禅闪避之时飞身跃起,叫道:“改天再来收拾你们!”


刘禅眼看追赶不上,眼疾手快,掏出养由基弓,挽弓搭箭。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一箭射去,乌鹊掉地。——看箭!”


一箭离弦,挟着势不可挡的威力,正中姜维胸口,鲜血漫天洒落。


孔明大弟子姜维,就此殒命。


“呼……”刘禅长出一口气,从姜维身上搜出杨松的凤珠,默默道:“杨松前辈,我给您报仇了。”


说罢再也支撑不住伤口的剧痛,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小心!”妹妹忙上前扶住他,刘禅倒在妹妹的怀里,昏迷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刘禅悠悠醒转,伤口已不再疼痛。


“你醒啦?”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妹妹沉吟片刻,道:“好,我告诉你。”


“我出生在河北省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父亲是卖牛杂的……”


“讲重点。”


“黄巾军战败后,三个哥哥都死了,我接掌了天公将军。当时世人都以为黄巾已经被消灭,其实还有数万残党存活了下来。我们隐藏在成都城外的荒山中,秘密发展壮大……”


刘禅心中一动:“成都城外的荒山?难道是……”


“就在离此数十里外的一片山区,因为地势险僻,平时绝少有人。我们把一座小山的内部挖成空心,数万人就驻扎在山腹之中,任谁也发现不了。”


“离此数十里……”刘禅回忆起黄皓的所见,又联想到方才击中姜维的天雷,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时救黄公公的神秘人就是你?”


“什么黄公公?”


“就是一个又高又帅的宦官老爷爷。”刘禅连比带说,向她转述了那日黄皓在山中所遇。


妹妹想了一下,道:“啊,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我看到诸葛孔明和一个又高又帅的老爷爷在山道上激斗,而他们脚底下的山腹中屯满了黄巾军。我生怕孔明呆久了会发现我们,就躲在暗处引雷打他,把他惊走了。”


“原来如此。”刘禅想起黄皓回来后,曾派士兵到那山中查探,结果那士兵只带回一个“黄”字就死了。当时他和黄皓瞎猜什么黄承彦、黄月英,现在看来,士兵要说的其实是“黄巾”啊。


“那后来呢?我碰到你的时候,你怎么被诸葛亮关起来了?”


“我们听说成都发生叛乱,皇帝出逃,就觉得时机已到,约定了一个黄道吉日起兵围城,打算先攻下成都,然后以此为根据地,黄天再起。眼看约定的日期临近,我就一个人潜入成都城里,想查探一下布防,结果不小心被诸葛亮逮住了。”


“诸葛亮认出了我是张角的妹妹,但他并不知道黄巾还有残党,因此只是把我关了起来。后来你也被抓了进来,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当时我手臂被追兵砍伤,只好跟着你,没想到跟着跟着就把约期围城的事给忘了。直到那天在东吴,黄月英接到报告,我才突然记起来。估计是手下的长老们找不到我,只好先起兵了。”


“我想起来了!离开华佗的医馆后我娘带我回军营,后来我被马忠骗出去,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看见你,后来你说你去逛街了。其实是去打探消息了吧?”


“不错。可惜没打听到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刚才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凤珠?”


“为了……为了……”妹妹突然踌躇不语,过了好久,咬牙道,“为了复活我哥。”


“你说什么?!”刘禅又吃一惊。


“我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我想凤珠既有使潘凤复生的力量,那或许也能……”


“貂蝉不是说了吗,这个复活并非让虎牢关那个潘凤重生,而是激活每个人心中的潘凤。”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想试试……”


“听我的,不要再打这种念头了,好吗?”


“嗯,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好,你现在去下令让黄巾军退兵,我要进城与诸葛孔明决战了。”


“行,你……千万小心。”


成都城•议事大殿


“报丞相,黄巾军退兵了。”


“退兵?为什么退兵了?”


“原因尚不清楚。另外……”传令兵欲言又止。


“另外什么?”


“有……有个人在外面,要见丞相。”


孔明皱眉道:“谁啊?”


“诸葛孔明啊,我刘禅回来了!”


“什,什么……”


“来吧,是时候了解这段恩怨了!”刘禅拔出青釭剑,直取诸葛孔明。


“扑哧——”


鲜血狂喷!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刘禅喃喃念着。


“哼,哪有这么容易!”诸葛孔明蓦然睁眼,再度运起遁甲大法,全身刀枪不入。


“什……什么!我就不信青釭剑也奈何不了你的遁甲!”


两人整整斗了数千合,刘禅的剑法虽然极为精妙,但却完全奈何不了诸葛孔明的遁甲。而诸葛孔明招招狠辣,转瞬间刘禅已身受重伤。


“可恶……我,我刘禅要死了吗?”


“哼,跪下求饶,我就饶你一命。”


“我刘禅七尺男儿,若不能斩奸除恶,还百姓一个太平天下,要这条命又有何用!”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无情了。”诸葛孔明桀桀冷笑,缓缓向他走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腰间的养由基弓突然说道:“你,真的愿为天下百姓的幸福而舍弃生命吗?”


“妈呀!弓说话啦!”


“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愿为天下百姓的幸福而舍弃生命吗?”


刘禅毫不迟疑,郑重道:“我愿意。”


“很好,这最后的秘密,是时候告诉你了。”


“什……什么秘密?”


“——刘禅,你就是那最后一课凤珠啊!”


“你说什么?”刘禅惊得合不拢嘴。


“凤珠的寄体会散发出独特的能量,我早已发觉你是凤珠的寄体,我之所以跟在你身旁而一直不说,就是为了看看你有没有一颗胸怀百姓的仁者之心啊。”


“这么说,我现在已经集齐了八颗凤珠?那要怎么用呢?”


“凤珠要发挥作用,必须八颗聚在一起,而你不死,你体内的凤珠就没办法出来,所以,你懂的!”


“我明白了,要我自尽是吗?”


“不错,嘿嘿,那个妹妹偷你的凤珠,你真以为是为了复活什么张角?”


刘禅奇道:“她不是为了复活张角?”


“这不过是她随口编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她也发觉了你体内散发的凤珠能量,但她舍不得你送死,因此想偷走其他的凤珠啊!”


“你怎么知道?”


“一看就看出来了,你这么迟钝,真是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呐……哦吼吼吼吼吼……”


“原来是这样吗?妹妹啊妹妹,感谢你的一片苦心。但,我刘禅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要能斩奸除恶,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死又算得了什么?”说罢,刘禅挥剑刺向自己的小腹。


“且慢!”养由基弓突然喝道。


“又怎么啦?”


“很好,看来你是真的愿意牺牲生命,恭喜你已经通过了最后的考验!”


“考验?”


“不错!只有品德高尚,大爱无私之人,才有资格唤醒潘凤,你刚才的自杀已经证明了你的资格。现在我告诉你另一种方法,可以不用牺牲你的性命就让八颗凤珠聚集。这种方法极为巧妙,连你那妹妹都不知道。”


“什么方法?”


“把那七颗吃下去!”


“好……好巧妙的方法!不愧是养由基弓前辈!”刘禅心中豁然明白,“是啊,我体内有一颗凤珠,只要把其余七颗吃下去,不就八珠聚首了吗?”


“去吧,少年!守护天下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就在这时,孔明已走到跟前,伸掌向刘禅的天灵盖拍下……


说时迟那时快,刘禅一把掏出凤珠,全部吞了下去,刹那间腹部发出极为耀眼的闪光,一个八卦光环在身周绽爆开来。


天摇地动之中,刘禅口中发出嗡然龙吟,周身爆发出无尽的力量!


“什,什么?!这难道是……”


那一刻,所有的往事历历如流水在脑中闪过,刘禅仿佛看到了每一位给他凤珠的前辈,聚集在他身周,给予他鼓励,赐予他力量。


“砰!”一道遮天蔽日,刺眼欲瞎的光芒闪过之后——


——“诸葛孔明啊,你觉悟了吗?”


“这身战甲,难道是……”


刘禅将青釭剑搭在养由基弓上,缓缓对准诸葛孔明的心脏,一剑射去。


这一剑击碎了孔明的遁甲,洞穿他的心脏,又穿透了宫城的重重围墙,最后打在成都的城墙上,土石迸裂。


将星陨落,一代权臣诸葛孔明,终于含恨而逝。


“我赢了,我……赢了……”刘禅说完这句话,再也支持不住心力交瘁,就地倒下,沉沉睡去。


翌日醒来,刘禅睁眼一看,自己身处寝宫,身旁有两个小厮,想起自己手刃了诸葛孔明,不禁心中沾沾自喜。


“陛下您醒啦?您是不是做恶梦了,一整夜都在说梦话。什么凤珠,什么夏侯恩,听都听不懂。”


刘禅心中一沉:“你说什么!我……做梦?”


“对啊。不说这个了,刚才黄公公过来,说今天不下棋了,诸葛丞相还等着您去上朝呢。”


“报——诸葛丞相在宫外求见,问您怎么还不去上朝。”


“…………”(全剧终)




刘禅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寝宫门外,见到眼前所立之人,微微一愣,突然松了口气。


“嘻嘻,是不是吓了你一跳呀?”


“好啊,原来你和我宫中小厮合伙寻我开心。”


“我叫他们这么说的,想看看你什么反应,嘿嘿,可不许责罚他们。”


“你的黄巾军呢,就此解散了吗?”


“不,我们还在那山里。他们都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反的百姓,若你是个好皇帝,他们自然而然会慢慢散去。”


“哈哈,好,好!我刘禅就接受你的监督!有你们在,我刘禅就是想当个昏庸的皇帝,那也不敢啊。”


妹妹看着他,脸一红,轻轻靠在他身上。


二人都不再说话,凭栏远望,百姓在田间地头辛勤地劳作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山坡上的小草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春天来了,这是属于大众脸的春天。


作者: Springsun    时间: 2012-9-25 09:54
终于完了,要是这贴的图片不能外链,我也没辙了。
作者: 斯文败类    时间: 2012-9-25 10:07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飞翔的奶牛    时间: 2012-9-25 10:27
白玉汤。。
作者: 501    时间: 2012-9-25 13:33
春天来了,这是属于大众脸的春天
看了一个小时啊
作者: Seul    时间: 2012-9-25 13:47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Serioc    时间: 2012-9-25 14:02
终于按到最下面了!手机党哭了
作者: EZ企鹅    时间: 2012-9-25 14:14
这么长 ,真有人能看完 ?
作者: Giggs    时间: 2012-9-25 16:20
我操,看了一个小时看完了
作者: intothebbc    时间: 2012-9-25 16:25
终于 被我看完了  这也是个人才!
作者: 文若天成偶得之    时间: 2012-9-25 17:12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星际原动力    时间: 2012-9-25 17:29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秀才    时间: 2012-9-25 18:00
看完了,我好佩服我自己啊。。
作者: koyyu    时间: 2012-9-25 18:01
碉堡了
作者: 妖言惑众    时间: 2012-9-25 18:27
看完了,真长啊,。啊哈哈,挺逗。。
作者: 整天没空    时间: 2012-9-25 18:39
好长。。。。。。。。。。。
作者: ZomBiE    时间: 2012-9-25 19:20
碉堡了!太有才了!
作者: tianbao14    时间: 2012-9-25 19:46
000000000000000
作者: 别愁BloodBrood    时间: 2012-9-25 19:54
看完了  这结局   原来是南柯一梦
哎,诸葛老二未除,三国未统一,
就这样了??
作者: callxin    时间: 2012-9-25 20:36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YH_秋天    时间: 2012-9-25 21:45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TM.MaRine.Z    时间: 2012-9-25 22:17
太你妈卡逼了。。
作者: 空幻    时间: 2012-9-25 22:27
看标题就在想是不是2个月前在游侠看的这个帖
作者: FisHBoNe    时间: 2012-9-25 22:46
真牛逼啊作者,可以拍电视剧了
作者: ice-cream    时间: 2012-9-25 22:55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kkk1234486    时间: 2012-9-25 23:02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tianbao14    时间: 2012-9-25 23:11
真是神贴 无敌了
作者: 老汉推车    时间: 2012-9-26 01:14
Β
作者: 老汉推车    时间: 2012-9-26 01:16
我擦,终于看完了
作者: 路人10号    时间: 2012-9-26 01:19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faye2500    时间: 2012-9-26 09:10
爪机看得手抽筋
作者: 无慾则肛    时间: 2012-9-26 12:29
未完待续
作者: backy2046    时间: 2012-9-26 12:41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TM_MaRine_Z    时间: 2012-9-26 12:44
谁有什么办法看着不卡?
作者: p-k    时间: 2012-9-26 13:01
你们一个小时就看完了?为什么我2个小时才看完。。。。。。内存小就是泪奔啊
作者: river533    时间: 2012-9-26 15:09
我以为那女的是 贾南风 呢
作者: 木    时间: 2012-9-26 17:01
太长了,老子看了一天.................................
作者: grubbyu    时间: 2012-9-26 18:57
看到30楼想哭
作者: 千夜不眠    时间: 2012-9-26 18:59
A站上面已经出视频了。。。。
作者: 千夜不眠    时间: 2012-9-26 19:00
http://www.acfun.tv/v/ac428261
作者: 星际    时间: 2012-9-26 19:45
没看,不卡,1分钟所有图片全部加载完毕。。。
作者: red.s_jarrett    时间: 2012-9-26 20:57
看完了
作者: 微风    时间: 2012-9-26 21:00
真的是太多图了!!!
作者: TM.MaRine.Z    时间: 2012-9-26 23:51
http://www.tianya.cn/techforum/content/936/5/89882.shtml
作者: littleK    时间: 2012-9-27 00:05
好贴 看完了
作者: 我跑路的    时间: 2012-9-27 03:36
看完了才睡觉  确实不错啊
作者: 今心    时间: 2012-9-27 05:35
尼马的,看了两个小时,天亮了
作者: SaVea    时间: 2012-9-27 15:27
别愁BloodBrood 发表于 2012-9-25 19:54
看完了  这结局   原来是南柯一梦
哎,诸葛老二未除,三国未统一,
就这样了??

什么南柯一梦,你看完了吗 别愁!上课不认真啊!
作者: bglps    时间: 2012-9-27 18:00
22222222222
作者: rapidfire    时间: 2012-9-27 18:06
看完了的直接后果就是脑子里全是面瘫刘和真汉子两个形象反复出现
作者: ministar    时间: 2012-9-27 19:44
分2天看完了,孙尚香简直是他亲娘亲娘啊!!!!泪奔
作者: Z_shaPT    时间: 2012-9-28 00:21
有几个图片没显示咋办




欢迎光临 八达网 (https://www.8-da.com/) Powered by Discuz! X2.5